所以他反覆試探，把最壞的結果剖析給她看，把各種理智的權衡利弊說給她聽，甚至抱著一種他自己都不理解的心思，會刻意地把自己不好的一面露出來——
他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這麼好。
這樣的他，她還會選嗎？
他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也不相信自己能給她想要的婚姻生活和家庭......他知道她從小生活在幸福的家庭裡，而他，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做才不會讓她有那麼大的落差。
萬一她因為落差感太大放棄他怎麼辦？
像是一個不確定自己考沒考好的學生，出成績前和家長打好預防針，讓他們放低期待，這樣結果再差，也不會讓他們太失望。
可是，哪怕他給她打了再多的預防針，仍是希望她不在乎他不好的一面，或者說，她可以包容他陰暗的那面，就像二嬸不管怎樣都會包容紀非和。
不問緣由地站在他那方。
堅定地選他。
餘念募地在原地僵住。
回過神後，她抬腿朝他走去，手拽著他的浴袍領口，將他的頭拉到自己跟前，踮起腳尖，貼上他的唇。
她只親了一下，然後身體往後一靠，仰頭看他，“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我一直以為你當初是不怎麼想跟我過，才一遍遍地提醒我考慮考慮。”
紀宴行低眸，靜默無言地看著她，心頭的陰霾塵埃，被她溫軟的笑容吹散。
餘念看著他舒展的眉眼，踮起腳尖，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狡黠地笑了下，“其實嘛，再來多少次，我都會對你一見鍾情。”
紀宴行挑眉看她。
“……”餘念輕咳，有幾分不好意思，“你百分百踩在我的審美點上，我這種顏控，肯定會對你犯花痴的。”
紀宴行：“……”
餘念雙手環住他的腰，仰頭看他，眨了眨眼，“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會堅定地選你，堅定地站在你這邊。”他缺乏的安全感和渴望的愛，她都會給他。
用她的餘生。
三進三出民政局，餘念看著手中的紅色小本本，這次的結婚照比上次拍得好。
照片裡，她不需要掩飾和隱藏她的愉悅，笑得溫婉美麗，腦袋靠在他的肩頭，衝著鏡頭笑。
身側的紀宴行，唇角也彎起淺淺的弧度，漆黑的眸底是化不盡的柔和暖意。
上車後，餘唸對著結婚照拍了照片，然後把小本本遞給他，囑咐道：“你收好吧，萬一離婚，用得到的。”
紀宴行睨著她：“……”
下一刻，他作勢要把結婚證撕了，餘念立刻阻止他，“你撕了它也沒用，反正可以補辦，也就十幾塊錢。”
紀宴行：“……”
他將兩本結婚證放進大衣口袋，淡淡地道：“我不會再讓你動離婚的念頭。”
“好哦。”餘念敷衍地嗯了聲，她在編輯發朋友圈的文案——婚禮不辦就不辦了，還是有必要昭告天下的。
不然朋友來問，還得一個一個地解釋。
麻煩。
紀宴行對她的態度很不滿，湊過去看了眼，“你要發朋友圈？”
“嗯，”餘念隨口道，“不然如果再有不明真相的小姑娘往你身上貼怎麼辦？”
紀宴行抿了抿唇：“我沒有讓除你外的小姑娘往我身上貼過。”
“……”
解釋自己清白就直說。
餘念故意道：“之前那個叫宋瑤的小姑娘，你沒有讓她往你身上貼？”
“……”紀宴行瞥她，“要不是你說讓我滾遠點，我找個人分散注意力，你當我閒得慌，百忙之中還得抽空陪她吃飯。”
餘念挑眉：“後續呢？你們倆吃完飯，還有過聯絡嗎？”
紀宴行盯著她的臉，“你是在關心我嗎？”
餘念：“……”她低著頭，不理他了，繼續編輯她的朋友圈。
律師的朋友圈，更像是另一個社交場合，餘念很少在朋友圈裡發和工作無關的事，更別提和紀宴行秀恩愛。
遮蔽掉客戶和不熟的人，她把結婚證發了過去，配字是非常俗套的兩顆紅色愛心。
第一個回覆她的人是陳希。
【哎呀哎呀，記得請我吃飯！】
餘念彎了彎唇，手指微觸螢幕，打著字：【好呀^_^】
正要點選傳送，肩上突然一重，紀宴行的下巴壓在她的肩上，從背後抱著她，“我跟宋瑤沒有過聯絡。”
餘念手指一頓，她當然不會介意宋瑤那麼個小姑娘，只是覺得紀大少這樣頗有意思，於是接著演，淡淡地回他：“哦。”
紀宴行盯著她沒什麼波瀾的側臉，抿了抿唇，“那天吃完飯，我就跟她說沒可能，她跟你一樣，也很喜歡我這張臉......”
餘念打斷他，一本正經道：“所以你要保護好這張臉，千萬不能發腮或者毀容！”
紀宴行：“……”
他惡狠狠地捏了捏她的下巴，“你正經一點。”
餘念眨了眨眼，無辜道：“我很認真。”
紀宴行定定地看著她。
餘念不躲不避地和他對視。
四目相對，僵持幾秒鐘。
紀宴行低低道：“我和她就吃過那頓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交集，我連她的電話都沒有，不會跟她有什麼。”
“好了，我逗你呢。”餘念不緊不慢道。
紀宴行見她一副惡作劇成功的表情：“……”
“我知道你們沒什麼，也知道你不會做背叛我的事，”餘念勾了勾唇，語氣惡狠狠的，“不過如果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讓牧牧咬死你。”
紀宴行：“……”
“不用它咬，你咬就行。”
餘念：“你罵我是狗？”
“……”紀宴行淡淡地道，“餘小姐，你太敏感了。”
餘念：“……”
她正在想回擊的措辭，紀宴行抱著她的力道突然收緊，抬手撫摸著她的長髮，低低道：“把結婚證的照片發給我。”
餘念：“你要幹嘛？”
紀宴行：“換成微信的頭像，這樣大家都知道，我們復婚了。”
餘念：“……”
她睨著他，堅決道：“我拒絕！”
哪個正常人會用結婚證上的照片做頭像啊！！！！
雖然他兩的顏值都不錯，而且結婚證上也拍得挺好看的，但是用結婚照做頭像，感覺就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