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時光認為,吳大頭儘管沒死,卻已是喪家之犬。對游擊隊即將完成摧毀毒氣彈中轉站任務構不成威脅。他這幾天精力集中在如何炸掉鬼子的毒氣彈中轉站上。腦海中始終盤旋著孟家龍的那句話,岳母唸叨的龍脈,更提醒了他。戰前,他也曾耳聞風水寶地之說。爺爺在世,也曾跟家人道出時家墓地之靈氣。他有一個問題疑惑不解,想祖上四代單傳,家道都興旺。為何到他這一輩,卻禍事不斷?他想去自家墓地探究一下。
來到墓地,一片銀色。站在墓碑前眺望,鑲嵌在天邊的連綿起伏的山巒,連線著灰色的雲天,千姿百態,有的型如蒼龍昂首,有的如猛虎下山。還有一大片白雲,猶如草原上潔白的羊群,緩緩前行……。他心情漸漸開朗。
春蘭舅舅來到時業祥合葬碑前,擺好祭奠物品,虔誠地連磕三個響頭。事畢後,看看時光說:“你老子對我有救命之恩,下葬那天我不知道。今天是他頭七,來看看他。你可能已經知道,春蘭是我大哥的獨生女蕙蘭。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你應該早就曉得原因了吧?念她替父報仇心切,對你做了一些糊塗事,請不要記恨她。這孩子本也心地善良,你爺爺還是她瞞著我大哥偷偷放回家的。你那天在徒弟墳前說的一番話,她都跟我說了,她也很後悔。冤家宜解不宜結,希望你們今後能攜手,同仇敵愾打鬼子。我得知蘇政委為做我工作進城被抓,十分震驚。我這把老骨頭,從此交給游擊隊了。保重,告辭。”
時光終於印證了自己對春蘭就是蕙蘭的猜想,聽了他一番勸告,點頭稱是,磕頭道謝。
蕙蘭師叔抹一把淚水,悻悻地離去。
“世侄來了?”雪地中,清源道長手豎胸前問。
“清源道長,您怎麼來了?天寒地凍,山道不好走。你可要保重身子啊!”時光忙迎上去攙扶道。
“我和時家是世交,怎能不來?唉,尊父沒聽我的勸告,不然也不會這麼早昇天。”清源道長看看時光,又說:“世侄,逝者如斯,節哀順變。貧道再贈你一言:你印堂晦暗,兩眼無神,此乃凶兆。年內勿再出門,年三十過子時方能出行。”
“謝謝道長,您來得正好,愚侄有一事請教,不知可否?”
清源道長微笑點頭,讓他有問題儘管道來。
時光請教,山裡人篤信龍脈之說,真有這回事麼?還有,我聽爺爺說過,時家墓地也屬風水寶地,為啥禍事頻頻呢?
清源道長笑道:“所謂風水寶地,意指龍脈龍穴。王侯將相死後葬龍穴,古來有之,已是不爭的事實。貧道知道世侄尋找龍脈別有他意,我就多說幾句。古籍《撼龍經》有言:“尋龍千萬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若有千重鎖,定又王侯居此間。”纏山是相對於龍脈而言,龍脈四周一定會有很多圍繞著它的山峰,這些山脈即為纏山。用這一把尺子來看一個地方,即可發現龍脈。我猜你是想找龍穴。古人曰,“三年尋龍,十年點穴。”尋找龍穴比尋找龍脈要困難得多。尋找龍穴有很多方法,郭璞的《葬書》就有:“乘金相水,穴土印木,外藏八風,內秘五行。”這些話我就不多解釋了。在堪輿人眼中,皖南群山便是群龍盤踞之地。此地龍脈有虛實之分,陰陽之別,還要能識得死穴活穴。也非所有龍脈都是富貴庶地,再有靈氣之地,也有個劫數問題。石屋動土時,貧道曾斷言,石屋之氣只剩三十餘年。可尊父不信,之後禍起蕭牆,便應了貧道所言焉。
時光驚愕,他想起一直盤亙在心頭的疑惑。孟家龍為何提出要先拿下孟家村,才能提供上山的路?事關世代興旺是啥意思?便問:“道長,以您的慧眼,青山嶺有龍脈麼?”
清源道長點頭道,青山嶺是條水龍,左前爪就在葫蘆洞下,陰脈有三百餘年靈氣。這也是孟家村世代平安,頻出貴人之故。算來也已氣數將盡。貧道之前曾跟孟村長暗示過,可惜他沒懂,亦或懂了,他不願相信。
時光已經聽出興趣,追問陰脈有何講究?道長不厭其煩地作了解答。最後,時光邀請道長除夕夜去獨山村,看看未過門的侄媳婦。
道長自然歡喜,滿口答應。
二
時光回到還在後悔不迭,清源道長對龍脈的闡述,印證了自己對孟家龍所言的猜想。心裡痛恨自己當初沒采納雅言。怨天怨地又怨人,蘇鵑如不放走孟家龍,鬼子的中轉站早已不復存在。
蘇鵑進門問:“你在村外轉了幾天,想好了摧毀鬼子毒氣彈中轉站的方子了麼?”
時光搖頭,答非所問說:“游擊隊已經犧牲了不少同志,國軍的野炮也轟了都未拿下。硬幹不是辦法,莽撞不是英雄。我到現在還沒弄靈清孟家龍講上山的路,事關全村人世代興旺這句話是啥意思。”
蘇鵑沉吟一會,說小時候,她曾聽老人說過,要想門庭興旺,得找個風水寶地葬下祖先。來不及的,放上祖先的骨骸也行。老百姓對大自然的巧奪天工不能科學地理解,只能歸結於蒼天神靈。所謂風水之說,不過是村民的理解。“猿猴”曾言他看過高橋的資料,說此地溶洞居多,也許有暗通山上的溶洞。孟家龍所言風水,肯定與墓葬有關,不妨從尋找孟家村墓地著手。他說的是全村,找墓地多的地方,也許能找到答案。
時光頓如醍醐灌頂:怪不得孟家龍提出要先拿下孟家村,才能提供上山的途徑。所謂的風水寶地,一定在鬼子鐵絲網內。原來如此!結合清源道長龍脈龍穴之言,他心裡已清楚孟家龍所說的龍脈之地進口之處。胸有成竹卻不敢道出真情。自己馬上去學習,若告訴她,她肯定會帶人去摧毀。他不想讓自己心愛之人去冒險。若自己去,就參加不了學習,也破了清源道長的警言。對南昌的嚮往,對兒子的不捨,對生命的眷戀,讓他選擇了折中的辦法:無論道長說的真假,等自己學習回來再說。何況教兒子的醫術還需時日。注意打定,邊喝茶邊盯著她。
“我發覺獨山村一戰,大英雄有點神經兮兮的,腦子沒被小林砸壞吧?”蘇鵑看他異樣的眼光,沒想諷刺他,倒真的擔心他受了刺激。
“蘇小妹同志,我想辦個集體婚禮,再去南昌。回來後負責炸掉鬼子的毒氣彈中轉站,你看行不行?”他有意旁敲側擊試探她的態度。
“你不去學習了?這可是政治任務。不過可以動員餘副隊長將婚期提前,你能參加就更熱鬧了。”她顯然沒弄清他這話的含意,也許懂了故意不說。
“我不能老是自以為是了,想事先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你知道我結過婚,還有點殘疾,怕人家嫌棄。”他終於釋放了壓在心頭的自卑感。
“你是游擊隊隊長,‘著名郎中’,抗日大英雄,哪個嫌棄你?反正我是不會嫌棄你的。你要不去,我一人去還真沒意思。”蘇鵑不經意的說。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時光頓時心潮澎湃,浪花四濺。之前跟她在一起,總有一種蛺蝶穿花似的憂傷,他再難忍受她這種若即若離的煎熬,他要伸手抓住眼前飛舞的蛺蝶。
“那行,我馬上接你父親過來?”時光還是試探著問。
“接我父親幹什麼?”迅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臉刷一下紅了。惱怒道:“我看你是明知故犯,不想改了。”扭身走了。
看“蛺蝶”飛去,時光呢喃軟語:啥大英雄?可憐蟲好不啦!沮喪地哼哼著:村後的王老五,一輩子沒媳婦。臘月三更天,偷看村前的俏寡婦……
三
次日凌晨,時光開始教兒子燒菜做飯。兒子越學臉色越難看,問:“大英雄,學習不能耽誤,還不快動身?”
父親看看兒子說:“我主要考慮今後學習打仗,沒時間教你。我像你這麼大,已經出診了。”
時小龍接話試探道:“照你這麼說,你同意我帶小花妹妹來家裡了?我已說過,打仗我精神的很,燒菜做飯我不想學。所以,我找能做家務,燒的一手好菜的小花妹妹。”
時光看兒子說這話一點不臉紅。慨嘆,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兒子過年才虛十六歲,咋就想這回事呢?小狗日的肯定跟老子比。你哪裡知道,你老子虛十七歲,才在爺爺的逼迫下結的婚。兒子提及的小花妹妹,才虛十四歲。啊呀,這世道咋地啦?他絕不能同意兒子的說法,任由他們胡亂搞。正面教育,估計兒子聽不進去,準備拿他參加游擊隊來說事。便說:“小龍,你剛才說帶小花來家是啥意思?是不是想趁我不在家胡作非為?時家子孫得有家教,切不可幹傷風敗俗之事。你剛才說過,你已是游擊隊員。你要不聽話,游擊隊會開除你。你要真走一步,不是給時家丟臉,給大英雄臉上抹黑嗎?
時小龍惱火地辨道:“您說什麼呢?我是說,今後我要娶了小花,不愁燒菜做飯。我沒講現在就娶她呀。你放心,我跟小花妹妹已約定,打敗鬼子那年再結婚。一二十年過去,還不能結婚嗎?到那時,你不催我結婚就燒高香了。”
時光輕噓一口氣,時家四代單傳,切不可在兒子這一代斷了香火。正常年景沒問題,可現在是戰爭年代,誰能保證兒子不遇險?想到這兒,他有些無奈。唯有讓兒子學有一技之長,忙轉移話題,問:“小龍,你蘇阿姨有沒有告訴你,我對你的期望?你在二十歲之前,一定要學到真本事。俗話說,學個羊癲瘋,能過揚子江。你既然喜歡小花,我不反對。可以教會她打槍防身。我學習回來,再找她母女談一次。咱可要先說定,切可不對人家三心二意,要真心待她。也可以教她認識中草藥和配藥。你要清楚,承接時家祖業的重擔已落在你肩上。有小花幫忖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小龍也輕噓一口氣,隨即惱道:“你比爺爺還囉嗦,這些事還需要你念叨嗎?我現在已教她鬼子話。您不曉得,她真聰明,一學就會。我有個請求,你已承認我是游擊隊,能不能發我一支槍?之前的槍,雖然放在家裡,但心裡不踏實。你不是希望你兒子成為狙擊手麼?能不能拿家裡的三八大蓋,換一支游擊隊繳獲的鬼子的狙擊步槍?聽師傅說,鬼子的狙擊步槍,百發百中。只要你能同意,蘇政委肯定沒意見。你跟她,誰跟誰呀?”
肖陽牽馬提包在門口喊時光,再婆婆媽媽的要遲到了。
蘇鵑、餘南山、周長庚等過來送行。時光看不走不行了,在兒子頭上摸了摸,拎起揹包出門。
蘇鵑說:“餘副隊長和周參謀長已經商量好了,準備等你們學習回來再舉行婚禮。”
周長庚說他已經跟玉芬商量好了,也不在乎個把月,沒有肖司令參加的婚禮沒意思。
餘南山說,本道結婚,郎中弟弟不在場不行,到時三對新人集體婚禮,豈不更加熱鬧?
時光要他們年前結婚,小龍代表自己參加。尤其是本道哥哥要抓緊,不然餘母年都過不好。
餘南山聽他這樣說,心裡很感動。想了想,拉時光到一旁低聲說:“賢弟,我犯了一事,嚴重的不得了,希望賢弟能點拉哥哥一把。”
時光驚訝地問:“本道哥哥講規矩,高素質,能犯啥事?”
餘南山旁顧左右,聲音更輕道:“昨夜裡,哥哥酒後沒能把持住,醒來發現已跟春蘭同枕共眠。後來才曉得,晚上老孃要春蘭給哥哥燙酒是圈套。本道失身了。一世的好名聲,毀在老孃手裡,你說該咋辦啊?”
時光想象,又不能笑。調侃道:“丟了名聲,得到媳婦和兒子,這筆賬很划算。反正你跟春蘭同房也就這幾天的事,沒問題。又是愚弟替你兜著。”
送走時光後,餘南山問蘇鵑,真的要等到他倆學習回來再炸中轉站?
蘇鵑搖頭,說炸燬鬼子毒氣彈中轉站刻不容緩,拖延一天就會給前方將士增添一份危險。先找到進洞的途徑再決定。接著又將她和時光討論的龍脈之說轉告餘南山。
餘南山讓她坐鎮獨山村,他和周長庚晚上再去孟家村摸摸情況。
二人在孟家村周圍觀察了幾個時辰,天黑後決定去墓地看看,卻發現墓地有動靜。只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在孟氏祖墳最大的墓地扳動墓碑,便悄悄摸過去。
只聽有人輕聲說墓碑扳不動,另一人說朝兩邊推推看。
餘南山聽出是時光和肖陽,竄過去驚訝的問,為何沒去學習?
二人沒答話,繼續幹活,先西推東拽不動,再東推西拽便露出了洞口。時光要肖陽留在洞口警戒,其餘三人進洞。
洞內地宮般的寬敞,幾十樽棺木排放有序。再往前走便是上坡,跌跌撞撞來到一小塊平展之地沒了路。洞壁皆是綠茵茵的鮮苔。三人辨定方向,刮掉蘚苔。不一會露出石縫,沿著石縫劃拉一番,露一不規則門框。
時光囑咐暫不能打通,回村保密。
四
路上,餘南山問二人為何不去學習?肖陽說了原委。
二人出村後,肖陽去看姐姐的心情尤為迫切,途中催馬賓士,眨眼的工夫已經跑下三十多里。扭頭看看身後的時郎中已成了芝麻大的黑點,只好碎步慢行。再回首,卻發現黑點不動了。
時光坐馬上一路上很矛盾,婚沒結成可以等回來再結,鬼子若在這一個月運走了毒氣彈,那該咋辦?想起蘇鵑急切的神情,估計她不會等自己回來再行動。任務是自己請戰的,到了學習班,首長要問起毒氣彈中轉站該如何回答?
肖陽打馬回來問他咋回事?
時光將自己的擔心告訴他,說他要回去炸掉中轉站再去學習。頂多遲到幾天,勸肖陽先去報到,順便給自己請假。
肖陽也不願蘇鵑去冒險,隨回答:“那就一道回去吧,炸了中轉站再去學習,心裡踏實些。”
餘南山聽完敘說揶揄道:“回村後,看政委怎麼收拾你倆。”
蘇鵑見二人沒去學習非常不滿,聽了肖陽的解釋,沉吟一會,無奈地說:“既然如此,那就抓緊行動,學習班遲到會影響游擊隊形象。”
時光回來的路上想起了上次攻打葫蘆洞的慘烈,想舉辦集體婚禮後,除夕夜子時出發。既能讓餘南山二人留下根,自己也未破清源道長之警言,還能順暢地跟蘇小妹相聚。
豈料,餘南山不同意,周長庚也不答應,都說事情已有了眉目,放那兒不打心裡難受。大家已經走過一趟,熟門熟路不可能驚動鬼子。他倆保證將鬼子毒氣彈中轉站炸掉,請兩位領導放心去學習。
蘇鵑覺得方案可行,肖陽認為找到了地點已經成功一半,工兵都是爆破能手,問題不大。
時光左右為難,提前行動無疑破了道長的警言,矛盾一會兒,早日想和蘇小妹相聚的想法佔了上風,說他已經吃過小林的虧,不能再上當了,必須是自己帶隊。其他同志各有任務:蘇政委坐鎮獨山村,餘南山帶人去青山北麓樹林阻擊增援之敵。肖陽帶一個分隊隱蔽在墓地外圍,若行動暴露,掩護洞內的同志撤退。自己帶陳家財等工兵去洞裡爆破。
月黑風高之夜,隊伍悄悄出發。
時光帶隊摸進洞裡,周長庚撞開石壁,工兵很快布好炸藥。時光想到小龍的狡猾,還放心,親自開啟幾箱檢視,確信是真的才下令點火,看著導火索嗤嗤冒著青煙才離開。
就在大部分人員撤走後,留在最後的陳家財發覺洞內有響動,帶兩人返回察看。這一看急了,兩名日本兵已將導火索斬斷。二人奮不顧身衝上去與兩名日本兵肉搏,另一工兵再次點燃導火索。
洞門又驚叫著擁進數名士兵,三人打退敵人的進攻後關上洞門。就聽的山崩地裂一聲轟響,山頂塌陷。
青山嶺拐彎處匯合後,時光尋找陳家財。一工兵說陳分隊長帶兩工兵回洞裡,沒撤出來。
時光心頭一震,問肖陽外面的戰鬥傷亡情況。
肖陽說響槍響炮是為了阻止鬼子巡邏隊路過墓地。趕的還真巧,駐孟家村的鬼子大約三十餘人,跑了二十幾個,犧牲了七名隊員,繳獲了幾箱毒氣防護服,考慮到今後用得著,便悉數帶回。總的來說,這次以犧牲十名隊員的代價換來了巨大勝利。
眾人掩埋了戰友,回村已是鑼鼓喧天,勝利的喜悅驅走了大家失去戰友的悲傷。
時光心裡儘管仍有傷痛,但想到終於完成了死去戰友的心願,拯救了成千上萬的將士,心裡有了些許寬慰。
四
第二天上午,蘇鵑笑吟吟地來找時光,轉告領導的祝賀。
“時光同志,領導已經知道了游擊隊的戰果,鄭處長表示祝賀,要我通知你倆好好休息,他已跟學習班領導替你們請了一天假。”
時光自然心花怒放,他之前已跟郝衛國說了他跟蘇鵑的事,當時被郝衛國翻著白眼訓了一頓,要他炸掉鬼子毒氣彈中轉站再考慮。他認為老郝曉得戰果後,應該跟她說點什麼。便眨巴著一對小眼,問:“郝書記還跟你說啥了?”
蘇鵑想了一下說:“哦,對了,他要我們好好總結一下經驗教訓,佈置好村裡的防務。”
時光失望地垂下頭,暗自責怪老郝不講信譽。
“我們商量一下,我有個提議,為讓大家釋放久壓心底的惡氣,分享勝利的喜悅,中午全村加餐,晚上辦兩對新人的婚禮,你看?”
時光疑惑地問:“你說只有兩對?獨山村喜結良緣的不止他倆吧?”
“還有哪個?我怎麼不知道?”蘇鵑疑惑地問。
“你是吃了烏龜裝王八哼?我倆的事呢?”時光不滿道。
蘇鵑瞥他一眼,不滿地說:“作為游擊隊領導,腦子裡就裝這點破事,我真高看你了。我們去墓地將喜訊告知犧牲的戰友,肖司令他們已先去了。”
路上,時光憋足了勁,問了一句老郝有沒有批准什麼報告?
蘇鵑驚詫地問什麼報告,郝書記沒提什麼報告呀,還怪他打報告沒跟她商量一下。
“我已經將我倆的事跟郝書記彙報了,他舉雙手贊成。蘇小妹同志,我喜…歡……你,集體婚禮能不能加我們一對?”
“不要逼我表態,你究竟咋回事啊?大敵當前,作為黨員,應該心繫抗戰,保持清醒的頭腦。”蘇鵑惱道。
“蘇小妹政委同志,我真受不了你了,你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共產黨員就不講感情了?我喜歡你有啥錯?你喜歡我為何躲躲閃閃?三件事是你定的,你難道說話不算話?”
看著他火冒冒地一人往前走,蘇鵑錯愕地在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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