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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歸心(下)

周長庚對肖陽忽然冒出解甲歸田的想法,深感意外,隨即意識到肖陽當下已無法突出自己心中的困惑,似有逃避現實之苗頭。想起石玉芬的囑託,決定對他下一劑猛藥,提醒道:“長官,你為何有這種想法?你不是講當下正是國破家亡之際,是軍人就得上戰場保家衛國嗎?我知道提及徐亞東,長官心裡不痛快。也知道長官不願再與游擊隊兄弟鬩牆。但長官有沒有考慮過?現在到處都是鬼子,長官解了甲,又能歸到哪裡去呢?聽朱少波說過,軍統還要對接觸過共黨部隊的進行甄別,連他都不願接受現實,咱們為何要受那個瘟罪?解了甲,他們能放過我們嗎?不瞞長官說,我見到簿安寧,我就知道走錯了路。從上峰對高振庭的態度,就能看出黨國沒了希望。都是黨國軍人,卻有親疏之分。親的滿嘴流油,疏的連肚子都填不飽。張本興是少校,長官是中校,他為何敢在咱們跟前趾高氣揚?因為他自恃中央軍。長官跟徐亞東原是好朋友,為何走到現在這般境地?成立救國軍,好像是他對老同學坐到了仁至義盡,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控制你,壯大自己的勢力?所有這些,長官自然比我清楚。為何還要抱殘守缺,死心踏地甘為人俎呢?我記得長官經常吟誦這樣一句:‘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這不正是咱們當下的真實寫照嗎?”他稍停一會,又激動地說:“長官,這世上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要糾結於別人的評說,照自己舒坦的感覺走。咱們活的好不好,不在別人眼裡,而在自己心裡。侯營長已經悟到跟著感覺走,咱們也來一個跟著感覺走,如何?我最近已經弄懂了共黨的信仰是什麼了,就是為了老百姓過上好日子!這不是長官一直矢志不渝追求的理想嗎?長官想為“三民主義”畢其一生沒錯,錯的是當政者早已將主義拋到腦後。和游擊隊朝夕相處兩個月,我看到了希望!我雖愚鈍一點,但我認為,新四軍游擊隊才是司令尋覓的心安之地!這是一條正道。我真心祈盼跟著長官像游擊隊一樣,為理想信念而戰,為天下蒼生而戰!”

周長庚的一番有問有答的肺腑之言激勵著肖陽,他下決心似地說:“長庚,沒想到你想的比我清楚,那就去游擊隊吧!弟兄們為打鬼子長眠於此,我們活著的,就應該繼續戰鬥下去,以告慰犧牲的壯士們的英靈!時郎中負傷,恢復尚需時日,正是需要我們幫忖的時候。”

周長庚激動地說:“長官,不是我說你,你早就應該決斷了。跟在這些烏龜王八蛋後面,連祖宗都感到丟臉。

肖陽考慮了一下說:“長庚,我是這樣想的,人各有志,大家都願意跟我走,我求之不得。不願去的不勉強,哪怕只有咱們倆!”

大廳裡熱火朝天地開始喝酒。有唱的,有笑的,也有苦著臉擦淚的。

周長庚起身喊肅靜,肖司令重要事情宣佈。

肖陽起身,莊重地向大家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簡單說了自己的想法,願意跟他的,歡迎。不願走的,悉聽尊便,他不怪大家。

周長庚看他三言兩語就沒了,這哪行呢?得鼓動一下呀。遂跟著說,他已經決定跟肖司令幹。司令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有誰想跟的,就站到大廳前臺。最後來了一句有勁的:“弟兄們,我們都死過一回了,前半生已為黨國盡忠了,後半生,要真正為自己活一回!”

大廳裡頓時沒有了聲音。周長庚看場面冷清有點洩氣,真心表白道:“肖司令,從出川開始,我們的命運已經牢牢地綁在一起了。今生願意跟你行走人世打鬼子,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後悔的是龜兒子!”

一番通俗而慷慨激昂的陳辭,立刻贏得一片喝彩聲。原來的傷兵和俘虜立刻站過來敬禮。還有一些川軍士兵猶豫一會站到前臺。

副司令翟大林不知肖陽為何忽然走這一步。

肖陽解釋說:“大敵當前,上峰還要我們煮豆燃萁搞內鬥,我良心備受煎熬,簡直無所適從!我無力迴天,但有選擇的權力。眼下救國軍就像沒爹沒孃的孤兒。我不打算這樣熬下去,只想找真正打鬼子的隊伍,痛痛快快乾一場,為弟兄們報仇,以報效國家。”

翟大林似乎聽懂了,但他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如果上峰查問起來咋辦?會不會跟新四軍要人,這些問題都要慎重考慮好。

周長庚提示說,他已經在剛剛結束的戰鬥中為國捐軀了。

翟大林一點就通,沉默一下,大喝一聲,“弟兄們,我們跟肖司令走了!”

肖陽估計翟大林是迫於情面才如是說,拉他到一旁商量。說他對翟副司令的義舉非常感動,但他不贊成大家在沒想好的情況下倉促決定。自己是三思而行,勸翟司令暫時留下來,有些善後事宜還得仰仗他。

翟大林想想也是,告訴大家,沒想好的可以暫留下來,待大家真想明白了再去不遲,明天動身去陶莊。一陣騷動後,又有二十幾人站過來敬禮。

肖陽看看人數已有九十餘人,宣佈五分鐘後出發。然後,拉著翟大林的手交代:高振庭已死,他那二百人的隊伍群龍無首。上峰已將其歸併到救國軍,恭祝他榮升司令。今後大家還是朋友,分分合合也是常態。如果他那個同學要問起,就按照周參謀長的口徑彙報。

翟大林點頭,說沒孃的孩子自找出路,大家早晚也得走這一步。餘下的事請放心,對付那些人,他有的是辦法……。

蘇鵑已漸漸恢復了神態,激動地握住肖陽的手說:“肖陽同志,道阻且長,行則將至。歡迎你帶弟兄們棄暗投明,你姐姐會為你高興的。”

肖陽也激動地說:“緣之所在,魂兮所繫。我終於找到了心安之處,請政委去見見弟兄們。”

蘇鵑看著排列整齊的隊伍,準備致歡迎詞。

“轟----”陽山腳下一股黑煙騰空而起,硝煙瀰漫處,有個黑影一瘸一瘸的走來。

“是時隊長,大英雄回來啦!”眾人歡呼道。

時光被架進會議室,看上去一臉的疲憊。小陶打上解藥後,時光道出實情:“夏靜茹,不,靜子要大家離開後,給我打了一針紅色針劑,說是給我退燒。盯著我的眼神很古怪,嘴角好像還有一絲冷笑。我想起鬼子給餘母打的那一針,也是紅色,心裡有了不祥之兆。不一會就感覺全身乏力,胳膊動彈很吃力,反應跟餘母說的很相似。趁胳膊能動,偷偷吞下兩顆藥丸,然後裝著昏迷,想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果然,有人進來跟她嘀咕日語。她不知道我有自制解藥,竟在病房裡佈置毒氣彈安放地點。我怕引起村民恐慌,沒告訴本道哥哥實情。讓他抬我去村口,只為尋找毒氣彈。驅散村民,是怕萬一失手以防不測。找到毒氣彈拆開後,將毒氣彈扔進河裡,捧著定時炸彈挪到陽山腳下。因時間沒到,不敢離開。放好炸彈往回走時昏迷……。”

蘇鵑情不自禁、旁若無人地攬他頭在胸前說:“大英雄,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接著說了她和大虎帶靜子找毒氣彈之事。

時光盡情享受著她的溫柔,謙虛的說大家都是英雄,終於挫敗了鬼子的陰謀。看肖陽正冷著臉看他,便問:“看什麼看?你究竟什麼時候能摘掉‘一根筋’帽子?”

蘇鵑又說了肖陽前來投奔游擊隊之事。

時光終於聽到了遲來的喜訊,抑制著激動想:終於將他留下了,我黨的感召力就是強!

肖陽不滿地說:“大英雄,怎麼沒看你激動的熱淚盈眶?這下你該滿意了,當了英雄,應該長大了吧?”

時光很滿意他認可自己是大英雄,眯著眼笑道:“既然連你都喊大英雄,今後就不要再喊‘烏鵲’了。政委說你喊我烏鵲並沒惡意。我總覺得烏鵲就是烏鴉。不是個好鳥。”

第二天上午,時光沒去會議室,父子倆忙正著做解藥。

蘇鵑進門說:“上級通知你和肖司令去參加學習班,本月29 日報到,學期一個月。已經通知肖司令了。”

時光為有這樣的好機會高興,他早就想去南昌新四軍軍部看看,拿過電報小心翼翼的疊好揣進口袋。看蘇鵑無精打采的樣子問:“我跟肖司令走了,家裡怎麼辦?你一人能應付的過來嗎?”

蘇鵑安慰道:“不是還有餘副隊長和周參謀長麼?聽鄭處長說,年後周邊幾個縣的游擊隊骨幹,要來獨山村報到,人員增加數倍。”

時光心裡忽然有了莫名的惆悵。

小龍抬頭看看她,問父親:“你幫我問了麼?”

時光詭秘一笑,示意兒子當面問。

“阿姨,我嗲現在是大英雄了,英雄的兒子想喊英雄的未婚妻姆媽,你答不答應?”

蘇鵑嚇一跳,惱怒地看看時光起身要走。

小龍連忙說:“阿姨,我歡迎你來我家。之前我不是對你有意見,我因思念姆媽,對所有跟父親走的近的女人都這樣。爺爺告訴我,他覺得你很像我姆媽。我兩次看護你,發覺你確實像我姆媽。本來爺爺準備找你談的,現在他不在了,我替他談:大英雄雖然跛腳,但他會看診。英雄的兒子也會配藥,一家人餓不死。我已經跟他挑明,除了你,別的女人他甭想領回來。”

蘇鵑沒想到父子倆說話如此直白,又看時光故意伸出三個指頭,還誇張地扳下兩個指頭,剩一個指頭在她面前晃悠著。

她明白他的提示,意思是她提出的三個條件,他已完成兩個,就剩炸掉鬼子毒氣彈中轉站。心裡好氣又好笑,裝作氣惱的走了。

兒子得意的問父親:“怎麼樣?對漂亮的女人,就應該當面鑼,對面鼓。本‘團長’開了一炮,就將你漂亮的蘇小妹炸暈了。”

時光聽了兒子如此老道的說詞很是高興,問他怎麼想起來說這些的。

兒子語嫣不祥的說:“爺爺經常唸叨,說您是小貓圍著美人魚打轉轉,不敢下手。您到底是大英雄,還是大狗熊啊?”

時光愣了一會對兒子說:“小龍,你不懂女人。這世上女人千人千面,不是一個模子能脫出來的。你阿姨苦大仇深,一心為老百姓謀福利,心中裝了太多的窮苦人。跟她相處,只能細水長流,水到渠成。嗲嗲馬上要去學習,我已跟她講好,你過年就參加游擊隊,還繼續當兒童團長。從今天起我再教你看診,先學會做解藥,新四軍等著用。我離開的日子就跟你阿姨過。”

“嗲,我認為,鬼子進城那天,我已是游擊隊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兒子不滿的問。

“大概個把月,走之前想教會你看診,你今後的路還長的很,必須學會祖傳醫道。”

經歷保衛獨山村之戰,大家都感覺大英雄不大對勁。將隊伍交給肖陽和蘇鵑不管不問,儼然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架勢。白天帶兒子做解藥,晚上教兒子看診開藥方,講解《潤堂集》。還會去獨山頂靜坐一會,看他外表平淡無奇,心裡卻思潮泉湧。這一二十天經歷的兩場戰鬥,一敗一險勝,犧牲了那麼多的戰友,讓他心中難以平靜。

肖陽得悉國軍獨立營昨晚炮擊鬼子中轉站,又馬失前蹄,想找時光商討下一步方案。捂著被凍紅的耳朵,找遍全村不見人影。小龍估計去了獨山頂。

肖陽看天要下雪,擔心他會出什麼事,喊上蘇鵑、餘南山和周長庚上了獨山頂。

時光又坐獨山頂,腿上擺著方誌敏的《清貧》,手裡的手錶在滴答作響。舉目四顧,遠山近嶺漸漸一片迷茫,群山壑嶺中飛舞著無數只白蛾,天地漸漸地融為一體,獨山又將迎來一場大雪。他忽然感覺自己喜歡上了冰天雪地,那在你眼前慢慢變白的大地,讓你能感覺到自己徹底的心靜如水。天地無聲,寧靜的能讓你懷疑身處另外一個世界。他靜靜的坐著,宛如一尊白雪雕刻的山神。

自接到學習通知,他內心無法平靜。一向不服輸的性格,讓他對即將離開戰場有了莫名的惆悵,更促使他不停的思考,如何跟小林進行最後的決戰。他想,馬上要去南昌學習一個月,小林會等我一個月麼?昨天算了一下有些日子沒去看望岳母,便帶兒子前往。岳母聽外孫說,女婿是打鬼子的大英雄,眉開眼笑,說龍脈又顯靈了。看女婿精神不好,囑他注意身子,她和外孫只有他一個親人了,今後咋過下去還指望著他哩,有時間過來將堆在家裡的中藥和藥書整理一下,時家祖業不能丟。

時光聽了心酸,他決定不能再蠻幹,來到岳父墳前逐磨龍脈之勢,風水之妙。想自家墳地風水應該也不差,為何禍事不斷?獨山村一仗,讓他明白了生命的脆弱,多少同志兄弟眨眼就沒了。養病期間開始替兒子謀劃今後的前程,想盡快教會他看診和配藥,在游擊隊當個衛生兵。抗戰勝利後繼續開藥鋪,承接時家祖業。

雪越來越大,白蛾已成了白蝶,呼嘯的山風亂竄。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感覺渾身冰涼,腠理透出的寒意讓他無法忍受。獨山村保衛戰雖然消滅了來犯之敵,但游擊隊也遭受了重創。他想,如果攻打中轉站前聽了侯中磊的勸告,如果聽了老雷父女的提醒,防備小林從身後偷襲,結果不會是這樣的。痛定思痛,暗暗發誓:不能讓犧牲的戰友血白流,不炸掉鬼子中轉站誓不為人!可是,可是用什麼辦法去炸燬它呢?也許野炮能行,又到哪兒去搞野炮呢?

肖陽上前說:“大英雄,冒雪清坐,是想虔誠的請山神指點,還是想在此烏鵲變鳳凰?”

蘇鵑喊快回去,雪下大了,周長庚二人架著他下山。

會議室坐定,蘇鵑將餘南山和石玉芬結婚申請遞給他。

時光看後問:“本道哥哥藏得夠深的,跟春蘭什麼時候對上眼的?”

餘南山竟害羞的說:“老孃天天嘮叨,逼我給老餘家留根。春蘭為照顧老孃,已經搬過去了。老孃對她很滿意,催著年前辦事。”

周長庚也喜上眉梢說:“石玉芬父母很喜歡我瓜娃子,催我們年前結婚,你快點批啊!”

一旁的肖陽聽了不是滋味,有意岔開話題說:“我猜你在考慮野炮的事。不要指望了,獨立營昨晚兩門野炮,十幾發炮彈都沒能炸開。”

時光有些驚訝,問獨立營打鬼子中轉站,為何不通知游擊隊參加?不是國共合作麼?

肖陽說,張本興龜兒子以為野炮能炸開大門,想吃獨食領賞,連救國軍都未通知。

餘南山滿懷希望的問,鬼子毒氣彈中轉站打了幾次杜威拿下,郎中弟弟何時再下藥?

時光搖頭說,本來想搞門野炮轟開大門,肖司令說野炮也不行,真的是沒方子了。

蘇鵑說了一件蹊蹺的事:婦救會春蘭主任,昨天聽說她舅舅出事,跟著報信人進了城。動身前曾約好今天上午回村開會,可到現在沒見人影。她覺得報信人有些怪異,勸春蘭打聽清楚再去,可她不聽。對了,報信人大約六十多歲,像個叫花子,鬍子眉毛都白了,可他走路不像上了年紀的人。帽子猴在大頭上,已經派人進城打探了。

時光聽罷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是吳大頭?他沒死?

去城裡的隊員回來說,春蘭舅舅一家好好的。她舅舅估計被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綁票了,城西有他的秘密宅子,春蘭很有可能在那裡。

時光不相信吳大頭沒死,但聽春蘭舅舅的口氣,意指吳大頭。讓餘南山帶人去墳地看看。

晚飯前,餘南山一行回來說,棺材裡有一具死人骨架,是不是他不敢肯定。聽說他死後,被高振庭扔在野外喂狼。偵緝隊安葬的就是一付骨架。

時光聽罷打一個冷顫,估計吳大頭可能還活著。

是夜,在春蘭舅舅的指點下,李小飛幾個師兄弟翻牆進院,冒雪救出了春蘭。時光留二人守候,餘下的帶春蘭回村。

春蘭說,她跟老頭進城後,被他騙到住宅。撕掉偽裝才認出是吳大頭。問他怎麼沒死,吳大頭得意的說,小林王八蛋卸磨殺驢,他早有防備。胸前罩了掛有紅紙泡過的紅水和洋鐵皮子。高振庭狗日的想讓他喂狼,卻不料他棋高一著,撿了一條命。他已經知道害死他兒子的是時郎中,自己遭受不白之冤也是他的點子。為了報仇!游擊隊劫持勞工,是他給日本人報的警;高振庭出城那一槍,是他打的;還報了晴子的一槍之仇,可惜沒打死這對狗男女。好在有人替他殺了高振庭。

時光聽罷,後脊樑直冒冷氣。

蘇鵑送春蘭回家,關上門問:“春蘭,你有沒有被你本家哥哥上身?”

春蘭搖頭說:“沒有,他將我兩手綁床上,扒光我衣服,在我身上摸摸掐掐。奶頭被他咬腫了,下身也疼。但他沒強姦我。聽他嘆息說,被小婊子晴子一槍傷了心臟,不能幹那事。”

蘇鵑埋怨說:“你呀,就是不聽勸,聽到風就是雨。幾次倒黴都是聽信謠言。下回可要注意了。遇上任何事,都要思考,想清楚再做。你現在是村婦救會長,是抗日干部,敵人隨時都會算計你。”

第二天傍晚,留守的二人報告,吳大頭始終沒露面。春蘭舅舅也不知他是否還有其他藏身之地。

時光估計吳大頭已成驚弓之鳥,暫時只能躲在暗處苟且偷生,一時兩會很難找到他的蹤跡。想等炸掉中轉站再和他較量。他不曾想,最後的緊急關頭被他攪和了。

(下一章:鐫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