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念體內忽爆出黑霧!霧中游動著鎏金梵文與猩紅血絲,玄鐵槍撕裂空氣竟拖出惡鬼尖嘯!槍風掃過處巖壁層層剝落,赤豹爪擊攜著熔岩暴雨轟在他肩頭,卻見黑霧裡白骨暴漲生生鉗住獸爪。
“嗤——”
槍鋒貫體,整座石峽轟鳴坍縮!斷裂的石柱裹挾著血雷懸在半空,赤焰與黑霧絞成旋渦,將方圓百丈草木盡數震作齏粉!
袁唸佛掌間浮出墨色枯卷,獸魄化作血焰爆燃的殘影撞入紙頁,焦墨繪就的斷崖食人圖裡,唯有四爪凝著猩紅,利甲戳破紙面滲出真實血珠。懸空的碎石隨符咒燃燒簌簌掉落,整座峽谷迴盪著金黑二氣絞纏的梵音。
又是殘魂嗎?鬼佛可是一具完整的魂魄。
感受著妖魂離體,袁念有些不甘。他一直沒搞懂為什麼自己封印魂魄永遠都是殘缺的,只要有外力幫忙就能弄到完整的。
是因為實力原因嗎?可這是赤豹是自己實打實殺掉的啊。
袁念將龍血竭收進戒指,忽聽濃霧中還有啼哭,便提槍上前檢視。
濃霧深處蜷著三團灰絨,溼漉漉的絨毛裹著未褪的胎膜,袁念玄袍下手指扣住第一隻幼崽頸椎,骨裂聲輕得像是枯枝折斷,另外一隻嗅到血腥剛要睜眼,便接連在掌心癱作灰絨布袋。
妖鑑的赤豹書頁上血色流動,殷紅從四肢開始朝著上半身蔓延。
袁念掌心貼上第三隻溫熱的喉嚨時,幼獸忽然伸出粉舌輕舔他染血的虎口。
月魄琉璃蘭,其花露能激發小妖未成形的妖丹。
清霧山能養一隻蛟龍當坐騎,袁念自然也可以收下這隻小傢伙,正好他還留著上次在熊妖洞府找到的月魄琉璃蘭,現在用上正合適。
袁念屈指拂開垂落的紫玉藤,露出懷中幼獸。那團絨毛微動,半闔的琥珀瞳仁映著月魄琉璃蘭正舒展著九重玉瓣,花蕊處凝著滴將墜未墜的露珠,在幽暗中流轉著月華般的光暈。
\"莫怕。\"
他並指在花萼處一叩,露珠滾落玉盞時竟發出清越鳴響。幼豹耳尖輕顫,喉間嗚咽未歇,已被袁念託著下頜灌入花露。剎那間金絲自咽喉遊走周身,未成形的妖丹在胸腔處迸出赤芒。
骨節爆響,雪色絨毛下肌肉虯結,爪刃暴漲。袁念廣袖翻卷護住幼獸,但見那團赤芒愈發熾烈,竟在脊背間撕開數道血紋。腥甜血氣裡,赤紋深處忽生紅毫,如初春新柳抽芽般蔓過尾椎,轉眼織就半身赤焰錦紋。
幼豹昂首清嘯,聲浪震落崖壁碎石。它額間妖紋紅芒吞吐,卻在下一瞬倏然黯淡。袁念忙扣住它命門,只覺妖氣如退潮般收攏丹田,方才暴漲的骨相竟又縮回三分,倒像是團赤金鑲邊的雪球,蜷在他膝頭髮出綿長呼吸。
做完一切,袁念才想起此行目的,急忙朝著哨所疾馳。
赤闕外,哨所
“你說的那個虛丹期的少年,什麼時候回來?”
灰袍少年斜倚著金絲藤枕,半垂的眼瞼下隱著兩點寒星。他指尖摩挲著斗笠盞,盞中雲霧茶湯泛起漣漪,映出三丈外跪著奉茶的玄衣少年——那人面上青紫斑駁,右臂軟綿綿垂著,卻仍用左手託著紫檀茶盤,每挪半步都要在黃土地上拖出蜿蜒血痕。
“少主......那人前去東邊的懸崖尋找草藥,還不一定回得來呢。”
灰袍少年斜斜瞧了一眼被袁念打得不成人樣的弟子,嗤笑一聲:“若他真的回不來,咱們紫宵閣沒法出這口惡氣,你就等著被逐出師門吧。”
玄衣少年身形一顫,嘴唇緊抿,眼神惡毒。他竟然開始祈禱袁念能從赤豹的爪子底下活著回來。
當然,全手全腳就罷了,缺胳膊少腿得回來,他們這群人還能省點力氣。
袁念恰在此時路過。
玄衣少年目眥欲裂,指著文武袍的少年,對著少主大喊:“就是他!就是他平白無故地打了我一頓,還想殺了我!”
袁念駐足,看了好一會兒才把人認出來,憋著笑在自己臉上筆畫兩下:“不好意思啊,你頂著個豬頭還真沒把你認出來。”
灰袍少年雙手負後,笑容和煦,走到袁念面前自我介紹道:“道友你好,我乃紫宵閣少主李乘風,敢問道友尊姓大名?”
袁念沉吟些許,故作高深:“姓父名親。道友若不嫌棄也可以叫我的小名——讀者。”
李乘風額角青筋暴起,但還是盡力剋制自己,只當他是在逞口舌之利。“那麼讀道友,不如來給我解釋一下,為何中傷我門人?”
“他也是一番好意,想帶你採藥,收取一些報酬,不過分吧?”
“因為他太弱了,我不願意。”袁念聳聳肩,忽然反應過來什麼,趕忙解釋。“我沒有針對誰啊。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趕緊搬救兵吧......”旁邊看熱鬧的巡邏士兵一拍腦門。“把隊長叫過來,還有,把鬱醫師也叫過來,快!”
“那個叫讀者的小子千萬不能死在咱們哨所內!”
“你想好遺言了麼?”李乘風看著哨兵走遠,終於不再忍耐,眼神漠然。
今天他不把這小子廢了,紫宵閣還如何立足!
......
醫館
\"要死啊!\"藥渣隨喝罵破窗而出,精準飛入哨兵張大的喉頭。鬱芸熙踹開竹門,銀鐲撞在門框上當啷作響:”聒噪!真嚥氣了也是你們哨所廢物!\"
“鬱姐姐!你說長得很帥的那個小子要被紫宵閣的修士打死了!”被堵住嘴的哨兵抓出藥渣,上了殺手鐧。
\"胡唚!\"青瓷藥杵砸在門框上迸出裂痕,鬱芸熙耳尖瞬間燒紅,卻已薅起藥箱甩上門閂:\"帶路!\"
“施主,小僧與你同去吧。”妙清站起身來,臉色還有些蒼白,好在是能行走如常了。
鬱芸熙也不廢話,只是點點頭,走出了竹屋,正好撞見聽見訊息的哨兵隊長。
“鬱醫生,竟能看見你出門,真是稀奇。”隊長不苟言笑,也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是在調侃還是在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