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猴子雙臂攥住黑槍，想將其從心口拔出。袁念一拳轟殺在槍尾，槍身再沒入三寸。
“等等！等等！你殺了我，不怕再來一位大妖佔據洞府！”猴子拿起一捧珠寶。“放了我，我保證不再來犯！你不就是想保住溪山村嗎！”
袁念自上而下俯視猴妖，眼神漠然，額角碎髮飄逸。
“你吃過午飯了嗎？”
“吃飽了，就上路吧！”
墨槍釘入巖壁，整座洞窟轟然震顫。少年旋身避開巨猿拍裂地面的重爪，槍鋒拖出的黑炎在石筍間犁出五丈溝壑。
“給我死來！”巨猿利爪再探。心脈已碎，它註定活不長久，現在就是抱著和袁念同歸於盡的想法在掙扎而已。
蛟龍虛影隨橫掃的槍勢絞碎鐘乳石簾，連環爆炸震得金磚玉器化為齏粉。最終槍尖貫入巨猿天靈，龍吟裹著氣浪掀飛半座洞頂，月光混著血雨傾盆而下。
趁著妖魂未散，袁念撕下《乾坤妖鑑》泛著屍蠟光澤的書頁。染血指尖劃過處，猿猴斷臂在泛黃紙面浮現幽紫輪廓，書縫裡伸出百條符咒鎖鏈扎進殘肢，符紙燃燒的焦痕正沿著臂膀紋身蔓延。
再看方才的空白紙頁，灰白猿影正撕扯著無麵人形。唯有那雙猩紅手臂格外刺目。指尖插進蒼白軀體，血色順著青黑猴毛滴落成墨，被啃噬的殘肢在黑白背景裡爆出彩色血花。
“至於你們......”袁念看著山洞中殘存的群妖，方才被碎石珠寶砸死一片，還剩下一些老弱病殘，都是入不了袁念法眼的貨色。
《乾坤妖鑑》有多厚，取決於袁念有多強，不是什麼歪瓜裂棗都有資格成為袁念收藏的。
洞窟開始哀嚎！
玄鐵槍桿撕破腥風，袁念振腕抖出丈二烏芒，槍尖挑著猴妖下頜直貫天靈蓋！
\"嗤啦——\"整張猴皮沿著墨色槍身螺旋剝落，血肉如熟透的漿果在巖壁炸開，赤紅槍纓霎時浸成暗紫色！
殘存的猴妖尖叫著竄向洞口，卻見墨色槍影裂空而至。
噗！噗！噗！三具軀體被串成血色葫蘆，槍尖餘勢未消直透巖壁，袁念單腳踏住槍尾，被釘穿的妖群突然集體爆裂，碎骨如冰雹般砸向石壁，在幽綠磷火中映出漫天血雨！
“下一個是......要麼就是熊妖？”
袁念看了一年身後沾滿血汙的金銀珠寶，從袖間掏出一枚小戒指，將其悉數收入空間。
血色罡風捲過崖畔，那株白花纖塵不染。適才的術法亂流竟未在花瓣留下半分痕跡。
袁念撫過儲物戒——此物不納生靈，白花便這般孑立天地間。三妖未至化形境，瓜分金銀不過徒勞，難怪那兩妖寧要天材地寶，倒顯得猴妖洞府家徒四壁。
罡風愈烈，白花愈顯遺世之姿。能教猴妖甘冒奇險私藏，甚至不惜與兄弟反目，此物之珍可見一斑。
袁念思索片刻，索性將花周圍的泥土一併捧起，揣入懷中，又檢查了一遍，確認了真將洞府洗劫一空，才慢條斯理地離去。
......
青蘿山，某山洞
血酒在青銅爵裡泛著綠沫，虎妖胸前繃帶滲著黑膿。火把在巖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石案上的酒罈已經空空如也。
熊妖用僅剩的右爪捏碎赤紅丹藥，暗紅的藥粉簌簌落進陶碗，和著烈酒泛起詭異的漣漪。
\"猴子那兒拿回來的，藥勁快壓不住傷。\"他斷臂處的繃帶滲出新血，青灰色的毛皮上結著冰晶。
對面石凳傳來鐵鏈輕響，虎妖胸前的玄鐵鎖鏈又收緊半分，那道橫貫胸腹的焦黑傷口立刻湧出膿血。三天前袁念留下的灼傷，此刻仍在皮肉下爆出細小的電光。
兩兄弟血脈相連，自不會將性命託付給半路入夥的妖猴。所謂法寶歸屬，於他們不過浮雲。與人族修士廝殺之際，二妖始終分神戒備那潑猴動向。
豈料修士們死志已決，竟以血肉為牆護住持槍者突圍。兩妖被迫使出全力，仍難佔上風。
\"袁念......\"
虎妖胸腔殘留的寒意未散，那修士玉石俱焚的眼神猶在眼前，玄槍破空時，青年竟毫不猶豫地一槍洞穿其胸膛。
“哥，你說那小修士還活著嗎？”熊妖聽見袁唸的名字，眼角抽搐。他派出的狼崽子一隻都沒有回來。
洞外忽起驚雷。
紫電裂穹，槍尖寒芒在巖壁上投出巨影。洞外老松虯枝亂舞，將少年頎長的輪廓割裂成遊動的黑龍。
兩具青面獠牙的妖物蜷在洞窟深處，鱗片炸立如逆生的刀刃！
\"喀嗒。\"
獠牙磕碰的聲響混著洞頂墜落的鐘乳石碎屑，洞外碾碎枯枝的皂靴聲漸近。
五步...三步...一步...
赤金纏枝紋的皂靴尖踏碎水窪，青鱗妖瞳裡映出槍纓滴落的血珠。那滴血懸在槍尖將墜未墜，洞窟深處爆發出刺穿耳膜的尖嘯！
一槍！虎妖爪子還未伸出，胸膛便被一槍洞穿！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三個畜生將我的法寶玩的很開心啊。”
妖血籠罩袁念身軀，將玄甲侵染出一抹妖異的紅色。熊妖看著他腰間撇著的，乾枯皺縮的猴頭，連反抗的力氣都生不出來。
腥羶氣自熊妖胯下漫開，袁念眉峰微蹙，將虎妖殘軀封入妖鑑。青玉案前他半倚狼皮椅，眸光卻鎖住熊妖咽喉。
\"汝命當絕於此，可知？\"
老熊心如死灰，跌落回珠寶堆中。
“告訴我赤闕之外的事情，我饒你孩子不死。”袁念左手玄槍輕轉寒星，右手妖鑑翻動如蝶，彷彿案頭閒敲棋枰般從容。
“你敢！”熊妖目眥盡裂，巨掌裹挾腥風劈空而至。
“啪！”
殘影掠過，槍桿裂空抽中熊妖腰眼，洞窟震顫著嚥下那聲未盡的慘嚎。
“你怎麼知道我有孩子？”
“諾，你當我是瞎子？”袁念朝一邊努努嘴。
三寸高的透明植株長在一塊岩石縫隙中，周圍泥土漸新，顯然是移栽不久。葉脈流轉銀光，花瓣薄如蟬翼，月下可見其經絡中奔湧的星輝。根系卻漆黑如墨，纏繞著腐朽的妖骨生長。
“月魄琉璃蘭，幼妖飲其汁液後周身浮現月紋，其花露能激發小妖未成形的妖丹，卻會與成年大妖凝固的妖元產生劇烈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