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婉秋乖乖地跟著袁念走到馬車旁,立刻連殺了袁唸的心思都有了。
馬車很高,單純地跨步根本上不去。
袁念不停地給歐陽使眼色,示意她趴下讓自己踩上去,就像是皇宮裡面的下人一樣。
直到這一刻袁念才曉得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取其糟粕,去其精華”。
“快點啊!要露餡了!”袁念看著山門俯視的妖尊,咬牙切齒地低語。
“你等著的嗷,袁念,你看我回去要不要讓我閨蜜好好收拾你!”歐陽婉秋深吸幾口氣,做好心理建設,終於老老實實地趴在了地上。
赤豹率先選入車廂,還不算太重。
袁念一腳踩上去的時候差點把歐陽的肺給踩出來了。
絕巔雲渦深處,千丈青銅龍首怒張的巍峨天宮之巔,玄玉寶座虛懸於龍顎,吞吐萬丈星芒。
龍首宮闕之下,萬丈妖雲在廣場翻湧如沸,千百道猩紅光柱刺破雲層,數不清的嘶吼與法器錚鳴化作濁浪,震得青銅地磚上鐫刻的太古妖篆次第亮起,與天穹垂落的星斗遙相呼應。
袁念是最後一個入場的種族。
二人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上方空空如也的龍椅,袁念有些好奇:“你見過上面坐著的妖魔嗎?”
“一百年舉行一次,上次我還沒出生呢!”歐陽沒好氣地瞪了袁念一眼,似乎還在生之前袁念驅使自己的氣。
“回去我讓你踩回來,行了吧。”袁念聳聳肩,目光重新投射到龍椅之上,那上面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一位妖魔。
玄玉寶座吞吐的星芒忽凝成實質,龍妖玄袍下虯結筋肉將青銅龍顎撐得錚鳴不止。龍妖單臂支頤斜倚,神態懶散,眼神並未在某位妖魔身上停留片刻,只是大致掃視一圈,揮了揮手,讓身後的侍從上前發言。
萬年大妖!
龍眸掃過袁唸的一瞬間,其體內元嬰陡睜雙眼,神色凝重,食慾第一次被理性壓制。
袁念更是連頭都不敢抬。
“百年之期至,玄境當啟。諸子可結契入內,唯取三寶為限。然奪寶戮生,各憑造化!”
什麼意思,只能取三樣寶貝,可是由於允許殺妖奪寶?
死再多妖,也只能拿三樣,那冒風險的意義是什麼?
袁念和歐陽婉秋對視一眼,心下了然。
有蹊蹺。
天際忽現墨玉漩渦,秘境入口如破碎的琉璃盞轟然炸開。群妖顯了原形撕咬衝撞,羊妖狀的袁念眯起豎瞳,獠牙咬住某隻狼妖后腿借力翻進裂縫,霎時空間法則已然改換。
下方參天古木纏著血色藤蘿瘋長,玄水自嶙峋山隙倒灌成瀑;穹頂卻是萬千倒懸仙山,有殘破的宗門飛簷刺透雲層,紫雷在琉璃金頂遊走如龍。袁念嗅到某座浮島飄來丹香,那半截斷裂的\"藥王谷\"石碑下,正滲出暗金色流光。
“先去藥王谷看看?”袁念細眯著眼看來很久,也沒有看見自己熟悉的宗門,那些他熟知的仙人事蹟,好像只定格在說書先生的嘴裡。
歐陽倒是無所謂,跟上了袁唸的步伐。
浮島邊緣的丹霞雲梯已然斷裂,半截\"藥王谷\"匾額斜插在青玉階前,裂痕間湧動著暗金毒霧。昔日煉藥的九竅玲瓏塔只剩三座殘鼎。不等袁念細看,歐陽婉秋將他拉至一邊的樹叢隱匿。
袁念藏身的虯結古藤後,兩團斑斕妖氣撞碎了半掩的朱漆山門。青苔斑駁的\"藥王谷\"匾額被虎尾掃得吱呀亂晃,左側那隻吊睛白額妖忽人立而起,爪尖寒光閃過之處,三丈高的斷龍石轟然化作齏粉。
\"北山宗那群羊崽子敢截老子的煉丹修士......\"虎嘯震得殘瓦簌簌墜落,右首金紋妖虎甩尾擊碎半截青銅藥僮像,\"待會撞見那斷角的,先撕了喉嚨再說!\"
“反正這地方隔絕氣息,就算是殺了北山宗也算不到咱們頭上,嘿嘿。”
“看來是先找上我們了啊。”袁念眼中寒光閃爍,拍了拍赤豹的腦袋,小傢伙跳躍幾下就搶先一步進入了正殿。
“打算現在動手?”
“不,先等他們把寶貝找好再說。”
殘破的溫室裡斜插著半架朽木藥櫥,青紋虎妖爪尖勾著一本泛黃殘卷,每翻動一頁,都要仔細核對,時不時地趴在地上嗅聞半晌,直到檢查無誤了才拔下來放進腰兜。
\"第三株!\"金紋虎妖踏碎牆角玉匣,匣中冰魄參須觸地即生出肉瘤。兩妖腰間獸皮袋鼓脹欲裂,袋口金線已被袋內衝撞的妖植蝕出黑斑。
“還差什麼?”
“還差......還差一尊藥鼎。”金紋虎拿著書頁翻了翻,將爪子扣在末頁。
青銅鼎被虎尾掃倒時震起三尺毒塵,青紋虎沉肩吸氣,暴喝一聲將鼎舉起來。
袁念在這一瞬間動了,和他一起行動的還有赤豹和歐陽婉秋。
青銅鼎傾覆,三尾赤豹化作赤電纏住金紋虎腰腹。歐陽婉秋劍訣瞬起,袖中劍氣勒進虎妖七寸。
袁念雙臂陡然炸開金羽虛影,鵬爪撕開青紋虎後心鱗甲,竟帶出半幅掛著妖核的臟腑。
\"鎮宗鼎歸我們了。\"袁念甩落爪尖血珠,那團尚在搏動的虎妖心肺正巧砸在金紋虎眼前。
“雜種!壓龍洞不會放過你的!”
“壓龍洞?”袁念差點憋不住笑。“正好,我也想去找你們玩玩兒!”
袁念足底金芒炸開大鵬罡風,妖虎顱骨應聲爆裂!
“幫幫我。”袁念叫住整理戰利品的歐陽婉秋。“我封印的時候,站我旁邊。”
暮色染透青黛山巒,金虎鬃毛垂落殘陽,青虎斑紋沁入苔痕。雙獸掌墊踏霧而下,石階漫出松香雲絮。山腳碧池浮碎玉,嬰兒蜷在虎尾絨毯,腳丫撥碎池中金輝。青虎尾尖挑蕉葉凝露,墜入胎髮綻作星子。
果然,第二個人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在袁念封印妖魂的時候護法即可,妖魂自然完整。
虎妖精血入體,梵羅剎禺已經隱隱有了想從袁念身體鑽出來的跡象,只是力氣不夠,嘗試幾次跌坐在丹田,氣呼呼地看著袁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