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的袁念是被少女抬上床的，等他睡醒之後天色已經徹底暗沉下來。

方才梵羅剎禺一直在咯咯地嘲笑自己，卻不忘從袁念手中接過對陵魚的控制權，好讓他有充足的精力面對眼前的考驗。

“醒了，你很會享受嘛。”歐陽婉秋在房屋外恨恨地盯著自己，“你說我要不要給你未婚妻說說你在這裡乾的荒唐事？”

“什麼事，什麼都沒發生，我只是讓他們給我按了按肩膀。”袁唸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男人對撒謊這件事有一種異常的天賦，好像是刻在基因裡的本能。明明知道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會相信，但還是會脫口而出。

“呵，你最好是。”好在歐陽婉秋並未追問，這個時代的人對一夫多妻有著約定俗成的認識。她只是眼神警告了一下袁念，不要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出岔子。

“什麼任務？”袁念有些發懵，還未從剛剛的風流中緩過神來。

“秘境。”歐陽婉秋顯然也聽說這件事了，而且瞭解得比袁念更詳細。“千年前的戰爭，很多宗門都毀於一旦。有些宗門被拔地而起，有些直接被毀滅。”

“你也看出來了，這群畜生沒什麼建造的天賦。他們便把那些被掀飛的宗門集合在一處，形成了一個秘境，由幾位大妖共同看守。”

“每過百年就會開啟一次，讓族中的小輩前去探險。既保證了公平，又保證了資源不過被過度浪費。”

袁念點點頭，深以為然。

兩人說話間已來到一個木屋處，兩個羊妖在此處看守裡面關押的張汝成。

看見袁念來到，兩妖默契地離開。

宗主不需要現在的丹藥，不代表少宗主不需要。

一直嫌棄妖尊太過於遵守與歐陽健柏的約定，少宗主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只是礙於自己實力不夠，他一直不敢在妖尊面前諫言而已。

如今二品丹藥正適合提升實力，少宗主怎麼可能放棄？

有時候為未來的掌門人開一下後門，對自己也有好處。人類修士管這個叫——投資。

張汝成看見袁念二人，眼淚花直冒。“求求二位，帶我逃離此地。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的。真的經不起折騰啊！”

“噓。”袁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早就說過了，不是來救你的。你要配合我們完成任務，才有活下去的資格，明白嗎？”

震驚良久，張汝成終於點點頭。

他徹底接受了袁唸的冷漠。

“你的實力恢復得差不多了吧。”袁念笑吟吟地攤開手。“拿來吧，二品妖丹。”

羊首狀丹紋在張汝成掌心浮凸遊走，青金石質地的丹體內部凝著螺旋妖炁，頂端兩枚玄鐵色凸起形似斷角，表面佈滿星斗排列的蝕孔，正隨著呼吸節奏噴吐霜色霰雪。

妖丹如腹，元嬰立刻甦醒過來，甚至不等它化作藥力，便將其攥在手中，一口吞下！

絹本上的墨色山巒突然震顫，那隻蜷在留白處的山羊睜開琥珀色眼眸，原本僅雙角染著赭石的生靈，此刻睫毛正簌簌抖落陳年墨屑。

元嬰指尖懸著的青綠藤黃順著羊角紋路遊走，轉眼羊蹄已踏碎畫中青峰。

兩人封印妖魂的效果和袁念一人吃下妖丹的效果是一樣的，都能將完整的妖魂留在梵羅剎禺身邊。

不，不一樣。

這一次羊妖魂魄的完整，帶來的好處竟反饋到了袁念自己身上。

被袁念儲存在丹田的羊妖精血因妖丹如腹而開始躁動，最終被其體內沉睡的元嬰真身張開小嘴吞下。

畫重玄青道袍下襬垂進池水洇開墨蓮，元嬰支著初顯稜角的下頜趴在硯玉池畔，髮間星砂隨呼吸明滅。三日前尚蜷在巖隙的靈體，此刻睫羽已能驚起丈許高的靈氣漣漪。他新生的指尖無意識叩打岸邊，每下輕擊都令池底沉睡的鮫綃逐層染彩：先是尾鰭綻出硃砂鱗紋，接著碧璽瓔珞自鎖骨浮現，最後半闔的銀瞳被元嬰撥出的朝霞徹底點亮。

畫中天地忽有驟雨傾盆，原是那尾甦醒的人魚甩動冰藍長髮，將留白處的積雲都攪成了墜落的碎玉。

“如何？”歐陽婉秋看著袁念坐定不醒，有些急躁。

“我需要妖核，很多很多的妖核。”袁念徐徐睜眼，眸中的妖氣讓張汝成不敢逼視。

秘境開啟在即，袁念以現在的妖身斷然是不能再使用玄槍了。唯一能寄託的只有元嬰以及《混元無漏真解》。

秘籍他一時半會兒也參悟不了，妙清不在，沒人為他開導。

“妖尊要你煉製的丹藥，你還缺少哪些藥材？”

“我......”張汝成又報了幾樣藥材，還有一些妖核的名字，大部分都是虎妖。

看來妖尊還是很記仇的。

“他要獵殺的這些妖魔，幾乎都是三千年以上，甚至有一隻是四年前的虎妖長老。”歐陽婉秋在張汝成報菜名似的話語聲中聽見了許多熟悉的名字。

每一隻都是她的勁敵。

袁念倒是無所謂。在秘境裡面有的是辦法偷襲，補刀，暗殺。

五日時間匆匆流逝，這幾日袁念都不敢晚上回寢宮，看見羊妖少女都會敬而遠之。

妖尊問起緣由，袁念只說自己想儲存實力，雖然他也不知道泡澡和儲存實力到底有什麼關係。

不過妖尊還是很高興的，拍拍袁唸的肩膀說“我兒長大了。”

青冥色天光被蛟鱗雲割裂，霜甲龍妖踏著青銅轎輦碾碎山門石階。

“來接你的，去吧。”妖尊將袁念推出去，龍妖默然佇立。

“你，是這次參加秘境的人選？”龍妖打量袁念一會兒。“為什麼妖帶著豹子？”

赤豹面對龍妖的壓迫感，連個屁都不敢放。

“人類喜歡養靈寵，你要不，給我找個修士過來？”袁念眼皮抬了抬，露出一口黃牙。

龍妖沉默一瞬，暗自腹誹。也不知道這群外圍的妖魔到底在畫本上看來什麼，人類的什麼糟粕都學了去。

“走吧，你還可以帶一個侍從。”

“四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