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現行
所幸。
這一次小道童終於有了反應，忍受這背部傷痛便配合了起來。
他手掌順勢在背部一抹，將符紙燃盡的紙灰抓在手中。
隨後便痛苦地嘶吼起來，身軀也在地上來回翻滾，手掌拼命地擦拭這紙灰，彷彿其能侵蝕手掌一般。
這悽慘的聲音，讓蔣斌捏著符紙的手微微一顫，差點將準備的動作提前用了。
“這兩個神棍還真有一套，一個比一個會演！”
他轉回頭顱，手掌繼續探向沒有被老道符水侵染的另一碗水，想著現在是不是就上去幫小道童喂下自己調配的符水，面上忍不住便是一樂。
而一直有觀察他的朱厚熜，自然看到了背對眾人的蔣斌在那鬼鬼祟祟。
想要檢視，自己卻又被母親給死死拉住了，他只好作罷。
場中。
小道童折騰了好一陣，神神叨叨的說了幾個字，而後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半晌未動。
朱厚熜感到好奇，下意識便要抬腳上前，好觀察的仔細些，剛才老道的刺劍的力道他仔細看了，倒是真認為小道童被刺的不輕。
可他身邊的蔣氏及時反應了過來，伸手將之死死地拉住。
“阿彌陀……無量天尊保佑！天尊保佑！”
她的眼睛並未看向朱厚熜，而是死死地盯著地上的小道童，彷彿其是洪水猛獸一般。
這讓朱厚熜有些意外，那道童突然不叫了，不該趕快叫人醫治嗎？
可不待他發問，便見陶神仙又是大喝一聲。
隨即，其從身上掏出鈴鐺，輕輕一搖便讓地上的道童有了動靜。
先是肩膀抖動，而後其整個身軀好似被什麼提溜起，竟是直接不用手撐著便直起了身子。
這讓蔣氏都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而後又怕耽誤了道長，連忙捂住了嘴巴。
而朱厚熜也驚奇地看著這一幕，手掌都微微握緊。
蔣斌見狀眉頭一挑，心裡暗道：“沒想到這小神棍居然還懂雜技，嘖嘖，有點功夫在的。”
可他心中雖稱讚，可自己卻是沒打算讓他們裝神弄鬼成功。
他端起那碗白水轉身，腳步輕緩地便往二人表演處行去。
為防陶仲文看見自己手中的符紙，他也只好暫時將之放入了袖中，祈禱它別突然自燃。
陶仲文神神叨叨，說了好一番驅邪祛病的話語。
言辭間，更是將小徒弟的異狀，再次稱呼成王府間的病氣化魔，被他施法灌入了徒弟體內，如今便要為王府除魔。
蔣氏聽了連連點頭，而朱厚熜卻已是看見蔣斌端著碗走了過來，面上登時生出萬分好奇。
陶仲文此事心底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早有準備，對諸多意外情況都有預防。
但話說回來。
誰能想到自己平常極聽話的徒弟，竟然數次給自己鬧么蛾子來？
“？太陽出來一點紅，如意道法在手中，左請左靈，右請右靈，不請自靈，一請祖師來止痛，二請華佗來止痛，三請藥王來止痛，四樣仙藥帶身邊……”
當他要再次清楚真武大帝降臨時，蔣斌已是到了近前。
他探頭道：“陶神仙，陶道爺？這位小道長被病氣入體，而你這符水又包治百病，當能藥到病除吧？”
蔣斌說著話語，可身體卻離開陶仲文老遠，只站在道童頭顱上方，將瓷碗高高舉起。
好似在向陶仲文請示一般。
本來就瞅愁著該如何收場才夠完美的陶仲文，見到這個蠢少爺竟然來給自己臺階。
大喜過望下，他一手將桃木劍背到了身後，一手輕捻鬍鬚，姿態從容。
“哈哈，老夫作法已畢，正是用藥之時！”
另一邊。
聽到陶仲文這個聲音的蔣氏，當即便有些著急。
這藥可是陶神仙剛才花了好大功夫才弄出來的，為此還廢了好一番心力，應當是給自己的兒子才是。
可想到那人是陶神仙的弟子，她猶豫著還是沒有開口。
只一雙眼睛裡滿是惋惜。
“不知陶神仙何時能休息好，吾兒的病還沒著落呢！”
聽著母親將自己的病全寄託在那一碗符水上，朱厚熜此時心底說不出的異樣。
而蔣斌此時也已經蹲下，扶著小道童的腦袋便把瓷碗湊到了他的唇邊，同時若無意般用手遮擋住了陶仲文的視線。
小道童此時緊閉雙眼，雖然聽到了事情大概，但他還是極力地裝著昏迷。
直到符水入口，他才叮嚀一聲。
無錯書吧“唔——我這是怎麼了？”
而在此時，陶仲文已是在原地信心滿滿的發問。
“怪徒兒，為師已經除去了你身上的病魔，你且安心！對了，你可將看到的東西說與大家聽聽，好讓人知曉天尊之偉力！”
“師傅，我方才好像看到了一雙極大的猩紅眼眸，正死死地盯著我，其氣息之恐怖……”
正當兩人一唱一和之際，蔣斌已是不再用手遮蓋瓷碗。
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他大喇喇端著碗從陶仲文面前走過，直往蔣氏面前行去。
原本還能保持儀態的陶仲文，此時一把扯掉了半把花白的鬍鬚，露出下方的點點青胡茬。
“這…怎麼會！”
可聽在陶仲文的耳中卻猶如諷刺一般。
蔣斌步履很快，到了蔣氏面前也不多說，將瓷碗往前一遞。
“這不是那碗符水？那…那為何還有如此神效？”
她看了眼遠處靜靜呆在席案上的那個瓷碗，又看向仍在繪聲繪色講述“看到”的一切的道童。
神情中都多了幾分茫然。
而一旁的朱厚熜已是明白了過來，此時沉眉看著已然不能保持仙風道骨的陶仲文。
撇嘴道：“母親大人，這還需要考慮什麼嗎？這兩人分明就是來偏財的假道士！”
聽到朱厚熜這句話，本該高興的蔣斌只覺得心中發堵，“真道士也沒有這等驅邪的手段啊！”
他搖了搖頭，見蔣氏仍是不願相信的樣子，當即掏出符紙。
“姑母您看好了，他的把戲我也會！”
“刷刷——熊！”
蔣斌的動作雖不至於像陶仲文那樣熟練，但搖了幾下還是將之點燃了起來。
而另一邊的陶仲文見狀，終於再生不出什麼急智，驚慌地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見此。
陡然間，一種被愚弄的感覺充斥蔣氏心底。
她哆嗦著手指，踉蹌地幾乎摔倒。
“給…給我將此二人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