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察覺異樣
陶仲文心中惱怒。
自己已是把剛剛的錯漏彌補了大半，這太王妃也開始更加信任，沒想到自己的弟子突然口出狂言，活不像個道人。
要知道，道門極重規矩，這王府也同樣如此。
幾次三番出錯，即使是有人搗亂，那也足夠證明是他的道行不到位。
這怎麼行！
陶仲文眼珠一轉，強行壓下漲紅的面色。
輕嘆一聲便將背在身後的桃木劍翻手抽出，立在身前。
場中眾人滿臉驚愕，還在思考這小道童為何突然能動，還以為是道長的功力沒能壓制住。
不想陶神仙的氣質陡然一變，舉起桃木劍後的他，如松柏般挺拔堅韌，矗立在原地開始唸唸有詞。
“居然是病氣入體，我這可憐的徒兒，竟是待人受苦了，無量天尊……”
小道童聽到他的提醒，當即便配合起來，秀氣的面孔上突然多了分陰鷙，與他的年齡極為不符。
這突然的應對，讓蔣斌都為之一愣。
本以為可以輕鬆破了陶仲文的把戲，不想這老小子應對的倒是快。
不愧是個老神棍，倒是個人精。
“真武大帝加持我身！”
陶仲文許是做法完畢，抬手便從袖袍內又扯出了一張符紙，捻手一甩，火焰自然生成。
這動作將蔣斌看的一愣，心中暗罵他不顧使用規範。
“敢塞在衣袖裡，倒是真不怕一個摩擦把自己給點著了！”
這等把戲，在後世早就被人給研究爛掉了。
無非是利用黃磷的易燃和燃點低，將之提前抹在了符紙內層。
只要經過劇烈抖動，或是如他一般力道合適的搓揉，都能將之點燃。
此前那張符紙冒出的黃煙就是明證。
蔣斌思索至此，陡然將目光看向了之前那碗符水，眼睛微眯。
而此時。
無錯書吧點燃符紙的陶仲文，已是熟練將至穿在了桃木劍的劍尖。
“噗！”
隨著陶仲文吐出一口氣，他身子輕輕一躍，隨後踏著七星步，做足了姿態來到來到了道童身前。
“竟然是王府的病氣化為了魔頭，大膽孽障！竟敢侵入我陶陽子之徒的身軀，老道我今天就要除魔衛道，受死！”
話畢，他平舉的桃木劍猛的前刺，直指小道童。
而小道童也適時驚呼了一聲，不等木劍臨身便痛快的倒在了地上。
這將蔣氏等人嚇得不輕，人群裡也發出了一聲驚呼。
還以為這老道不顧師徒情誼，要一劍攮死這個被“病氣之魔”入體的小道童。
蔣氏為了避免朱厚熜見血被驚，忙用手捂住了其眼睛，自己也是連忙閉上了雙眼。
口稱：“除魔衛道，除魔衛道！”
懷裡兜著石塊的蔣斌，正準備去看看那符水，看看能不能借機弄點門道。
不想見這老道如此很辣，石塊都掉落率一地。
“嘩啦啦——”
聲音打破了肅然的氣氛，朱厚熜透過母親的指縫。
剛好看到了此時臉色黑如鍋底的陶神醫，正驚奇其仙風道骨氣度的消失，便見他眼皮眨了兩下，接著就如同變臉般換回來原來灑脫的神色。
“這神仙似乎……”
朱厚熜一時想不出合適的詞語形容其變化，但也失了此前心中的敬畏之心。
他再看了眼蔣斌，便見這個表哥正歉疚地說著什麼，而後還淡定地將石塊撿起來幾枚。
“嘿嘿！我的寶貝你可別落灰了啊！”
蔣斌的聲音由能聽到，接著便是躺在地上的小道童陡然睜大了眼睛。
口中喃喃道：“不該是銀錠和金錠嗎？怎麼會是石頭！”
他的喃喃之語，讓朱厚熜第一個反應過來。
對所謂的陶神仙也更加懷疑了起來，此時想起那些動作，彷彿都失去了此前的神采，多了幾分普通。
再想到蔣斌這數次動作，怎麼看都像是故意針對這兩個道士。
“難道，表哥說故意如此？”
念及此，他不禁移開母親的手指，遲疑地打量了下驚魂未定的母親。
再觀瞧這小道童的神情，他第一反應便是，此人被表哥耍了。
就像是戲弄自己的姊妹，永福郡主和永淳郡主一樣。
聰明如他，此時也確定蔣斌是故意針對這道士師徒了。
但他心裡卻也十分奇怪。
這老道看起來的確是道法高深啊，不僅能讓符紙無火自燃，吟唱的道歌更讓自己身臨其境，幾乎都要讓他覺得飄然起來，只是那符紙散發味道有些刺鼻，還有點不似仙物罷了。
“那表哥是如何知道的，又為何敢在他們面前如此跳脫？”
若說蔣斌真是心疾入腦，他還是不怎麼信的，自己被救的情形，他都聽母親詳細講了。
不過他為何無緣無故這麼做，不怕得罪了真的大德法師嗎？
當他思考之時。
陶神仙見蔣斌好似無意，而且已經推開到了一遍。
只當其是心疾入腦，想著邁過此關再讓他好看了。
他瞥了眼原處緊張兮兮的舉主雲郎中，隨後恨鐵不成鋼地再次盯上徒弟。
他身上的仙風道骨氣息，不知不覺間已是散去大半，眼神一戾間，反倒更像是佛門的怒目金剛了。
只見再次舉起桃木劍，在身周耍了個劍花，頗為凌厲。
而後直接取出三張符紙，在手中一撮，又是無火自燃，火焰熾烈。
他大喝一聲，將三張符紙穿在桃木劍上。
毫不猶豫地對準小道童後背，猛的一次。
“呔！孽障頑固，還不快現出原形！”
蔣斌看其神態，真好似要戳死自己的徒弟一般。
而事實也是如此。
小道童被這一刺，好似扎岔了氣，半天沒配合上陶仲文，張著嘴吐不出半個字。
蔣斌瞧著他躬身如蝦，一手極力想探到後背的模樣。
自己的背部也是一陣發涼，“倒是給狠心的師傅啊，小神棍你也別怪我，誰叫你師徒倆把我姑母迷惑成這樣！”
不知何時，蔣斌已是悄悄來到了此前陶仲文做法的席案前，盯著案上被陶仲文留下的另一張據說是在此受供奉養氣的符紙上，嘴角微勾。
“啪——”
陶仲文無情地拍開啟小道童想要撫摸後背的手掌，口中再次喝道。
“孽畜，快快現出原形！”
他的聲音中都開始夾雜上一絲顫音。
他此刻也十分後悔，剛剛應為惱怒，竟是刺的狠了，導致這蠢貨徒兒都忘了配合自己。
現在也只能再次耍耍桃木劍，將話語再替一遍。
同時心中祈禱蔣氏不會發現什麼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