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正陽門。
亥時還剩一刻,守將秦揚正在秘密召集手下部將。
“諸位,不成功便成仁,還有一刻時間。”
五個部將神情凝重,其中一人說道:“大人,我們都做好準備了。只是那幾個人,該如何處理?到現在都還不控制他們,只怕他們會壞事。”
秦揚說道:“放心,他們翻不了風浪的。”
秦揚手底下有十幾個百戶,他策動的只有其中五人,剛剛說話的部將說的就是其他沒有策動的那些百戶。
秦揚的眼中閃過一道狠意,說道:“本將在他們的身邊都埋了刀,一會兒唐鑄你負責開啟城門,然後點火,你那邊一發動,也就是那些人上西天的時候。”
叫做唐鑄的百戶眼神建議地應承了下來。
秦揚一揮手,說道:“好了,各就各位吧。諸位,建功立業就在今日,相信事成之後,左相不會虧待大家。好了,都下去準備吧。”
五個百戶全都神情興奮,誰也沒有注意到,秦揚身後的一個親兵嘴角咧出了讓人不易察覺的冷笑。
自正陽門進入皇帝所在的宮殿最近,諸建軒把這裡選定成了主攻地點,足足帶了三千人。
此時三千人全都用黑布將身上的鐵甲包裹住,貼著牆根悄悄潛伏到了城門之下。
距離亥時還有半刻鐘時間,諸建軒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座巨大的城門。
“大人,訊號已經放出去了。”
一個將領悄無聲息來到諸建軒的身邊彙報,諸建軒點了點頭,說道:“記住,一會兒城門開啟之後,讓所有人儘快衝進去,給運送大炮計程車兵騰開道路。”
“是!”
將領得命而去。
亥時一到,城門上該進行換防交接了,秦揚帶著手底下的百戶爬上城牆。
“秦大人,今日來的可遲了點。”
另一個守將張燕青看著秦揚說道。
“哈哈,這不也沒有遲嘛。老張你真的是,一點便宜也不想讓我佔的。”
秦揚笑著跟張燕青說道,心裡頭卻很得意,張燕青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我老張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小就是屬貔貅的。從來都只有我佔人便宜,哪有讓人佔了我的便宜那種道理?”
張燕青從左胸摘下一枚銅章,抬手遞給秦揚。
“也就你老張能夠把不要臉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哼!”
秦揚嘴裡頭罵著張燕青,左手做出接銅章的動作,右手卻突然拔出長刀,下一刻就朝著張燕青的脖子劈了過去。
“秦揚你要幹什麼?”
張燕青憤怒地大吼起來,但是卻沒有做任何抵禦動作,眼睛裡甚至還帶著似笑非笑。
秦揚的眼神驟然色變,意識本能裡傳來一陣警兆。
沒等他想出原因,他的胸膛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然後,他劈向張燕青的手臂突然就失去了所有力量。
長刀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秦揚轉身,看到了他的親兵。
“你……你,為什麼?”
親兵冷然說道:“好叫秦將軍知道,卑下的姓氏乃是賜姓。”
秦揚眼睛裡的生氣正在急速流逝,他嘟囔著說道:“常威,常威,常……你,你是常書青的人?”
“報秦將軍,卑下正是大都統的第四十二個養子。”
常威抽出長刀,飛起一腳,將秦揚的身體踹飛出城牆。
然後,他收刀入鞘,說道:“張將軍,卑下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該看你的了。”
張燕青淡淡一笑,說道:“請告訴大都統,末將必定不負所托。”
說完,目送常威走下城牆。
張燕青給自己到了一杯茶水,淺淺地呷了一口,這才不慌不忙地說道:“燃燈,搭弓,讓城牆下的老鼠看看清楚,他們是被誰殺的。”
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正陽門城牆上便燃起巨大的篝火,將整個正陽門映照的如同白晝。
霎時間,貼著城牆藏著的那三千士兵,頓時暴露。
不等諸建軒反應過來,城牆上,突然出現大批弓手。
“遭了,上當了!”
諸建軒心頭一驚,準備下令撤走,卻已經來不及了。
唰!唰!唰!
箭矢如雨,急驟而下,慘叫聲頓時迭起。
與此同時,皇城四座正城門都在發生同樣的事。
城門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啟,但是諸建軒帶領的那些士兵,全部被人包了餃子。
他得到的大炮和火銃,甚至都不曾響過一聲。
這怕是古往今來,攻擊皇城成果最小的謀返了,沒有之一。
諸建軒被亂箭射成了刺蝟,到死的那一刻,他怕是都沒有想清楚,除了他帶領的這些士兵以外,左相在皇宮大內裡也策反了很多人,但是為何到最後一刻,皇宮四座城門居然連一條縫都沒有開啟。
此時的皇宮大內裡。
女皇帝就坐在正陽門後面的巨大廣場上,諸建軒可能到底也想不到,他與女皇帝的距離就堪堪只是隔了一道城門而已。
然而就是這一道城門,此刻彷彿就是隔絕人間和地獄的門牆。
諸建軒或許覺得他所在的是地獄。
殊不知,正陽門後面的巨大廣場上,那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屍體,源源不斷的屍體,正從皇宮大內不同的方向朝著這裡匯聚。
不止有各個城門的守城士兵,還有大內裡被策動的太監和宮女。
那巨大的廣場足可以容納數十萬人,此刻,它密密麻麻被擺滿了屍體,在燈火通明之下顯得蔚為壯觀。
卻也慘烈。
“這是朕的皇宮大內啊!”
親眼見到從第一具屍體,慢慢充斥滿整個廣場。
女皇帝的臉色一點一點地陰沉下去,她一直覺得她把大乾控制的不錯,把皇宮控制的很好。
殊不知,哪怕是從雁門關回來之後,又將皇宮梳理了一遍。
此時再看,卻還是如同篩子一樣。
“饒愛卿,朕的皇宮都成這樣了,你為何從來不曾告訴朕?”
饒文石看了看大太監安生,說道:“陛下,這些糟心事有老臣和安生公公替您守著,老臣就跟安生公公說,不必讓陛下為此憂心。”
女皇帝淡淡地瞅了一眼安生,說道:“明日之後,你去守皇陵吧。”
太監安生恭敬地說道:“多謝陛下大恩!”
他沒有絲毫情緒波動,饒文石卻不行,他趕忙勸道:“陛下,這些都是老臣的主意。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老臣實不願陛下手上沾染太多鮮血。”
女皇帝淡淡地說道:“朕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朕的家事,饒愛卿就不要再過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