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帥軍，先帝在位時的東宮屬軍。

太子死於三年前的皇位爭鬥，女皇帝只是換了兜帥軍的統軍首領。

後來也想過將兜帥軍上下全都撤換一遍，但是因為事情太多，兜帥軍上下表現的又很乖巧，此事便停了下來。

怕是女皇帝也沒有想到，左宗元竟然暗中掌握了這一支軍隊中的一部分。

三人還在想著對策，外面已經傳來交戰的聲音。

副將很嚴肅地對姜淶說道：“大人，要不您還是先離去吧。”

雖說有五千多軍隊圍過來，但是火器營造坊所處的位置四通八達，姜淶想要退走有無數方法和路徑，那三軍根本攔不住。

副將分析提這個建議的理由，“如果左宗元的安排真是衝著大人來的，那必定會不惜一切完成這個目標。大人不需要留下來指揮軍隊，走了之後，董長威的長嘯衛反而不用束手束腳，還能酣暢淋漓的和左宗元的部隊戰一場。”

喬文武也說道：“我認為將軍說的對，大人，您先撤吧。您在這兒反正也幫不上什麼忙。”

我去！

姜淶的眼珠子瞪的老大，你特麼的這是在勸我，還是在損我？

喬文武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忙道歉說道：“大人，我的意思是你離開反而更好……”

話一出口，喬文武意識到似乎又說錯了，索性閉上了嘴巴。

姜淶倒是沒有責怪，轉而說道：“要走也不是現在走，他們就五千人而已，圍不住我。但是我留下來的意義不一樣。”

側耳聽了聽外面傳來的交戰聲音，姜淶說道：“我相信大都統的安排，也相信董長威手底下計程車兵有抵死相抗的決心。但是本官現在代表的是陛下，本官得讓他們看到，他們的付出，陛下都看在眼裡。”

姜淶讓喬文武幫他整理一下身上的鐵甲，又接過佩刀掛在腰上，然後說道：“走吧，督戰！”

這時代的戰爭，並不想有些朝代，會擂鼓叫陣。

大乾軍陣中的軍鼓，起的是傳令的作用。

但是姜淶在火器營造坊這裡做了一點改變，在構建防禦工事的時候，他設了點將臺，在點將臺上足足放了十個軍鼓。

一共四道防線，此時最先到的是巡城衛。

這些嚴格來說不是正規計程車兵，而是由廂軍演化來的，平日裡主要負責城防巡視，歸屬於五城兵馬司。

這該是圍向火器營造坊三支軍隊當中，戰鬥力最弱的一支部隊。

這支軍隊的人數也是最少的，此時正在衝擊第一道防線。

“擂鼓！”

姜淶走上點將臺，吩咐一聲，喬文武抓起一對鼓槌，擂起了戰鼓。

火器營造坊對面的樓上，左宗元站在那裡，身後站了一群人。

“東西衛和兜帥軍先穩住，讓巡城衛先衝，等待皇城那裡的訊息。”

事情發展到現在，左宗元心裡對於局勢雖然已經沒了信心，但是心底裡還是期盼皇城那邊能夠出現一點奇蹟。

所以他得控制這邊的進度，如若諸建軒在皇城那邊真的出現奇蹟，他就會立馬抽身，去迎接勝利的果實。

諸建軒如果敗了，他才會賭上東西衛和兜帥軍，拼盡一切滅掉這裡的長嘯衛，然後手刃姜淶這個該死的低賤獵戶。

左宗元身後都是他的家眷和文官，他們不清楚左宗元心底裡的計劃，卻也知道這時候不能觸左宗元的黴頭。

所有人都選擇了閉嘴，只有傳訊的人在不斷穿梭於樓上樓下。

巡城衛近千計程車兵，烏泱泱朝著火器營造坊圍攻而去，站在樓上能看到長嘯衛的應對。

只有堪堪二百人列陣在營造坊外面。

那二百人的氣勢，卻遠遠將巡城衛壓了下去。

二百人面對近千人的圍攻，陣型卻一點兒也沒有亂，單從精氣神上看，巡城衛就輸了。

宛如一群烏合之眾。

兩軍接戰之後，這種差距愈發的明顯。

長嘯衛三五成陣，一點兒也不凌亂，攻守也非常有度。

只是一個照面，巡城衛就扔下一堆屍體。

樓上，左宗元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他身後的家眷和文官也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只是左宗元始終面沉如水，他身後的那些人即便是心底裡充滿擔憂，卻也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火器營造坊內，姜淶站在點將臺上，自然也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巡城衛不足為慮，第一道防線就能將他們全部留在那裡。”

姜淶知道長嘯衛能夠守住第一道防線，就看巡城衛有沒有必死的決心了，如果沒有，最多再有兩次衝殺，這些烏合之眾就該潰逃了。

他擔心的反而是到現在都還沒有露面的東西衛和兜帥軍。

依著副將之前彙報的情報，三支軍隊距離火器營造坊幾乎是相同的距離，但是此刻巡城衛都已經和長嘯衛交上手了，東西衛和兜帥軍為何都還不露面？

副將說道：“難道說左宗元真正的目標並不是我們這裡？”

姜淶凝眉說道：“皇宮距離這裡十多公里的距離，除了我們，他們還有什麼緊要的目標？”

副將心裡想了一遍，這裡除了他們這一部分長嘯衛以外，剩下的全都是平民百姓，左宗元總不至於向百姓舉起屠刀吧？

姜淶說道：“左宗元不敢，他行這事，最終是為了大乾的江山。如果他真敢挾百姓之命威脅陛下，且不說陛下會不會如他所願。即便是陛下心軟，讓他成了事，百姓豈能容他？”

副將說道：“那左宗元的目的是什麼？”

姜淶看著皇宮的方向，想了一會兒，說道：“他該是在等待皇宮的動向。有沒有可能，他在皇宮的佈置不止五千人？”

副將此時也不敢再咬定了，說道：“理論上來說，大都統的謀劃不可能出錯。”

姜淶想了想，說道：“別管那許多了，再多派幾股人手，時刻不停的傳遞皇宮那邊的訊息。”

“是。”

副將著急忙慌地去安排去了，姜淶掏出望遠鏡，望向了火器營造坊對面的那座高樓。

直覺告訴他，對方主事的人，此時應該站在那裡。

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或許是出於惡趣味，姜淶抬起手朝那裡搖了搖。

“這個該死的低賤獵戶！”

火器營造坊對面的那座高樓上，左宗元身後的一個文官終於忍不住罵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