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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草

徐少白將藥方遞給陳三,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十幾味藥材的名字。

陳三接過來仔細一看,發現除了血靈草和皇血草外,其餘都是些常見的草藥。

比如南天草,睡蓮種,甚至還有幾味是田間地頭就能挖到的野草。

他心中暗喜,這些藥材對他來說並不難找,尤其是有了銅鏡的催熟能力,品質更不是問題。

“徐公子,這藥方上的藥材我都記下了。”

陳三將藥方遞還回去,語氣誠懇:

“若是遇到品質好的,我一定給您帶回來。”

徐少白聞言,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好!陳兄弟果然爽快!若是真能找到上等藥材,我絕不會虧待你!”

他拍了拍陳三的肩膀,眼中滿是期待:

“我的煉丹大業,可全都靠你了,現在我這技術不咋得,但”

陳三微微一笑,拱手告辭:

“徐公子,那我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

離開城主府後,陳三徑直朝宋府走去。

他摸了摸懷中的銀子,沉甸甸的分量讓他心中踏實了許多。

這一百兩銀子,足夠他買下那塊荒地了。

到了宋府,門子見是陳三,態度比昨日恭敬了許多,顯然是得了宋萬的吩咐。

陳三被引到偏廳,不多時,宋萬便笑眯眯地走了進來。

“賢侄啊,這麼快就來了?”

宋萬故作驚訝,但眼神卻一直往陳三的腰間瞟,顯然是在猜測他是否帶了銀子。

陳三也不廢話,直接從懷中掏出布包,開啟後露出白花花的銀子:

“老叔,這是一百兩,您點點。”

宋萬見到銀子,眼睛頓時一亮,但很快又掩飾住,故作鎮定地接過銀子,假意數了數:

“哎呀,賢侄真是守信之人!這才一天工夫,就湊齊了這麼多銀子,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暗中打量陳三,心中暗自盤算。

這小子昨日還窮得叮噹響,今天就能拿出一百兩銀子,莫非是攀上了什麼高枝?

想到這裡,宋萬的態度更加熱絡起來。

“賢侄啊,來來來,先坐下喝杯茶!”宋萬親自給陳三倒了一杯熱茶,笑容滿面,“這銀子不急,咱們先聊聊。”

陳三接過茶杯,心中冷笑。

這宋萬前倨後恭,顯然是見錢眼開。

但他面上不顯,只是淡淡地說道:

“老叔,銀子既然帶來了,咱們還是先把地契的事情辦妥吧。”

宋萬連連點頭: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他轉身從櫃子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地契和約書,遞給陳三,“賢侄看看,若是沒問題,咱們就簽字畫押。”

陳三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後,便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宋萬見狀,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彷彿撿到了寶一般。

“賢侄啊,既然事情辦完了,不如留下來吃頓飯?”宋萬熱情地邀請道,“我讓人準備了幾道家常菜,咱們邊吃邊聊。”

陳三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這宋萬雖然勢利,但畢竟是地頭蛇,以後說不定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便點頭答應下來。

宋萬見狀大喜,連忙吩咐下人準備飯菜。

不多時,幾道熱氣騰騰的菜餚便端了上來。雖然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對於陳三這種出身貧寒的人來說,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了。

有紅燒肉、清蒸魚、炒時蔬,還有一壺溫熱的米酒。

“賢侄,別客氣,多吃點!”宋萬親自給陳三夾菜,語氣中帶著幾分討好,“這紅燒肉可是我們廚子的拿手菜,肥而不膩,入口即化。”

陳三嚐了一口,確實美味,但他心中警惕,知道宋萬此舉必有深意。

果然,酒過三巡,宋萬便試探性地問道:

“賢侄啊,這一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陳三放下筷子,坦然道:

“不瞞老叔,這是我從城主府徐少白公子那裡預支的藥費。我給他挖藥,他預付了我銀子。”

宋萬一聽,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笑容更盛:

“哎呀!賢侄竟然和徐公子有交情?真是了不得!徐公子可是城主府的少主,你能攀上這層關係,以後前途無量啊!”

陳三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他把這事明說出來的意思也只不過就是想讓宋萬別出什麼歪心眼子。

這些豪門大戶家的下人,一個個都是七竅玲瓏心,保不準就有那沒了心肝的出點餿主意。

拿徐少白當靠山,這個宋萬必然不會出什麼壞心眼。

陳三隻是沉默微笑,並不多言語。

宋萬見狀,心中更加篤定陳三將來必有大出息,便決定再加一把火。

“賢侄啊,我看你一個人忙裡忙外的,身邊也沒個幫手,不如老叔送你個丫鬟吧?”

宋萬故作關切地說道:“這孩子命苦,父親早年被山匪所殺,母親去年又染病去世,如今孤苦無依,剛剛到我這府上來,前面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們家眼下留不下這麼多人,若是強行趕她出去,她也必然要凍死餓死,你若是不嫌棄,就帶她回去,也好有個照應。”

說著,他拍了拍手,一名瘦弱的小丫頭低著頭走了進來。

她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衣衫破舊,面黃肌瘦,雙手緊緊攥著衣角,顯得十分拘謹。

“丫頭,過來見見陳公子。”宋萬招了招手。

小丫頭怯生生地走到陳三面前,聲音細若蚊蠅:

“見過陳公子。”

陳三看著眼前這個可憐的孩子,眉頭微微一皺。

他知道宋萬此舉是為了拉攏自己,但這小丫頭的遭遇也確實讓人同情。

陳三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人,但也不是什麼狼心狗肺之輩。

他嘆了口氣,對宋萬說道:

“老叔的好意我領了,既然如此,我就帶她回去吧。”

宋萬聞言,笑得合不攏嘴:

“好好好!賢侄果然心善!丫頭,以後跟著陳公子,可要勤快些,知道嗎?”

小丫頭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

飯後,陳三帶著地契和小丫頭離開了宋府。

不得不說宋萬身為宋府的二管家,這麼多年伺候人的活兒不是白乾的。

他不僅僅給小丫頭多準備了一套換洗的衣服,還特意備下了一盤沒動過的紅燒肉,讓陳三帶著回家。

“你孃的情況我也知道,這點不算啥,帶回去給你娘補補身子吧。”

宋萬這人雖然有點市儈,但著實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走在回家的路上,小丫頭一直默默跟在陳三身後,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離得太遠。

陳三回頭看了她一眼,溫和地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愣了一下,小聲回答:

“回公子的話,奴婢沒有名字,府裡的人都叫我‘丫頭’。”

陳三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忍:

“那你父母在世時,叫你什麼?”

小丫頭眼眶微紅,聲音更低了:

“爹孃叫我‘小草’。”

“小草……”陳三輕聲重複了一遍,點點頭,“好,以後我就叫你小草吧。”

小丫頭——現在是小草——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但很快又低下頭去:

“謝謝公子。”

陳三看著她瘦弱的身影,心中暗歎。

這世道,苦命人太多了。

他們陳家不缺下人,更不缺吃飯的嘴,而且家裡還有一個小乞丐,這般

回到家門口,陳三停下腳步,對小草說道:

“待會兒見到我娘,你就說是我從街上撿來的,知道嗎?”

小草乖巧地點點頭:

“奴婢明白。”

推開門,陳劉氏正坐在院子裡摸索著縫補衣服,聽到動靜,抬頭問道:

“三兒,回來了?”

“娘,我回來了。”

陳三走進院子,指了指身後的小草,“這是我在街上遇到的孩子,無家可歸,我就帶回來了。”

陳劉氏雖然看不見,但耳朵極靈,聽到小草輕微的腳步聲,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可憐的孩子,快過來讓我摸摸。”

小草怯生生地走到陳劉氏面前,陳劉氏摸了摸她的頭,又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瘦骨嶙峋的身板,心疼地說道:

“瞧瞧!都餓成什麼樣子了?真是苦命的孩子,以後就把這兒當自己家吧。”

小草的眼眶溼潤了,她跪下來,給陳劉氏磕了個頭:

“謝謝老夫人。”

“誒呀,叫啥老夫人,我不過就是個窮老太太,哪來的什麼老夫人?咱們陳家不興這個,你就叫我大娘就行啊!你叫啥?”

“小草。”

“好好好,以後你就是咱老陳家的人了啊!”

陳劉氏拉著小草笑呵呵的,弄得一向拘謹的小草也有了些許的笑容。

陳三看著這一幕,心中溫暖了許多。

在鍋裡煮上糙米飯,囑咐小草到時候起出來,再把帶回來的一盒子紅燒肉也熱上,藥也煎上,家裡也就沒啥事了。

陳三抬頭看了看天色,對陳劉氏說道:

“娘,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晚點再回來。”

陳劉氏點點頭:

“去吧,路上小心。”

陳三其實並沒有什麼急事兒要去辦了,他只不過是想去找個僻靜的地方,試一試修行那本長春功。

破廟。

回到了之前點火堆的地方,陳三找了點柴火,照例點上火,坐在地上慢慢翻開了長春功的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