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與拓跋渾大小戰打了十數場也未曾分出勝負。”
烏絡笑著拉住陸遮向大營裡走去,
“陸兄弟一戰便把他打得丟盔棄甲,小王可不敢自稱戰神。”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走進主帳,帳裡穹頂白氈勾描金線,豹皮狼尾嵌著玉石,處處透著華貴之氣。
烏絡坐在主位,摘下九環刀輕輕放在身邊,
“小王已經和陸兄弟敘過舊了,現在來談談正事吧。”
陸遮輕笑一聲,
“小弟我早上出來的急,還沒吃過飯呢。”
烏絡一拍腦門,
“嗨!是小王疏忽了。”
說著向身邊人揮了揮手。
只過了片刻,幾人抬進一隻烤好的肥羊,又有侍女擺上酒菜。
陸遮穿越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葷腥,吃得大快朵頤。
忽然之間,帳外傳來震天的馬蹄聲,連桌上的杯盤都被震得顫動起來。
石虎頓時渾身繃緊,緊張的望向帳外。
烏絡坐在主位,偷偷看向陸遮,見他依然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笑著站起身,
“定是小王的雪豹騎回來了,陸兄弟與我去瞧瞧?”
陸遮拍拍手站起身,
“走!讓小弟開開眼!”
兩人攜手走到帳外,陸遮見到大營外一隊騎兵列陣嚴整,軍容鼎盛,氣勢壓人。
儘管黑壓壓一片有近千人之多,卻只有偶爾傳來的戰馬刨蹄聲,竟無半點聲響。
大爺的!柔然戰神的稱號真不是吹出來的!
陸遮心中震驚,面上卻不動聲色,笑道,
“烏絡兄弟的雪豹騎軍容鼎盛,不輸黑甲騎!”
烏絡哈哈大笑,揮手讓人牽過一匹馬來,
“我這匹馬叫颯露紫,烈性難馴,只有小王騎得,陸兄弟若馴服的了,便贈與你了!”
陸遮見那匹馬比尋常戰馬高了一頭,通體紫黑,膘肥體壯,站在原地躁動不安的刨蹄甩尾,確實是一匹良駒,冷笑道,
“我馴烈馬有三樣法寶!”
烏絡不禁好奇,
“哪三樣?”
“草料、鐵鞭、利刃。”
陸遮伸出手輕輕摸著馬頭,
“餵了草料若不領我的情,便用鐵鞭抽打,若教訓過後還是不行...”
他說著話,輕按鞍韂,翻身上馬,
“老子便一刀宰了它!”
“哈哈哈!”
烏絡大笑一聲,做了請的手勢,
“陸兄弟果然英雄氣概,請吧!”
陸遮揚鞭策馬,向前狂奔而去。
說來也怪,颯露紫似乎和陸遮很對脾氣,只跳了兩下,便穩穩馱著陸遮,竟再沒絲毫躁氣。
陸遮只覺胯下良駒風馳電掣一般,跑了兩圈,心裡十分暢快。
回到大營,陸遮翻身跳下馬,笑道,
“多謝烏絡兄弟割愛!”
烏絡乾笑兩聲,拉著陸遮往回走去,
“烈馬配英雄嘛!咱們接著飲酒!”
眾人重新在帳中坐好,烏絡端起酒杯,突然說道,
“陸兄弟,柔然助你們出兵,事成之後,大可汗想要幽州。”
大爺的!幽州自古便是天下金角,專用做養馬之地,老子答應了你,不成了石敬唐?天下人不得罵死我!
陸遮緩緩放下酒杯,
“來日方長,此事過後再議。”
烏絡見他不願談出兵之事,便也不再提起。
直到落日西沉,烏絡命人在帳外點起篝火,眾人圍坐一圈。
柔然舞女大膽奔放,扭動著曼妙的腰肢,在篝火旁翩翩起舞,陸遮眯著眼,看的心曠神怡。
烏絡會心一笑,把舞女叫來身前,那女子長得媚態天成,十分妖嬈,
“陸兄弟,此女名叫凰兒,能歌善舞,精通音律,便贈與你吧!”
大爺的!這是想在老子身邊安插個探子?
陸遮搖頭道,
“小弟我現在朝不保夕,何必跟著我受苦,還是留在你這吧。”
烏絡一手扶住九環長刀,瞪著凰兒怒道,
“你這賤婢!本王栽培了你十幾年,卻不能入英雄法眼!我留你何用?”
作勢便要動刀。
凰兒頓時淚流滿面,跪在陸遮腳下,楚楚可憐的哀求道,
“求英雄救救奴婢!”
陸遮心中罵道,
“大爺的!這小子裝腔作勢,把老子舉到臺上了,這下可怎麼下來?”
忽然瞥見身邊正笑著看戲的韓如晦,靈機一動,向韓如晦說道,
“韓先生,你收下此女吧。”
韓如晦萬沒想到看戲會看到自己頭上,頓時臉上笑容一僵,
“我?”
陸遮一瞪眼,
“對!你收下!”
凰兒十分機靈,不等韓如晦說話,便急忙爬起身坐在他身邊,伸手攬住他胳膊。
見韓如晦桃花眼中滿是怒意瞪著自己,陸遮哈哈大笑,對烏絡說道,
“韓先生是我帳下第一謀士,背井離鄉甚是寂寞,這樣的美人兒正好給他做個伴!”
烏絡盯著陸遮,片刻後,點頭道,
“難怪拓跋渾會敗在你手下,小王佩服。”
篝火宴一直持續到深夜,烏絡再沒提起幽州之事。
陸遮帶著些許酒意回到己方大營,疲憊的坐倒在帳中,
“大爺的!和人精應酬比在冶煉坊論錘都累!”
韓如晦掀開簾子,大步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陸遮對面,
“我的營帳被那胡女佔了,我今晚住你這。”
陸遮調笑道,
“送來就是給你暖被的,客氣什麼?”
韓如晦怒氣未消,抬眼看著陸遮,
“她是烏絡安插的眼線!”
陸遮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我知道,所以放你這我才安心,也許以後還用得上。”
“陸仙人!”
石虎匆匆跑進大帳,
“燕將軍送來密報!”
陸遮拆開密信頓時愣了一下,
“朝廷換帥了?”
輕聲念出信上的字,
“馮太后毒殺皇帝,另立三歲新君,自己垂簾聽政,換元夜為帥,討伐流民軍。”
原主陸三對薊朝皇室的事情並不瞭解,所以陸遮還未看出有什麼不對。
韓如晦卻猛地站起身,驚道,
“不好了!咱們得馬上走!”
“馮太后當年是被死的這個皇帝奪了權的,她當初把持朝政時只會與柔然交好,此次她重新奪權,恐怕...”
陸遮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馮太后重新掌權,一定會再次聯絡柔然。
柔然一向只重利,誰給的多便幫誰,自己沒答應讓出幽州,恐怕柔然會聯合朝廷對付流民軍。
難怪朝廷大軍進了幽州便駐軍不動,原來是換了帥。
而且從時間上算來,此時朝廷的密使應該也和柔然可汗談過了。
燕十三深夜密報來得這麼急,恐怕也是在提醒自己。
“大爺的!”
陸遮站起身,見石虎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氣道,
“發什麼呆?棄了輜重,立刻回程!”
“別弄出動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