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難過了,我們來看看這些郎君,阿憶可有看上的?”
雲景初把手中的卷軸往她手上塞,“看看這個,身材修長,面如冠玉,應該是我們阿憶會喜歡的型別吧。”
他的語氣篤定。
赤媚一愣,目光隨意掃了一眼畫卷上的人,瞳孔一震。
居然是崔行則?
見她表情呆滯,雲景初勾唇笑了笑,“父皇就知道,你對這小子有意思。”
【沒有的事!】赤媚連忙反駁,【兒臣跟他都沒說過幾句話呢,我們不熟的。】
“等你們成婚之後就熟了。”雲景初不以為意道,“我的傻女兒,你可以騙其他人,但你騙不了父皇。”
“你每次見到崔行則那眼神,恨不得吞了人家,你以為父皇不知道?”
什麼叫做吞了人家?
赤媚臉色一紅,【兒臣沒有!】
“害羞了?”雲景初眸中閃過一抹深意,“你這少女心一直藏著可不是好事,崔行則自小就是同齡者中的佼佼者,你要是不快點下手,這人早晚會被捷足先登。”
“本來你跟他的事情,父皇不應該插手,但你們這關係的進度實在是太磨嘰,父皇只能親自下場幫忙了。”
【兒臣不喜歡他。】赤媚抬起頭,神色認真道,【兒臣跟崔行則不合適,我們終歸不是一路人,父皇您誤會了。】
雲景初眉頭蹙了蹙,“怎麼不是一路人?朕女兒的夫君,哪怕不是一路人,成了駙馬之後也得來到你的路上。”
【不要!】赤媚搖了搖頭,【兒臣不喜歡他。】
“不喜歡?”雲景初微微眯了眯眼,“阿憶呀,口是心非可不是什麼好事,如果你真的不喜歡,你的書房為何堆積那麼多他的畫像?如果你真的不喜歡,你會給他寫那麼多封情書?並且還一封都沒送出去?”
赤媚眸光短暫停止,但很快被剋制住了。
“你看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你是大晟的公主,朕的女兒,想要一個男人而已,這有什麼好怕的?”
雲景初端詳著畫卷中的人,越看越滿意,“崔行則這孩子也算是朕從小看著他長大,這孩子從小就靠譜、穩重,阿憶的眼光真是不錯。”
【兒臣真的不喜歡他,父皇不要亂點鴛鴦譜。】赤媚抿了抿唇角,【請父皇打消這個念頭。】
她不能耽誤崔行則,一旦崔行則成了駙馬,那他的仕途之路就徹底完蛋。
崔行則的能力才華不應該被埋沒,她即使再喜歡,也不能喜歡。
雲景初疑惑地掃了她一眼,“你真的不喜歡他?”
赤媚慎重地點了點頭,【是,兒臣不喜歡他,一點也不喜歡他。】
“你是不喜歡他,還是怕他娶了你之後仕途無望?”
赤媚低垂著頭,並不言語。
雲景初輕輕皺眉,“阿憶,父皇只想給你挑一個好郎君,可以護住你,崔行則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朕知道你惜才,但崔行則是崔家人,如果他真的入仕,對我大晟百害而無一利。”
“世家的權勢不能再擴大,崔家是世家的領頭人,朕要對付崔家,就得從崔行則下手。”
赤媚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抬頭,【父皇這話是何意?】
“朕本可以除掉崔行則,但朕知道你喜歡他,並且除掉他反而會激發世家的怒氣,想來想去只能斷了崔行則的仕途之路才是最佳良策。”雲景初眼神很堅定,帶著點毋庸置疑,“朕知道你說不喜歡他是假話,但朕雖是你的父皇,朕更是一國之君。”
“朕的所思所想皆都得從大晟出發,朕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崔行則被埋沒,但朕只能這麼做,阿憶可是明白?”
【所以父皇早就想好把兒臣許配給崔行則?】赤媚望著他,目光帶著淡淡的落寞,【當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雲景初目光深邃,“朕不能再看著崔家做大,崔行則是世家中的最出色的一位,如果沒有意外,他應該是世家下一任掌舵人,朕只能先下手為強,朕不能讓大晟的歷代君主都跟朕一樣窩囊。”
“朕知道你肯定會覺得可惜,但沒辦法,誰讓崔行則是崔家人呢?”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憶,你可會怨恨朕?”
赤媚連忙搖了搖頭,【兒臣不敢!】
【兒臣知道父皇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大晟,並且犧牲崔行則一人,就可以換取暫時的安穩,何樂而不為呢?】
【朝中之事兒臣雖然不懂,但也略有耳聞,兒臣知道父皇的辛苦。】
她深吸了一口氣,【兒臣一切都聽父皇的。】
“朕的阿憶長大了。”雲景初眼底閃過一抹欣慰,“阿憶不怪父皇便好。”
他扭頭望向窗外,“這天色也不早了,阿憶早些回去休息吧。”
【兒臣今夜前來,其實還有一事相求。】
雲景初一怔,“何事?”
【聽說凌雲寺那邊環境優美,香火旺盛,兒臣想帶著母后去那邊散散心。】赤媚低著頭,【請父皇允許。】
“凌雲寺?”雲景初眉眼一挑,“那地方可不遠,這一來一回可得好幾個月,阿憶想好了嗎?”
他的話一語雙關,但此刻陷入自責的赤媚並沒有發現。
【兒臣……想好了。】
雲景初目光若有深意地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既然你都想好了,難得你有這份孝心,那就去吧。”
“你替朕好好照顧你母后,你母后身子骨本就不太好,切莫不可讓她太過勞累。”
赤媚鼻頭一酸,【是!】
無錯書吧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父皇也保重身體,兒臣跟母后祈福之後,便立馬回宮。】
“嗯!”雲景初隨意拿起一本奏摺看了起來,“去吧,祈完福回來,朕就安排你跟崔行則成婚。”
【這……這會不會太快了?】赤媚怔了怔,【兒臣……】
“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你也早些回去吧。”雲景初直接打斷她的話。
赤媚頷了頷首,【是,兒臣告退。】
隨即轉身離去。
雲景初放下手中的奏摺,目光深深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陛下既然不捨得,又何必如此呢?”張公公端來一杯新茶,放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