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月色透過雕花窗欞灑進書房內,靜謐的夜晚被微風吹拂得輕輕顫動。
雲憶整個人無力地趴在桌子上,額髮凌亂,眼神空洞。
赤媚見她如此,氣不打一處來,【當初我是怎麼告誡你的?讓你不要玩火自焚,現在好了,你的一腔深情陷入,人家現在抽身倒是快。】
【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就你這點道行,不要跟崔行則玩,論心狠,你可不是他的對手。】
【你還大言不慚地說能夠控制你自己的心,現在呢?造成如今這個局面是你活該。】
雲憶低頭,額頭與桌面輕輕相抵,塌陷在桌面上,陷入了無盡的迷茫與絕望中。
“是啊,是我不自量力,我本以為自己才是掌控者,但是到今天我才發現,我不過就是自欺欺人罷了。”
“他今天居然推開了我,並且還急衝衝地把我送了回來,他是有多嫌棄我?”
她抬眸,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赤媚,“你說說你有什麼好的?為何他喜歡你?他難道就喜歡你這種囂張跋扈、荒淫無度的樣子嗎?明明我的品行都比你好,但是他卻偏偏對你情根深種。”
越想越難過,她的指尖緊緊抓著桌角,指節泛白,卻也無法驅散那份無法言喻的痛楚。
赤媚心下一哽,這丫頭現在開始吃自己的醋了?
她頓感無語,她們現在理應統一戰線,而這丫頭卻為了感情要死要活的。
【你別忘了,我也是十年後的你,不管你接不接受,十年後的你就是我這個德行。】
【還有,你當真覺得崔行則對十年後的你是真愛嗎?我告訴你,並不是,你年紀還小,你不懂這其中的門道。】
“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雲憶惱怒地瞪了她一眼,赤媚天天在她面前倚老賣老,她早就煩透了。
赤媚眉眼一挑,冷哼兩聲:【死丫頭,你現在朝著我發脾氣算怎麼回事?是崔行則那廝太精明,你自己身份被揭穿,你這也能怪在我的頭上?】
【你有種就朝著崔行則面前發脾氣呀?你就只敢在我面前橫,要不是看在你是曾經的我份上,我早就不想理你了。】
越想越氣,這死丫頭最近確實快把她氣死,既然開了這個口,那麼她就不吐不快。
【我真的看你不爽很久了,你不聽指揮,自己瞎折騰,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很厲害,殊不知就是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可是你什麼都沒有,你除了有愚蠢的腦子,還有什麼?】
【當初你要是聽我的,有現在這些事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嗎?你無非就是色心大發,可崔行則那狗東西沒那麼好騙,你以為你這點招數在他面前夠用?】
【現在東窗事發,你不想著如何挽回,而是在這裡哭哭啼啼地抱怨,你還想不想回到十年前了?】
……
這字字句句刺耳又扎心,雲憶無力地癱靠在椅背上。
無錯書吧離開這裡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她真的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待下去了。
既然崔行則不喜歡十七歲的她,那麼她也不喜歡他了。
哼……
良久之後,終於等到赤媚罵爽了,她這才開口道:“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崔行則肯定已經發現我的身份了,我現在在他面前簡直無所遁形。”
赤媚微微有些詫異,沒想到這丫頭恢復的能力還挺強,這麼快就走出情傷了?
“這有什麼的?只要你足夠厚臉皮,他能奈你何?他明面上並沒有拆穿你,那麼你就繼續該幹嘛就幹嘛。”
雲憶眉頭緊蹙,“你還要我跟他演呀?我現在不想看到他……”
“這事由不得你任性。”赤媚白了她一眼,語氣嗔怒,“當初是你要拉他入夥的,現在怎麼可能讓他中途下去。”
“他接下來不是要科考嗎?那麼我們就協助他順利科考。”
不得不說,有了崔行則的幫助,確實事半功倍。
起先赤媚其實很反對雲憶拉著崔行則入局的,主要是怕雲憶越陷越深,但是現在看他們倆主動鬧掰,這不是正合她意嗎?
雲憶擦去眼角的淚珠,掩飾心中的情緒,“我反對,我現在真的無法面對他,只要看到他,我就會想到自己是個替身,我接受不了。”
她可不想像個跳樑小醜一樣在他面前演,這樣不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
赤媚皺了皺眉頭,面容上透著濃濃的鄙夷之色,【你現在才想來要臉了?你當初撩撥崔行則的時候,怎麼就不能想想你自己的臉面?】
【你看看你這個慫樣,被崔行則這麼一推,就讓你頹廢至此?你之前不是很虎嗎?不是什麼都不怕嗎?現在就這麼一點小小的挫折,就如此一蹶不振?】
【我要是你,就要硬回去給他看,更何況你不是想回到十年前嗎?等回到了十年前,誰還記得你在十年後的這些破事?】
被她這麼一說,雲憶腦子瞬間清明,好似一下子有了力量。
對啊,她本就是十年前的人,意外來到十年後,不就是抱著體驗一把的心態嗎?
她怎麼現在就慫了呢?
不就是被一個三十歲的老男人拒絕了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還看不上這種老男人呢!
等回到十年前,她要找一堆小白臉,一個個比崔行則年輕貌美。
越想越激動,她現在就恨不得飛回十年前找一堆面首。
等等……
想到這裡,她越想越不對勁,如果她回到十年前真的找一堆面首,那麼她不就跟赤媚沒什麼差別嗎?
那她不就順著軌跡也變成赤媚如今的樣子嗎?
越想越可怕,她不由得擰緊了眉頭,“你當初會納一堆面首入府,是不是受了崔行則的刺激呀?”
赤媚聞言一怔,這死丫頭怎麼知道的?
她面上滿是不自然,嘴硬道:【崔行則算個什麼東西?那傢伙也配牽動我的情緒?我想納面首,那是我自己喜歡,我又不是你,任何動機好像都是為了崔行則。】
“真的嗎?”雲憶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這麼豁達,你用得著每次提起崔行則都如此激動?”
赤媚一噎,【我有嗎?】
雲憶語氣堅定道:“你有!”
……
“嘩啦!”門突然被人開啟。
一道吊兒郎當的嗓音傳來,“你又在嘀嘀咕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