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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還不如早日接受現實

付繁期挽起袖子,收拾著家裡的雜物件,“這有什麼難的,讓泓哥兒教著就是了。”

付老太太撇撇嘴,拆開她帶回來的棗泥山藥糕和青梅酥,拿了幾塊出來後,便將剩餘的糕點又包好,給偷偷藏了起來。

邊上的薛老姨娘眼不瞎,自然是看到了這一舉動,好生無奈,心想付家兩房兒子,付老太太偏疼小的,怨不得秦氏也偏疼自己孃家侄。

人心都是偏的,可怎麼偏都得有個度。

糕點是付繁期帶回來的,東泓幾個孩子大了,是不愛吃這些,也是手裡有餘錢能自己買。可雲鎖幾個小的,付老太太肯定會私下給裕哥兒和寧心的,那讓雲鎖怎麼辦?

“泓哥兒教得再好,也比不上私塾裡夫子教的。要我說,還是得讓裕哥兒上學堂,萬一將來我們家能再回京城去,裕哥兒也能考取功名了。”付老太太吃著棗泥山藥糕,咂巴嘴說。

“能讀書識字自然是好的,不說將來能回京,就是做個普通人,能認字懂道理也好。可我們家現在是普通人家,要供一個孩子讀書,起碼要供個好些年,能供得起?延哥兒我都沒打算讓他讀書了,我自己教他,再讓他學門手藝就成了。”付繁期從水缸裡舀了瓢水,洗著鍋碗。

“我們付家是詩書傳家,裕哥兒是我們家的獨苗,就是再苦,也得供他讀書的。總不能讓他就待在家裡,整日玩。”

“那娘你要供,就和弟妹商量唄。”

付老太太沒話說,她是知道付繁期手頭上寬裕著,又經常出去,有掙錢的門路,東泓幾個也大了,能掙錢,不比肖氏一個人得拉扯著兩個孩子,還沒進項。

她是想讓付繁期能供裕哥兒去私塾讀書的,沒想到這般直接拒絕了自己,心裡多少不滿,想再勸的。

誰料薛老姨娘先一步開口問:“大姑娘打算讓延哥兒去學手藝?”

付繁期手裡的活沒停下,頭也沒抬地說:“尋常人家,孩子大了,都得有份營生的,不然靠什麼過日子?我又不能養他一輩子的。”

“話是這樣說,可哥兒到底是金尊玉貴養大的,怎麼能……”

“就是我也沒吃過這樣的苦,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嗎?總不能白白等著餓死吧?將來能回京城自然是好,可回不去呢,難不成這日子就不過了?”

她是清楚大家多少都還抱著能回京的希望,能過回原來富貴的生活。

但這希望太過渺茫,她大哥已經被判流放,就算將來能無罪釋放,最多也是貶為庶人,哪還能官復原職?

一個家從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她大哥好不了,小弟也好不到哪裡去的。她大哥這次能保住性命就已經是老天開恩了,哪還有那麼多希望在?

與其活在這虛無縹緲的幻想中,還不如早日接受現實。

這時候,曹媽媽和秦氏母女回來了,曹媽媽手裡挽著一籃子的菜,都是當下時蔬,葉子上還滴著水,看著新鮮得很。

她接過菜籃子,見有半斤五花肉,想著等會要做什麼,轉頭就看到秦氏母女情緒消沉,特別是秦氏,那臉都快耷拉到地上了,手裡還拎著個包袱,是秦氏這段日子裡沒日沒夜繡的帕子香囊等物。

她剛想開口問的,就被曹媽媽給拉進廚房裡。

“夫人,別觸大舅夫人黴頭,她這會,心裡不痛快。”曹媽媽小聲說著的同時,還留意著窗外的動靜,見秦氏回去房裡,才繼續說。“她今天不是拿東西到街市上去賣嗎?”

“是啊,怎麼沒賣出去?”

“可不是,她面皮薄,我幫著她給撐了個小攤子,也幫著吆喝了幾聲,倒賣出了一兩個。後來我得去買菜,就留她和鎖姐兒。偏她放不下身段,吆喝不來,還是讓鎖姐兒吆喝的。別人來問她,她聲音跟蚊子大,還不好意思。顧客想和她討價還價的,她也說不出個什麼來,就低著頭,你說說這哪是做生意的樣子。”

“這頭一回抹不開面子,沒什麼的,多幾回就好了吧。”

“你看大舅夫人那樣,像是死了心的,哪還有下一回的?大舅夫人以前是體面過的,要這種低聲下氣去買賣的事,哪適合她?”

“唉,萬事開頭難。除了這份營生,我也不知道什麼才適合她的。”

臨近晌午時,幾個孩子都陸續回來了。

敘園姐妹一回來,就幫著她和曹媽媽在廚房裡忙活,洗菜的洗菜,燒火的燒火。

沐意幫不上忙,就在旁邊說話,“二姐去了輕綺大夫那,一直在問這是什麼藥那是什麼藥的,老是圍在輕綺大夫身邊,明明我們都看完病了,二姐還賴著不走。”

淺餘不好意思地說:“我哪有。我這不是好奇嗎?以前我都沒見過藥櫃。娘你不知道,輕綺大夫那裡有好多藥,好多是我沒見過的。”

曹媽媽在砧板上切著肉,笑說:“姐兒又不是大夫,當然沒見過了。”

敘園說:“好在那大夫也不惱,餘姐兒問這問那的。”

付繁期看著淺餘興致滿滿地說著在藥廬的所見所聞,看得出來淺餘對這方面是感興趣的。其實早在淺餘還小時,因為常生病,又常看大夫,對大夫這個職業並不陌生,也像現在一樣充滿好奇心。

或許,淺餘對這一行,當真是有緣分在的?

沒過多久,東泓幾個回來了,給家裡所有的弟弟妹妹都買了各自愛吃的。

肖氏難得夸人,說:“還是泓哥兒這個做大哥有做大哥的樣子,知道疼弟弟妹妹們。對了,泓哥兒,你從家裡是出來的時候,是帶了不少錢吧?”

東泓一愣,沒想到肖氏會這麼直接地問。

肖氏笑著解釋說:“不是我掉錢眼裡了,實在是手頭沒錢。你也知道我們家是被抄家的,離開京城時,身上是乾乾淨淨的,能有幾分錢?現在我們能過上像樣的日子,還是全靠你孃的。這不,你看裕哥兒身上的衣服都破洞了,我也沒錢給他置換新的,看著多磕磣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