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 林

救援前

她不吃東西。我給她送了四次飯，把滿滿一碗食物放在臥室的地板上，就好像我是個該死的廚師一樣。她側身躺在床上，背對著門。我走進去的時候她一動不動，但我能看到她在呼吸。我知道她還活著。但是如果她再這麼長時間不吃東西，她會把自己餓死的。我可不是在開玩笑。

她像個殭屍一樣走出臥室，她的頭髮糾纏在一起，髒亂如同鼠窩，散落下來遮住她的臉。她走進浴室，然後再走回來。我無視她，她忽略我。我讓她把臥室的門開著，我要確保她不會在裡面做什麼蠢事。但她除了睡覺什麼也沒做，直到今天下午。

我外出劈柴，出了一身汗，累得快喘不過氣來了。我飛快地跑進小屋，只想著一件事：水。

她站在屋子中央，脫得只剩蕾絲胸罩和內褲。她還不如死了好！她的面板五顏六色，頭髮亂糟糟地纏在一起，大腿上有一塊鵝蛋大小的瘀傷，嘴唇乾裂，眼眶發黑，身上到處是在樹林中逃跑時留下的擦傷。她的眼睛紅腫充血，眼淚從眼裡流出來，滴在白化病般蒼白的面板上。她的身體痙攣著，我眼睛可以看到的地方全是雞皮疙瘩。她一瘸一拐地向我靠近，對我說：“這是你想要的嗎？”

我注視著她，目光落在她的頭髮上，然後拂過乳白色的肩膀，看向她蒼白的未經護理的面板，鎖骨處的凹陷，形狀完美的肚臍，暴露的女式短褲以及修長的雙腿。我看到她的腳踝腫得厲害，可能是扭傷了；看到她的眼淚滴在地板上，落在她赤裸的雙腳前，落在寶石紅的腳趾甲旁，落在弱不禁風的雙腿邊。我看到她流著鼻涕，不再抑制地放聲哭泣，伸出一隻手，顫抖著放在我的皮帶上，開始解釦子。“這是你想要的嗎？”她再次問。那一刻，我任由她將雙手放在我的皮帶上，任由她取下它扔到地上，任由她解開我牛仔褲上的紐扣並拉下拉鍊。我無法說出這不是我想要的。她和我一樣，渾身臭烘烘的。她觸碰我的時候，手冷得像冰。但這不是原因，這不是阻止我的原因。

我輕輕推開了她。“住手。”我低聲說。

“讓我做吧。”她懇求道。她認為這樣會對她有利，認為這會令事情有所改變。

“穿上你的衣服。”我說著閉上眼睛。我不能再看她了。她站在我面前。“別——”

她拉著我的手朝她身上放。

“住手。”她並不相信我。“住手！”這一次我說得更響亮更堅定了。然後我又說了一句：“你給我立刻住手。”說著我推開了她。我告訴她，穿上那該死的衣服。

我匆匆跑出小屋，抓起斧頭開始劈柴，瘋狂地發洩著精力。我完全忘記了喝水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