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八章“違禁人”

距離大漢帝國邊塞只剩下一天不到的路程了,這同樣也進入了最泥濘的路段。哪怕再舒適的馬車,同樣是無法緩解這坑窪路段帶來的顛簸感。

年輕的商人倒還好,至少有著青春本錢,再怎麼顛簸,身體還忍受得住。

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商人就真的是一個叫苦不迭了,自從進入到這段又泥濘又坑坑窪窪的路段後,這些深諳商道的老手們就完全安靜了下來,無一不是被顛得難以入睡,無一不是在馬車中苦受煎熬,都希望趕緊過了這段路,早點兒進入要塞中好好休息。

然而第一次經歷這段人稱“魔鬼商道”的薛浩然,卻沒有像之前一樣吐得連義父都不認識。

坐在馬車裡,薛浩然儘管身子隨著馬車的顛簸而有節奏的晃動著,但此時的他卻是罕見的淡定,甚至可以說是冷靜得不像一個十七歲的孩子。

此時的薛浩然只覺得自己毛骨悚然,只覺得,很多事情壓根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般簡單。

讓薛浩然如此性情大變的原因無二,只因為儲老所描述的那上百號埋伏者的特徵,不正是自己所熟悉的大商軍人特點嗎?

按照儲老較為之詳細的說法,當時他發現那夥足有上百人的埋伏者時,埋伏者距離商隊僅有不到500米的距離,這樣的距離對於訓練有素的軍人來說,只需要一個衝鋒,就可以在短短三四分鐘內將虎門鏢隊全體解決。

雖說“虎爺”及其手下近百號鏢師在江湖中打滾已久,功力不俗,經驗老到,但在薛浩然看來,鏢師這職業,也頂多比土匪流寇強一絲,相比職業軍人,那跟紙糊的也差不多。

畢竟,連續幾百年的對峙,無論是大漢帝國還是大商帝國的職業軍人們都有過血與火的經歷,幾乎每個人都有過奈何橋上走過一遭的經歷,可不像太平盛世的軍隊,在安逸的日子中甚至連武器都忘記該怎麼耍了。

然而,這還不是關鍵。

這夥數量足足上百的埋伏者,他們的目標為何?難道,他們真的是來查所謂“違禁物”的嗎? 如果真的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誤事了? 當然,這並不是最可怕的。

自己就算誤了事,那也已經動身前往大漢帝國執行臥底任務了,短時間內也不會惹上什麼麻煩的說。就算事情再怎麼大,有著一段時間做緩衝,再加上自己義父宋遠星的暗中相助,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能夠讓薛浩然如此毛骨悚然的,是他想到了,這夥人的目標並不是所謂的“違禁物”,而是“違禁人”! 甚至乎,那個“違禁人”,很大可能性就是自己! 想到這裡,薛浩然只覺得自己全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在十二月寒冬中,整個後背冷汗密佈,就差將內衣完全給滲溼了的說。

畢竟,自己是當朝八大元帥,最受當今天子信任的儒帥宋遠星的義子。而作為當朝如此德高望重的存在,宋遠星難免在朝廷上有政敵的存在。就薛浩然所知,當朝八大元帥表面上同出一氣,同仇敵愾,但實際上卻是拉幫結派,互看不順眼的說。

而因為自己義父一直未娶,也沒有子嗣,自己雖為異姓,但對於宋遠星來講,就如同己出一般。反正就是比親兒子還要親的那種就對了。

從小到大,自己都在義父宋遠星的庇護下長大,也沒有離開過京都,就算“有心人”盯上了,也沒辦法對自己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

但這會兒,自己離開了義父宋遠星的庇護,離開了大商帝國的疆域,進入到號稱“三不管區域”的江淮平原,那“有心之人”想對自己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那簡直易如反掌。

自己擔當這次的臥底任務,雖說連密探部知道的人都少之又少,但“有心之人”並不需要知道自己是前往執行臥底任務的說,他們只需要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京都,離開了自己義父宋遠星的庇護,即可開始琢磨該怎麼對自己下手的說。

想到這裡,薛浩然甚至腦門都開始冒汗了。

他依稀記得,自己義父宋遠星在某個醉酒的夜晚曾經跟自己感慨過:“浩然呀,雖說義父身在京都,遠離一線戰場,但身在朝野,又何嘗不是置身於戰場中呢?這個戰場沒有硝煙,沒有刀光劍影,但在觥籌交錯中,隨時都可能命喪黃泉,甚至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而那個時候自己還小,並不能理解自己義父宋遠星此言意義為何。

這會兒,總算明白過來,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是有多麼的可怕! 談笑間,命喪黃泉。

看似如武俠小說中英雄與豪俠的巔峰對決,但這會兒,薛浩然對於這話的卻有著另一層的理解,另一層更加深刻的理解。

越想頭腦越是混亂,薛浩然猛的灌了一口清水,在十二月的天中,清水順著自己的喉嚨往胃部而去的過程那叫一個冷透心扉,一下子就將薛浩然那混亂的思緒,因過度思考的頭腦給冷卻了下來。

“啊……”

薛浩然大口的喘著氣,總算的,將那些複雜的念頭給驅趕一空後,薛浩然也是拼命的安慰自己:沒事的,鏢隊裡不是還有著儲老這般深不可測的存在嗎?畢竟,上百職業軍人被其一己之力解決,這足以保證自己安全的進入大漢帝國了。

薛浩然相信,只要平安順利的進入到大漢帝國,那麼,那些“有心之人”就算手段再怎麼毒辣,總沒辦法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對自己不利吧?

想著自己這一程幸運的遇上儲老這麼一張“護身符”,薛浩然逐漸的,也就安定了下來。

“嘔……”

好吧,這一冷靜下來,路上的顛簸感便直襲而來,這頭腦才剛冷卻,胃部又開始翻江倒海的翻轉,薛浩然只想吐槽一句:那些該死的工匠們,怎麼就不發明一種能夠從天上飛過江淮平原的交通工具呢!

無獨有偶,就在薛浩然有節奏的因暈車而嘔吐不已時,在某個隱蔽的暗室裡,也有兩個人,就這個讓薛浩然頭疼不已的事情稟談著。

陰暗的暗室裡,沒人看得清交談者雙方的面目,甚至乎,也不會有幾個人知道這個暗室的存在吧?

一把恭敬的聲音:“元帥,就探子來報,咱們派出去的人……”

“嗯?直說無妨!”

被對方稱之為元帥者,其低沉的聲音無一透露著霸氣,雖說低沉,但足以震得聽者耳內轟隆聲不斷,令人膽顫。但這把霸氣的聲音也足以分辨出,此人並非儒帥宋遠星。

“報告元帥,咱們派出去的與絕命幫的人,全體陣亡,無一倖免。”

“嗯?!”聽著手下的稟報,元帥不由站起身來,他的聲音中充滿著質疑,甚至是不敢置信:“上百好手,全部陣亡?”

“是!全部陣亡!”稟報者似乎被元帥的氣場嚇著,此時他的聲音甚至都是顫抖著的:“探子檢查過了,咱們的人應該是死在同一個人手下,出手者刀刀致命,功力深不可測。可見,並非如情報所描述的一般。”

“哼!”

元帥猛地往桌子一拍,桌子不由發出了咯吱聲,彷彿是要被元帥這麼一掌給拍散架。在頓了好一會兒,元帥這才緩緩說道:“夷人的情報不靠譜,後續的行動停止。”

“是的!元帥!”

“還有!”元帥的聲音無一透著惡狠:“派人將絕命幫這群廢物給全部解決了!虧我保了他們這麼多年,這點事都做不好!哼!”

“遵命!”

亂世,風起雲湧,一切一切,複雜得令人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