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9第八年初雪，他好像很喜歡跳雙人舞，接我下班時，意外下雪了，他說很有氛圍，就帶著我在路燈下跳舞。

但之前的學妹和我說，他從沒在誰家舉辦的舞會上跳過，很高冷又平等地拒絕所有邀請他的人，就跟他哥瞿墨商一個做派。

30.11.7

——

我本來是不接人像攝影的，但為了讓自已更忙一些，我接了。

或許還是有些緣分在的吧，大學畢業的八年後，我又見到了姜彥然。

而我接下的第一個人像攝影，就是他。

姜彥然的演藝之路，起初可謂是一帆風順。

剛畢業的五年，他像是被幸運女神眷顧，在三部熱門言情劇中，雖身為男配，卻憑藉著清俊的外形和細膩的演技大放異彩，迅速在娛樂圈內嶄露頭角。

此後一路高歌，接連挑大樑，出演由小說改編的武俠劇男主，不僅沒有被原著粉批評，反而還收穫了一大堆粉絲追捧；又在緝毒劇中，打破了刻板印象，讓觀眾看到了他多元的演技，一躍成為炙手可熱的一線演員。

緊接著，他又主演了一部科幻題材的電影，口碑票房雙豐收。

一時間，眾人紛紛斷言，他將是近幾年最有機會斬獲天幕獎影帝殊榮的男演員之一。

就在姜彥然事業最鼎盛的時期，他因拒絕接受潛規則，被惡意製造了幾個黑熱搜。創藝為了自保，選擇將他雪藏。

曾經風光無限的明星就此跌落谷底，逐漸只能去接一些不入流的廣告，勉強維持生計。

“姜彥然，我幫你。”我站在略顯昏暗的攝影棚裡，周圍堆滿了各種還未整理好的攝影器材，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姜彥然正低頭翻看著一本舊雜誌，聽到我的話，他微微一愣，手中的雜誌都險些滑落。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眼中滿是詫異，連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幾分：“什麼？”

我向前走了兩步，站定在他面前，雙手環胸，認真地解釋道：“我在光軌好歹也是A級攝影師，雖說之前一直專注於風景攝影。但目前我在考慮轉型拍人像，也一直在找機會。”

“而且我的網路ID熱度還不錯，粉絲基數不小，說不定能拉你一把。你現在的處境，是因為拒絕應氏董事的潛規則，才被他們惡意孤立。創藝本就隸屬應氏，哪敢輕易觸這個黴頭。你以前合作過的導演，又大多和應氏關係匪淺。”

“但光軌不一樣，光軌在景氏旗下。如今娛樂行業就這幾家獨大，你能在光軌接到通告，就說明應氏的手還伸不到景氏這兒。我就當一艘載你渡河的船，等你熱度回升，總會有不依附應氏的導演找你拍戲。”

姜彥然靜靜聽完，神色有些複雜：“為什麼幫我？咱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絡了，而且你也清楚我現在的狀況。演員的熱度降下容易，但升上去很難。”

我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就當是還你以前親自跑去給我找禮服的人情吧。熱度下降只是因為你沒有出鏡的機會。我轉型本身就缺個專屬模特，你來幫我，我也不用再費心思現找人選，一舉兩得。”

姜彥然眼中閃過一絲動容，他微微低下頭，輕聲道：“謝謝。”

我聳聳肩，半開玩笑地回：“也不用謝得太早，畢竟這才是我第二次正式拍人像，指不定能把你拍成什麼樣呢。”

拍攝任務結束後，我坐在電腦前，一邊全神貫注地整理照片，一邊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藝名為什麼叫姜祝錦？是不是因為我知道你真名，所以總感覺這名字聽起來莫名有些違和感，怪怪的。”

姜彥然波瀾不驚地回道：“就是隨便取的，沒什麼意思。”

自上大學後，我就停用了“hope”這個賬號，重新註冊了新賬號“相遇”。

後來簽約了光軌，所有的工作邀約也都透過這個新賬號接收。經過長時間的經營，加上光軌攝影師的身份加持，在攝影圈裡也蠻出名的。

相遇：“轉型ing，模特座標@姜祝錦。”

本以為只是一次普通的工作宣告，卻沒想到，頂級攝影師轉型與昔日男明星復出的奇妙組合，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千層浪，姜彥然的九宮格神圖迅速出圈走紅。

關於我們兩人的熱搜接連不斷，話題熱度也居高不下。雖說最終沒能躋身熱搜前五，但姜彥然微博下的人氣卻有了明顯的回升。

那些曾經在他輝煌時期追隨他的大粉們紛紛復活，重新活躍在評論區留言慶賀，字裡行間都是對他的支援與期待。

當然隨著熱度的繼續攀升，也有不少人對姜彥然的過往耿耿於懷，藉機吐槽“網際網路是有記憶的”，翻出姜彥然之前那些黑熱搜，比如一個月內和四個不同女生一起進出酒店的模糊背影，還有被粉絲偶遇和當紅小花的秘密約會……

姜彥然顯然也看到了這些評論，他慌亂又焦急地解釋道：“那幾個女生都是創藝請來幫忙的生活助理，本來我只有一個固定助理，可她家裡突然有事請假，另外三個都是看誰有時間誰來幫忙的。”

他的語速很快，像是生怕我誤會，又像是單純急於澄清那些莫須有的謠言。

“還有那次也不是約會，我和她就是上一部戲裡關係比較好，當時做宣傳，工作人員忙不過來，我們就臨時一起去幫買東西而已……”

我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他，調侃道：“我有問嗎？”

姜彥然一下子僵住了，臉上純情地泛起一陣紅暈，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臉頰。

“我就是想說，我其實沒談戀愛，這幾年一直專心工作來著，哪怕被雪藏了，也在努力提升自已……”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眼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彷彿在向我，也向這個世界證明他的堅守與執著。

為了幫姜彥然重回大眾視野，這半年來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每一次拍攝前，我都會絞盡腦汁地構思創意，精心挑選拍攝場地，反覆偵錯程式材。拍攝結束後，又一頭扎進後期製作，熬夜剪輯自制影片，逐幀調整畫面，搭配當下流行的音樂和字幕，吸引更多粉絲關注姜彥然。

終於，在八月中旬，姜彥然成功接到了新的工作邀約。

一部製作團隊規模較小的懸疑劇，別說演員，就連導演都是個剛畢業的小新人。雖說比不上那些大製作，但對身處低谷期的姜彥然而言，無疑是黑暗中透進來的第一縷曙光。

向他伸出援手的新人導演葉依謙確實與應氏集團毫無瓜葛，甚至當姜彥然答應接下通告時，小葉導演激動得幾乎要當場跳起來。

要知道，在被創藝雪藏之前，姜彥然也是圈內公認的顏值與實力雙線上的優質演員。

按照前幾年的情況，葉依謙連給姜彥然送劇本的機會都沒有，如今卻能和姜彥然合作，簡直像做夢一樣。

俗話說得好，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在其他人忌憚應氏集團，不敢輕易撿姜彥然便宜的時候，他撿。

誰讓葉依謙本身就是個白手起家的人，就算應氏再想打壓他，也打壓不到哪去了，要熱度沒熱度，要名聲沒名聲，全身上下就一張臉皮最厚。

要說姜彥然的突然復出，最坐立難安的當屬創藝娛樂。

他們夾在高層和市場的雙重壓力之間，左右為難。

一方面，他們害怕捧紅姜彥然會觸怒上面的人，給自已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另一方面，如今姜彥然好不容易熬過了黑熱搜階段，又剛剛積攢起了新熱度，如果不給他安排工作，勢必會引起粉絲的不滿，進一步影響公司的口碑和利益。

創藝內部經過一番權衡利弊後，不禁開始自我安慰。

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姜彥然雪藏將近三年，也許那位大佬早就把姜彥然的事情拋諸腦後了呢。

況且，姜彥然與他們的合約只剩下短短兩年。經歷了這次雪藏的重創，以姜彥然的性子，合約到期後，大機率寧可與公司鬧得魚死網破，也絕無可能再續約。

既然如此，他們便想著在這最後的兩年裡，儘可能地利用姜彥然撈上一筆，挽回之前的損失。

葉依謙執導的懸疑劇拍攝週期較短，臨近年末時，便已基本殺青。

劇組成員裡的幾個新人演員，都是葉依謙的校友，畢業後大家一同闖蕩娛樂圈，關係格外親近。

這會兒劇拍完了，他們便纏著小葉導演請客吃飯，熱鬧一番。

姜彥然作為主演，自然推脫不掉，他順勢把我也帶上了。

葉依謙之前為了談工作和劇本，來光軌找過姜彥然好幾次，一來二去，我們也見過幾面。

他給人的感覺十分熱忱，不管對誰都帶著股真誠勁，相處起來讓人特別舒服，也可能是純粹人傻錢多的愚蠢大學生。

和這樣一群青春氣息熱烈的少年們圍坐在一起聚餐，氛圍久違地輕鬆歡快。

不知不覺間，我和姜彥然也被感染，像置身到了畢業那晚的聚餐，回憶起許多以前在京傳的點點滴滴。

“希璨，我聽說了你和他的事。以前在大學那陣，我看他還追得你挺緊的，我甚至還以為你們會……”

姜彥然怕勾起我的傷心事，特意沒有把話說完。

我端起酒輕抿一口，苦笑道：“戀愛不比結婚，我離他太遠了，瞿家沒必要娶我這樣的人回去。”

“那你是怎麼想的？他現在已經結婚了，你呢？”

“我？我現在就只想一門心思好好工作，攢錢在這兒買套房，給自已一個家。我只想把全部的愛給我自已，擺脫曾經困住我的陰影……”

那一晚藉著酒勁，我把這一年來積壓在心底的心事，都對姜彥然和盤托出。

我以為我們還是朋友關係，但後來……也是世事難料。

姜彥然有過去五年在娛樂圈積攢下的人氣與口碑打底，一旦重回大眾視野，熱度攀升的速度可謂驚人。

葉依謙的這部劇，起初是受姜彥然復出後的首部劇作品熱度帶動，吸引了不少關注。

可誰都沒料到，劇本短但品質高，播出還不到三天，便顯露出爆火的強勁勢頭，收視率遠遠超過了同期播出的仙俠劇和校園劇。

隨著劇集的熱播，幾乎整個劇組的演員都憑藉出色的演技小火了一把。姜彥然更是收穫瞭如潮好評，人氣達到了新的高度。

源源不斷的劇本邀約不請自來，然而姜彥然並未被這突如其來的熱度衝昏頭腦，也沒有急於做出選擇。經過深思熟慮，他挑中了一部科幻主題的電影。

我和他的經紀人在瞭解他的決定後，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思，他想再次衝擊天幕獎影帝。

上一次，他距離天幕獎影帝就僅有一步之遙，在黑熱搜空降之前，主演了部科幻電影，被天幕獎提名……這一次他想再爭取一下。

然而命運的齒輪這一次沒有朝著姜彥然轉動，而是將我狠狠地捲入了輿論的風暴中心。

新年的熱度剛過，hope和相遇這兩個賬號之間的聯絡被曝光在大眾眼前。

“高考失利投海自殺”“害死救命恩人”這些驚悚的字眼如同詛咒一般，與“光軌攝影師相遇”緊緊糾纏。

鋪天蓋地的負面輿論將我淹沒，光軌出於對旗下攝影師的維護，試圖為我抵擋一部分壓力。

可就在這時，姜彥然卻以姜祝錦的京傳校友身份，發出了一條重磅訊息。

他實錘了我就是hope，還聲稱自已一直不瞭解我的真實為人，默默喜歡了我許久。他哭訴著，只因當時有豪門少爺對我一見鍾情追求我，我便不顧和他的四年情分，畢業後毅然選擇了豪門少爺。全然一副被拜金女傷害的苦情人模樣，成功營造出了一波暗戀四年未果的深情人設。

他的爆料迅速引發了新一輪的熱議。評論區不久又有人自稱是京傳校友，跟風補充道：實錘實錘，cxc已經和豪門少爺結婚了。

還有人在底下放出了瞿斯卓結婚當天的幾個熱搜詞條。

由於當時婚禮相關報道並未提及瞿斯卓妻子的姓名，這便讓路人無端猜測，都以為瞿斯卓的結婚物件就是我。

但也有少數人察覺到了其中的漏洞：如果cxc已經和少爺結婚了，那為什麼還會幫jsj復出？cxc轉型拍人像，明明有那麼多人可以選作模特，怎麼就偏偏挑中了大學時的另一個追求者？

他話說的沒錯，但越在這種時候，越是條理清晰，直擊要害的評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針對姜彥然的。

如今姜彥然的粉絲數量甚至比他巔峰時期的還要可觀，有些老粉對姜彥然維護心切，生怕他還會被針對孤立，一旦看到任何一條有抹黑姜彥然趨勢的評論，立即群起而攻之。

xxxxx：這你可就不懂了吧，在jsj最落魄，最黑暗的時刻出現，美名其曰救贖他，實則不就是又對jsj見色起意了？

xxx：笑死，cxc當時一定覺得自已nb壞了吧，能拯救落魄明星，大出風頭。結果呢，沒想到最後把自已坑慘了，真是搬石頭砸了自已的腳！

幾條添油加醋的評論下來，不少盲目跟風的人紛紛點贊，負面輿論的火勢越燒越旺。

而我怎麼也沒想到，在我被輿論風暴席捲時，第一個打來電話的，竟然會是我的父親。

我遲疑著按下接聽鍵，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警惕：“喂？”

“希璨啊，聽說你現在已經嫁入了豪門？”父親的語氣裡透著急切與興奮，直衝衝地從聽筒裡鑽出來。

我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脊背，喉嚨緊得像是被人用繩索勒住，聲音輕得彷彿被風一吹就會消散。

“沒，你聽誰說的？”

“叢希璨！我可是你爹！”父親惱怒又不耐煩的聲音陡然拔高，好似我質疑他的訊息來源是犯了天大的過錯。

“你別管我聽誰說的！你是我生的，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嫁人怎麼能不收彩禮錢？”

“這樣，我也不多要，就五十萬，再加三套京城的房子，一套當你孝順我和你姨用，一套再幫襯幫襯你妹妹一家，再來一套最大最好的送你弟弟當婚房。”

父親語速極快，一口氣說完，像生怕我會拒絕，又趕忙補充道：“豪門找工作方便吧，你再幫忙你弟弟安排一個既輕鬆又賺錢的活，還有那些漂亮的豪門小姐也趕緊趁熱打鐵地介紹起來。等你弟弟發達了，你也少不了好處。”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妹妹最近家裡也不景氣。你再好心幫他們夫妻找個工作，再給你小外甥僱個貼心的保姆……”

他的話語越來越急切，到最後幾乎是在命令我，每一個字都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得我喘不過來氣。

聽著這些理直氣壯又理所當然的要求，我的心中莫名湧起一陣悲哀。

讓我更加確信了，當初沒有嫁給瞿斯卓，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

這樣的我和他相差太遠了……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到現在也還是自已一個人租房子住，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上哪兒結婚？”

電話那頭先是傳來一聲嫌棄的“嘖”，緊接著，父親的斥責便如利箭般射來：“就知道你天生沒享福的命！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要什麼沒什麼。你以後拿什麼孝順我和你姨？又拿什麼照顧你弟弟？自已沒本事就算了，還連累我們一家子都跟著你丟人現眼！”

劈頭蓋臉一頓痛罵後，父親絲毫不留情面地結束通話了電話。“嘟嘟嘟”的忙音，彷彿是他對我不屑一顧的最後宣言。

我握著手機的手僵在半空，直到胳膊都舉酸了，才機械性地落下去。

能讓他相信我是真的沒嫁進豪門的，並非我苦口婆心的解釋，畢竟他一向不信我，在我面前，他最擅長的就是固執已見。

真正起作用的，是在我們通話的短短時間裡，網路輿論的風向再次發生了戲劇性的轉變。

網上關於我和瞿斯卓關係的討論甚囂塵上，不少“京傳校友”站出來指責我自嫁入豪門後就變得不近人情，連結婚這麼大的事都沒邀請以前的同學。

這些無端的指責很快便將矛頭對準了瞿家企業錦貿雲閣，瞿家也不得不出來發聲澄清。

錦貿雲閣：“關於二少爺的妻子@陸陸家。”

並配圖九張婚禮現場的高畫質照片，有陸尋雨親暱地挽著瞿斯卓的手臂；有陸尋雨溫柔地摟著一男一女兩個小花童；還有宣誓時，兩人深情擁吻的甜蜜瞬間……每一張都在有力地證明他們的恩愛。

xxxx：麻煩cxc別再做豪門夢了好嘛，沒看到少爺愛妻心切，包秒澄清的。

xx：哇，不愧是少爺的婚禮。這陣仗，十年寒窗怎麼沒凍死老奴我啊！

xxxxx：豪門講究的都是門當戶對，陸家千金與瞿家少爺才是真正的天造地設，瞿陸實至名歸！瞿陸cp先磕為敬！

我對其他人的評論沒那麼看重，第一時間點開的，也是他們的合照，看他們，看他。

我反覆點選放大照片，期待能將他看得更真切些，我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了。可惜婚禮照片一半發的都是宏大的全景，人群熙攘中，他的面容隱沒在光影交錯裡，看不清瞿斯卓……

另一半則聚焦在陸尋雨身上，真的印證了他愛陸尋雨心切。

瞿斯卓……

指尖輕輕撫過螢幕上他擁抱著愛人的輪廓，酸澀與愧疚湧上心頭，催發著眼淚一滴一滴地掉在上面。

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

不過也好，至少，我終於能看到你在婚禮上的樣子了……和我想象中的一樣帥，甚至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帥。

你看，我就說了你和一個愛你的人在一起，會比和我在一起還要幸福……

還好沒和我在一起吧，我一直都是這麼不幸運。

我緊緊地蜷縮在被子裡捂著自已，只有像這樣把自已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我才能安心一些。

我想現在就跑到姜彥然的面前，對著他厲聲責問，讓他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哪怕只是一個蒼白的藉口也好。

但直到情緒漸漸平復，我也只是隔著手機螢幕，給他發了個“為什麼”。

一句“為什麼”就足夠包括了我所有的心痛。

其實，我還想繼續追問他，為什麼要背刺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可到了最後，手指停留在鍵盤上，想要將這些質問一一敲下時，我才發現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糾纏這些個問題了。

我現在唯一想知道的，僅僅是在他的眼中，我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是不是我真的已經爛成了他說的那個樣子，是不是我真的就是照著他話里長得那樣可惡……

許久之後，螢幕亮起，姜彥然的回覆映入眼簾。

“叢希璨，對不起，那時候我是真的很愛你，但我沒能堅持愛你。”

我想質問他的話，突然就軟了下來：“沒事，我可以理解的，沒有誰會堅持住的。”

沒有誰會堅持住愛我的，因為我就是一個不值得被愛的人……

被愛，好像是一件很難的事。

愛我，好像也是一件很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