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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初遇對手

溪水裹著浮屍,撞在礁石上。浮屍的肚皮泡脹了,裂開後滾出幾顆發黴的辟穀丹。

秦川踩住其中一顆,鞋底碾出墨綠色的汁液。

殘界裡,他見過比這更噁心的場面。那時候,同行的修士被蝕骨蟲啃得只剩牙床,還能扯著漏風的嘴罵人。

“川哥!”陳平從上游拋來一根麻繩,繩頭拴著一塊青斑岩。

這是他倆約好的暗號,巖上三道劃痕,代表東側山崖有埋伏。

秦川把麻繩纏在腰上,繩結特意打了活釦。這是在殘界裡學來的本事,遇上勒脖子的陷阱,能省半口氣。

林子裡傳來樹枝折斷的聲音。一個穿靛藍短打的漢子扒開灌木,左臉有道蜈蚣疤。

秦川記得,這是趙坤手下養的馬伕,上個月往他飯裡摻硭硝的就是這人。

疤臉身後跟著個駝背老頭,手裡攥著兩枚鐵膽。

鐵膽豁口的邊緣泛著青光,明顯淬過毒。

“秦爺吉祥。”疤臉抱拳行禮,膝蓋卻故意往前頂,把一塊碎屍踢到秦川腳邊。

老頭的鐵蛋轉得更快了,喉結上下滾動。他們在等秦川彎腰,等那截露在外頭的後脖頸。

秦川用腳尖挑起一塊碎布,布條上繡著“趙”字。

這是趙家內門子弟的標記,昨天剛被毒水泡褪了色。

“趙三公子的人?”他抖開布條,露出底下壓著的半截蜈蚣幹。

這是從殘界帶出來的毒蟲,曬乾了能當暗器使。

老頭的鐵膽突然脫手,打著旋兒削向秦川的耳根。

這招叫雙龍戲珠,專打人的太陽穴。秦川后撤半步,布條捲住鐵膽,猛地一扯。

老頭被帶得踉蹌,另一枚鐵彈砸中自已的膝蓋,當場跪倒在地。

疤臉趁機甩出鏈子鏢,鏢頭拴著浸過屍油的麻繩,沾上皮肉就得爛三天。

鏈子鏢擦過秦川的肩頭,飛過去釘進了身後的樹幹。

秦川手腕一翻,那枚淬了毒的鐵膽,精準地卡進了鏈鏢的環扣。

老頭剛爬起來,就看見自已淬了三年毒的暗器,被鏈鏢拽著反撲回來。

鐵膽砸中疤臉鼻樑的時候,秦川已經閃到了三丈外的石堆後。

“狗孃養的玩陰的!”疤臉捂著塌下去的鼻子,血從指縫往外冒。

老頭摸出一把鐵蒺藜,正要撒出去,突然發現掌心發黑。

剛才被自已鐵膽劃破的傷口,正在往外冒黃水。

殘界的毒蟲,可不是普通解毒丹能對付的。

秦川從石縫裡摳出一塊硫磺石,在褲腿上蹭了蹭。

剛才布條卷鐵膽時抹上去的毒粉,這會兒該發作了。

老頭已經開始掐自已的脖子,疤臉拖著一條瘸腿,往溪邊爬去。

秦川沒有追,他在殘界裡學到的第一條規矩就是——補刀要等血快流乾的時候。

往北走半里地,白樺林像哭喪棒一樣立在那裡,裡面傳來打鬥聲。

一個穿杏黃衫的姑娘,正被三個大漢圍攻。領頭的三角眼,秦川認識,是孫浩的拜把兄弟錢老六。

這傢伙專門搶劫落單的女修,上個月剛被戒律堂打折左腿,現在跑得倒挺快。

“龍涎草交出來!”錢老六的刀架在姑娘脖子上,刀刃壓出了一條血線。

旁邊的兩個跟班,正在扯姑娘的乾坤袋,袋口翻出了半株枯藤。

秦川眯著眼看清楚了,枯藤根部帶著星斑,這是百年份的月見草,比龍涎草值錢十倍。

姑娘突然咬破舌尖,血噴在錢老六臉上。趁他抹臉的時候,她擰腰踢飛了左邊跟班的門牙。

右邊跟班的匕首剛舉起,就被錢老六慌亂中劈過來的刀砍中手肘。

秦川蹲在樹杈上啃野果,果核吐在了錢老六的頭頂。

殘界裡,看人互咬可比這精彩。有一回,兩個元嬰老怪為搶一把斷劍,互相揭了三百年前偷人的老底。

混戰中,乾坤袋甩到秦川腳邊。他撿起來抖了抖,掉出個翡翠鼻菸壺。

壺底刻著唐字,這是唐羽沫她爹的物件。去年壽宴上,秦川見過這壺。

當時,唐老頭用它裝了軟骨散,藥倒了對頭派來的刺客。

錢老六終於制住姑娘,扯開她衣領,想摸暗袋。

秦川彈出顆果核,正中他後頸風池穴。錢老六僵直的瞬間,姑娘袖中滑出柄蛾眉刺,捅進他肋下三寸。

兩個跟班見勢不妙,想跑,卻被秦川撒的毒藤種子纏住腳踝。

這種子遇血就長,藤蔓上的倒刺專扎會陰穴。

姑娘整好衣衫,想來道謝,秦川已經走出二十步開外。

殘界裡,救人的都沒好下場。上次,他幫一個女修擋了毒箭,轉頭就被那娘們捅了腰子。

翡翠鼻菸壺在掌心轉了三圈,被他塞進裝死老鼠的皮囊裡。

唐家人身上的東西,沾著準沒好事。

日頭偏西時,秦川找到一處巖洞。洞口的苔蘚被人撕過,碎石擺成個歪扭的十字。

這是趙坤慣用的標記,代表裡頭有陷阱。秦川解下褲腰帶,對著洞口滋了泡尿。

尿到第三下時,洞裡竄出個黑影。

“哪個缺德玩意兒!”黑影蹦跳著拍打褲腿,是趙坤的狗頭軍師吳先生。

這老小子愛在褲襠裡藏毒煙丸,秦川的尿正好澆熄了引線。

洞裡頭傳來咳嗽聲,三個灰頭土臉的趙家子弟正被自已布的毒煙嗆得直翻白眼。

秦川拎起吳先生的後脖領,從他懷裡摸出個油紙包。

包裡裹著三寸長的血參,鬚子還在蠕動。這是試煉谷特產的鬼面參,離土半日就化成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