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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色大麗花

現場位於這棟樓的三樓右手邊,是一間一室一廳的房子。大灣市的四月的天氣從來不是宜人的,悶熱潮溼,彷彿把所有人都置於一個大桑拿房裡,讓人喘不過氣來。我們三人穿好裝備,順序上樓,剛一推開那房門,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便裹挾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撲面而來,那股味道是如此的強烈,即便我們都戴著二層口罩,卻依然無法阻擋它的侵襲,胃裡頓時一陣翻江倒海,難受至極。

踏入房間的剎那,一幅畫面毫無徵兆地撞入眼簾,那衝擊力排山倒海般襲來,瞬間令我寒毛直豎,全身血液仿若凝固,一種深入骨髓的毛骨悚然之感將我緊緊籠罩。

視線聚焦在屋內,那張尺寸不大的床上,還有床下緊鄰的地板,已然被幹涸的血跡肆意“塗鴉”。每一處沾染血跡的地方,都似在訴說著一段慘痛過往。那暗紅色的血跡,在周遭黯淡的光線映照下,恰似一朵朵從地獄深淵奮力鑽出、肆意綻放的惡之花,花瓣扭曲翻卷,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目睹此景,我的思緒仿若脫韁野馬,不受控制地飄回到上世紀發生在米國那起震驚世人的黑色大麗花案。相較眼前場景,黑色大麗花案的畫面更加驚悚駭人。受害者大麗花慘遭毒手,被人以極其殘忍的手段從腰部一分為二,軀體的兩半竟分開達50厘米之寬。她雙手毫無生氣地舉過頭頂,雙腿以一種不自然的姿勢大大敞開,全身不著寸縷,就那樣橫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那姿勢,透著說不出的怪異與荒誕,彷彿是被惡魔精心擺弄的玩偶。

大麗花的嘴角被無情割至耳根,皮肉外翻,呈現出一種詭異至極的“微笑”,像極了化過濃妝的瘋狂小丑,只不過這妝容之下,是無盡的悲慘與絕望 。再將目光拉回眼前,此刻,咱們這起命案的死者安靜地躺在那兒,身上蓋著被子,可即便看不見面容,僅僅是想到黑色大麗花案的場景,我就感覺後背陡然一涼,彷彿有一條冰冷黏膩的蛇蠍,正沿著我的脊背緩緩攀爬至脖頸處,寒意瞬間蔓延至全身,我忍不住狠狠打了一個寒顫,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阿羨見我狀態如此異常,當即伸出右手,穩穩地扶住我的左手,動作輕柔,滿是關切。緊接著,他微微湊近,用那帶著幾分溫柔的語調輕聲問道:“師傅,您這是怎麼啦?”

聽到阿羨的詢問,我晃了晃昏沉的腦袋,試圖努力將腦海中那可怕的黑色大麗花案的場景驅趕出去。我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說道:“沒事兒,就是突然想到個類似的案件。”

到底是直男性子,阿羨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從我的身體狀況上轉移開了。此刻,他的耳朵裡彷彿只裝得下“類似案件”這四個字。只見他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迫不及待地追問道:“什麼類似案件,您快說說?”

環顧四周,現場的勘察工作正緊張有序地進行著,周圍同事們忙碌的身影穿梭不停。在這樣的情形下,確實不太適合長篇大論地去講述黑色大麗花案的來龍去脈。於是,我只能選擇敷衍過去,“先專心看現場吧,剛剛想到的那個案件,等回去路上再詳細給你講。”

阿羨這孩子,心思單純,果然還是好忽悠。聽到我這麼說,他雖滿心好奇,卻也十分識大體 。臉上那股急切勁兒稍稍收斂,嘴角上揚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馬上回應道:“好呢,師傅。等您有空講,我一定洗耳恭聽。”說著,他還煞有其事地用手插了插頭髮,做出一副認真聆聽的預備姿態,眼睛裡閃爍著對案件真相的渴望,讓人看了既覺得好笑,又心生幾分欣慰。在這緊張壓抑的命案現場,他這份乖巧懂事,倒像是一縷別樣的清風,稍稍緩解了些許凝重的氛圍。

我這才認真看房間結構。房間內的結構,十分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陋。一張1.5米寬的鐵藝床靜靜地佔據了房間的一角,並沒有緊挨著牆體,留下來一些空間可以從二邊上床,床頭靠牆。床邊擺放著一個簡單的木色桌子,大約有70厘米寬,桌面已經有些磨損,上面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物品,彷彿被人刻意清理過一般。整個房間裡,找不到任何廚房用品的痕跡,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這些日常生活中常見的廚房物件一概不見蹤影。從這些現有的痕跡來推測,要麼是居住在這個房間裡的人一直以來都是天天叫外賣解決吃飯問題,要麼就是習慣在外面的餐館就餐,那麼這二個方向就是重點排查方向,叫外賣的話,沒有手機的話,外賣平臺也應該有相應的資訊;在外就餐的話,那就向餐館老闆調查求證,是否有嫌疑人資訊。當然,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居住的人剛來不久,還沒來得及購置這些廚房用品。

朝著房間的另一頭望去,那兒有個面積不大的衛生間。步入其中,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蹲廁,樣式普通,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在蹲廁的上方角落,安裝著一個簡單的電熱水器,其外表已有些許斑駁,旁邊則懸著淋浴噴頭,橡膠軟管微微泛黃,似乎在訴說著歲月的痕跡。掃視一圈,衛生間裡沒有擺放紙簍,四處檢視後,也並未發現任何能夠對案件偵破起到關鍵作用的有效痕跡。

在淋浴噴頭的旁邊,掛著一個簡易的塑膠簍子。湊近一看,裡面放著一瓶洗髮水和一瓶沐浴露,瓶身的標籤比較新,暫未看不出來到底使用了多久。我在心裡默默想著,用不了多久,同事們就會依照程式,將它們作為證物仔細提取回去,說不定能從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完成對衛生間的檢視後,我轉身,再次認真地將目光投向死者。死者呈現大字形平躺在床上,雙手雙腳都被捆綁,用繩子固定在床的四個角。身上蓋著被子。掀開被子,從死者衣著外觀來看,衣物穿得較為整齊,沒有出現被暴力撕扯或者凌亂不堪的跡象。內衣底褲等均未被脫下,基於這一表象,我在心底初步判斷,死者大機率並未遭受性侵犯。

此時,大千正在一旁對死者進行初步檢查,我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向他問道:“這麼看的話,是不是有可能不涉及姦殺啊?”

大千抬起頭,目光依舊專注在死者身上,稍作思索後回應道:“這可不好說。不過,透過觀察死者腫脹的乳房以及腹部還有大腿部明顯的妊娠紋,還有仍然遺留在子宮內的胎盤,可以初步確定她應該是一名孕婦。這和你之前推測的剖腹取子的情況,似乎能對得上。”

阿羨看著眼前的場景,氣得滿臉通紅,憤憤不平地說:“真的是剖腹取子啊,一天天的,都是些挑戰人底線的案件,這兇手簡直不是人!”

我皺著眉,繼續開口對大千說道:“現在胎盤還在這兒,就說明,這樁事兒不是為了取紫河車才殺人。”

阿羨聽到我提及紫河車,緊接著腦袋迅速抬起來,眼中滿是好奇,開口問道:“紫河車是什麼啊?要這個幹什麼用?”

我語速適中地跟他解釋:“紫河車其實就是胎盤,這是它在中醫裡的名字。在民間,一直流傳著紫河車有回春的神奇特效,說是能讓人恢復青春活力,延緩衰老。”說到這兒,我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問他,“你看過電影《三更之餃子》不?”

阿羨撓了撓頭,神色有些靦腆,眼睛眨巴眨巴一臉單純,老老實實回答道:“沒看過。”

我微微嘆了口氣,準備從更通俗的角度繼續跟他講:“那電影裡啊,就圍繞著吃胎盤做的餃子展開。有個女人為了留住青春美貌,保持肌膚的年輕態,就四處尋找胎盤,做成餃子吃。雖然這電影情節有點誇張,但也能看出,在一些人心裡,紫河車的功效被傳得神乎其神。有人迷信它能治病、能養生,甚至還能讓人返老還童,所以以前有些不法之徒會為了獲取紫河車幹出違法的事兒。可咱們現在碰上的這事兒,既然胎盤還在,那就肯定另有隱情……”

大千皺著眉頭,緩緩開口說道:“如果像是電影《三更之餃子》那樣,往往不會大張旗鼓地去獲取胎盤。他們會耍些陰招,跟各個醫院的產科暗中勾結。專挑產婦生產後最為虛弱、意識不清的時候,趁亂悄悄把胎盤順走,神不知鬼不覺的。”

我身子微微前傾,認真回應道:“但在咱們這兒情況不太一樣。咱們市各個醫院的產科是出了名的負責,相關管理制度也十分健全、規範。一般在產婦臨盆前,醫護人員都會提前仔仔細細地詢問清楚胎盤的處理意向。產婦及家屬有兩種選擇,一是交由醫院統一進行無害化處理,畢竟胎盤處理不當可能會引發一些衛生問題;另外一種選擇,就是要求產婦家人提前準備好合適的容器,像小桶之類的,等產婦生產完畢後,由家人親自將胎盤帶回家。”

話還沒落音,阿羨就迫不及待地插話,他眼睛瞪得圓圓的,滿是驚訝地說道:“這聽起來似乎挺周全,可細想一下,這豈不是還有漏洞?產婦把胎盤拿回家,不還是有可能被一些不法分子收購嗎?”

我讚許地衝阿羨點了點頭,接著耐心解釋道:“不錯,你小子確實是動了腦筋的,能想到這層。醫院也考慮到了這點,為了預防產婦私下進行胎盤交易,在告知產婦及家屬可以自行帶走胎盤時,會特意強調,已經將胎盤浸入特殊藥液,不能再食用了。經過這樣的處理,再加上宣傳教育的普及,現在基本不會出現食用胎盤這種行為了。”

跟阿羨一頓普及後,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之前為啥會聊起胎盤。實在沒轍,只能將目光投向身旁的阿羨,帶著幾分疑惑問道:“講胎盤之前我們在講什麼?”

阿羨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神,緊接著用他那隻沒有戴手套的手,撓了撓那一頭有些凌亂的頭髮,眼睛眨巴眨巴了好幾下,思索片刻後說道:“師傅您在說,這案子不是為了取胎盤殺人。”

“對對對!”我猛地一拍腦門,瞬間恍然大悟,順著話頭便轉向大千,急切地詢問道,“從剖腹的手法看看,還有什麼推論,大千哥?”

大千微微皺起眉頭,眼神裡透著一股專業與專注,他語氣沉穩地說道:“只能說手法肯定是非專業的。一般剖腹產,醫生會在產婦的下腹部做一個橫切口或縱切口。橫切口通常在恥骨聯合上方兩橫指(約3 - 4厘米)處,這種切口位置比較隱蔽,術後美觀度較高,癒合後瘢痕相對不明顯;縱切口則是從臍下至恥骨聯合上方,這種切口手術視野暴露較好,但術後瘢痕比較明顯。切開面板後,依次切開皮下脂肪、筋膜、肌肉,進入腹腔。進入腹腔後,用拉鉤將腸管向上推開,充分暴露子宮下段。在子宮下段做一個橫切口,長度一般為10 - 12厘米左右。切開子宮後,刺破胎膜,吸淨羊水,然後協助胎兒娩出。胎盤娩出後,醫生會對子宮進行縫合。但是小樓,阿羨,你看!”

聽聞此言,我跟阿羨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瞬間來了精神,忙不迭地湊了過去。只見大千帶著手套的手指,穩穩地指向死者的上腹部,神色凝重地說道:“首先,從胸口下刀就很不正常。但凡有哪怕一丁點兒醫學常識的人,就像我剛剛講的那樣兒,都清楚應該從肚臍以下下刀,這樣既能最大程度減少對產婦和胎兒的傷害,後續縫合、恢復也會相對容易些。然後再瞧這用力的方式,該怎麼形容呢,就好比切菜,要化開肚皮,這個嫌疑人使用的是毫無技巧的蠻力,而不是專業醫生會用的巧力。你們仔細瞅瞅這創口,毛毛糙糙、參差不齊的,看得我這強迫症都快犯了。”

阿羨緊盯著創口,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粗糙了,簡直就像……像個完全沒接觸過手術的人乾的。”

我點了點頭,補充道:“可能正是這種粗魯的手法導致了她失血過多而死亡。另外你看,她雙手雙腳都被綁住了,不知道是生前取子還是死後取子。”

“阿羨,你認真看看綁手腳的繩子有什麼特殊沒?還有綁出的繩結。”我看阿羨似乎還在糾結創口,於是就吩咐他乾點兒其他的活兒。

阿羨趕忙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湊近那被繩索束縛的手腳,眼神中滿是專注與謹慎。他先是輕輕觸碰了一下繩子,仔細感受材質,隨後又一寸一寸地沿著繩子檢查。片刻後,阿羨抬起頭:“這個繩子不是麻繩,更像是尼龍繩。這種材質強度高、耐磨,不容易斷裂。而且,您看這繩結,打的不是活結,是死結。手法相當緊實,看來兇手是沒想過要解開被害人的繩子了。從這一點來看,兇手或許從一開始就懷有極其歹毒且決絕的意圖,根本沒想過要解開這個繩子。”

大千眉頭緊蹙,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目光始終沒離開那具屍體。突然,他像觸電般停下,猛地衝到床尾,手指直直指向床上的死者,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小樓,你看這個死者被捆綁的形狀,大字形,我總覺得在哪兒看過。絕對不是我的錯覺。”

我心裡“咯噔”一下,忙快步走到床邊。死者四肢大張,呈大字形躺在床上,暗紅色的血液從衣服裡滲出洇染開來,在床單上地板上蔓延得到處都是,像一朵猙獰綻放的惡之花。

我盯著屍體,大腦飛速運轉。是模仿什麼嗎?瞬間,幾幅著名油畫在我腦海中閃過。《馬拉之死》?可不對啊,馬拉是在浴缸裡遇刺,場景完全不同。那《熟睡的維納斯》呢?維納斯是優雅地仰面躺在石床上,姿態柔美,和眼前這血腥又扭曲的場景毫無關聯。 到底是模仿什麼?難道是我遺漏了什麼關鍵線索?這背後又藏著怎樣的秘密與深意?

阿羨瞧我聽了大千那番話後,整個人像被定住一般又僵在原地,不禁心裡犯起嘀咕,忍不住湊到我身邊,用只有我倆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叨叨著:“師傅,我懷疑這地方風水有問題,您咋老是碰上怪事兒。剛一進來的時候,您就跟魔怔了似的,這才過一會兒,怎麼現在又開始發呆?”

阿羨說得沒錯,就在剛剛那一瞬間,眼前這大字形的屍體形狀,好似被投影儀投進了我的大腦,像放電影般一遍又一遍地反覆播放。或許是我當時太過專注,神情和動作都有些異常,以至於讓阿羨誤以為我又像剛進門那會兒著了魔似的。

我聽到阿羨這番話,回過神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故意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訓道:“你小小年紀,不好好鑽研案子,成天淨信這些有的沒的,哪來的風水問題?”

阿羨一聽,滿臉不服氣,嘴巴一撅,立刻反駁道:“哎呦,師傅,您可別不承認,您要是不信,那為啥值班的時候不准我抱怨,還說啥抱怨了會招來麻煩事兒。您這可不就是信這些嘛,現在倒來說我 。”

我滿心無奈,重重嘆了口氣,心裡直犯嘀咕,這小子還真是睚眥必報。我只能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暗自思忖:你這毛頭小子,年紀輕輕,哪裡曉得那些邪門事兒。有些事情,看似能用科學機率說得通,可還有些事兒,任憑怎麼絞盡腦汁,都無法解釋清楚。

就拿局裡這些年的怪事來說,連續三年,每年的一月十號,都毫無徵兆地發生重大命案。那場面,血腥又慘烈,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刻在大家的腦海裡。起初,我們都覺得只是巧合,可連著三年都是如此,不由得讓人心裡發毛。

到了第四年,眼瞅著又快到一月十號,整個隊裡都被一股無形的壓抑氛圍籠罩。大家一提到這個日子,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日常工作時也都心不在焉,如坐針氈。每個人心裡都揣著個不安的念頭,總感覺同樣可怕的事情又要發生。

我也不能又叨叨阿羨,要硬給他講各種大道理,決定轉移話題,我看著阿羨,突然問道:“拋硬幣,連續拋三次,每次都正面,第四次出現正面的機率是多少?”

阿羨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十六分之一唄!”

我和阿羨年齡相差不是特別大,平時說話也比較隨意,立刻回懟道:“你不是說你數學挺不錯的,這都能答錯。”

阿羨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已答錯了,他撓了撓頭,又仔細地想了想,有些頹廢地回答道:“是二分之一。”說完,他又不好氣地嘟囔著:“師傅,這個跟迷信有什麼關係啊。”

我笑了笑,說:“沒關係,就是刺激下你的神經,讓你別老是瞎想。”

阿羨撇了撇嘴,說:“這樣的現場還不刺激我嗎?我都還沒女朋友呢!天天看這些,以後找物件都難。”

這時,大千正蹲在床邊,認真地檢查著什麼。他眉頭緊鎖,眼神專注,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阿羨見狀,又湊了過去,好奇地問道:“大千哥,你咋預估死者年齡啊?是不是根據身量?”

大千抬起頭來,看了阿羨一眼,解釋道:“主要是看牙齒,牙齒的磨損程度能推測出年齡。另外,恥骨聯合面的情況也能作為參考。這死者牙齒磨損程度較輕,恥骨聯合面也比較光滑,所以我推測她年齡在20歲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