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往橘寶的食盆裡倒三文魚凍幹，畫齋的銅鈴突然發出刺耳的震顫聲。狸糕原本蜷在明代官帽椅上打盹，此刻渾身毛髮炸成蒲公英，翡翠般的瞳孔縮成細線。
\"這次是煞氣。\"我扔下貓糧袋，抄起畫案上的青銅羅盤。指標在震位與離位間瘋狂搖擺，檀木門縫裡滲進來的風裹著鐵鏽味。
門是被撞開的。
穿香奈兒套裝的貴婦踉蹌著撲進來，珍珠項鍊絞著三道青紫指痕。她懷裡緊摟的男孩約莫七八歲，右眼蒙著滲血的紗布，詭異的是孩子手裡攥著的奧特曼玩具，塑膠外殼正在緩慢融化。
\"救救小寶...\"女人染著丹蔻的指甲摳進梨花木案，在桌面留下五道焦黑痕跡。我這才發現她的真絲手套早已碳化，掌心皮肉與布料熔成詭異的琥珀色。
橘寶突然躍上博古架，渾圓身軀撞倒裝著硃砂的琺琅罐。赤色粉末瀑布般傾瀉，在女人腳邊形成天然結界。狸糕悄無聲息繞到母子身後，尾巴掃過門檻時，畫齋十八扇雕花木窗同時閉合。
\"三個月前您是不是請人改過祖宅風水？\"我蘸著硃砂在黃紙上速寫，筆鋒過處紙面騰起青煙。女人驚惶點頭時，男孩突然發出咯咯笑聲，融化的塑膠液滴在地磚上蝕出小洞。
狸糕的爪子閃電般拍向男孩後頸，卻從虛空穿透而過。我心頭一凜，調色刀挑起赭石色油彩甩向半空，雨露麻畫布自動展開接住顏料——畫面浮現出徽派老宅的全貌，簷角蹲著的貔貅石像竟在倒吸天井靈氣。
\"不是普通厭勝術。\"我咬破指尖將血混進松節油，畫中庭院立刻浮現血色脈絡。橘寶突然發出炸雷般的吼叫，二十斤的身軀炮彈般撞向虛空某處，半空中迸出金屬相擊的火花。
女人懷裡的\"男孩\"終於現出原形。那是個扎滿鋼針的槐木人偶，眼窩裡嵌著兩枚康熙通寶，此刻正在硃砂圈裡劇烈抽搐。真絲地毯下浮出七十二枚五帝錢，那是橘寶去年打翻我裝古錢的漆盒時，無意間布成的天罡鎮煞陣。
\"我要真的孩子。\"我碾碎孔雀石顏料抹在畫刀上，雨露麻布上的老宅圖景開始燃燒。狸糕躍上橫樑發出嬰啼般的叫聲，東南角的綠釉陶缸突然炸裂，渾身青紫的真男孩從醃梅子裡滾出來，懷裡還抱著未拆封的奧特曼禮盒。
人偶在尖嘯中化作飛灰時，貴婦腕間的卡地亞手鐲突然崩裂。她瘋了一樣撲向孩子，卻穿過虛影摔在青磚地上——真正的貴婦此刻才從門外衝進來，香奈兒套裝上沾滿泥漬，懷裡抱著昏迷的男孩。
\"映象煞。\"我擦掉額角的血漬，畫布裡焚燬的老宅正在重組。橘寶蹲在燒焦的案几上舔爪子，尾巴尖勾著半截桃木釘；狸糕把五帝錢當成彈珠撥弄，翡翠眼瞳倒映著畫中重聚的風水局。
貴婦顫抖著奉上翡翠鐲當酬金時，夕陽正透過格柵窗在青磚地上烙出卦象。我揉著橘寶的下巴看它們追逐光斑，畫齋樑柱間的六十四卦銅錢突然無風自動——西北角的坤位銅錢，不知何時變成了帶血漬的遊戲幣。
\"小酒，你看。\"狸糕突然停下腳步，尾巴尖指向畫案上的雨露麻畫布。我走過去，發現畫中的徽派老宅正在緩慢變化，簷角的貔貅石像竟在微微顫動。
橘寶跳上畫架，爪子輕輕拍打畫布。油彩開始流動，畫面逐漸清晰。老宅的天井裡浮現出一口古井，井口纏繞著詭異的藤蔓，藤蔓上開滿了血紅色的花朵。
\"這是...血藤？\"我皺起眉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畫筆。狸糕跳到我肩頭，尾巴輕輕掃過我的臉頰：\"小酒，我們得去看看。\"
我點點頭，收拾好畫具，帶著橘寶和狸糕走出畫齋。夜色中的江南水鄉靜謐而神秘，石板路上回蕩著我們的腳步聲。
當我們來到徽派老宅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月光灑在青磚黛瓦上，給老宅蒙上一層銀色的薄紗。橘寶突然發出低沉的呼嚕聲，渾身的毛髮炸起。狸糕則蹲在我肩頭，綠眼睛盯著天井裡的古井。
\"果然有問題。\"我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畫筆。橘寶跳到井邊，爪子輕輕拍打井口的青磚。狸糕則繞到井後，尾巴尖掃過藤蔓上的血紅色花朵。
我閉上眼睛，感受著老宅裡的氣場。橘寶和狸糕分別蹲在井的兩端，它們的呼吸與老宅的氣場融為一體。我能感覺到，老宅的每一塊磚瓦都在微微震動，彷彿在回應靈貓的召喚。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井口的藤蔓開始劇烈扭動，血紅色的花朵綻放出妖異的光芒。橘寶突然躍起，二十斤的身軀炮彈般撞向虛空某處，半空中迸出金屬相擊的火花。狸糕則發出嬰啼般的叫聲，翡翠眼瞳倒映著井中浮現的詭異身影。
\"映象煞的源頭在這裡。\"我輕聲說，調色刀挑起赭石色油彩甩向半空，雨露麻畫布自動展開接住顏料——畫面浮現出古井的全貌，井底竟是一面青銅古鏡。
橘寶的爪子閃電般拍向古鏡，卻從虛空穿透而過。我心頭一凜，咬破指尖將血混進松節油，畫中古井立刻浮現血色脈絡。狸糕躍上橫樑發出炸雷般的吼叫，井口的藤蔓在尖嘯中化作飛灰。
古鏡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鏡面浮現出貴婦和男孩的身影。我蘸著硃砂在黃紙上速寫，筆鋒過處紙面騰起青煙。橘寶和狸糕分別蹲在鏡的兩端，它們的呼吸與鏡中的氣場融為一體。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鏡中的貴婦和男孩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寧靜的田園風光。橘寶滿意地眯起眼睛，發出呼嚕聲。狸糕跳到我肩頭，尾巴輕輕掃過我的臉頰：\"小酒，我們該回去了。\"
我點點頭，帶著橘寶和狸糕離開老宅。夜色中的江南水鄉依舊靜謐而神秘，石板路上回蕩著我們的腳步聲。
回到畫齋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橘寶和狸糕蹲在窗臺上，目送晨光中的第一縷陽光灑在青磚地上。我揉著橘寶的下巴看它們追逐光斑，畫齋樑柱間的六十四卦銅錢突然無風自動——西北角的坤位銅錢，已恢復了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