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耳墜在紫外線燈下滲出細密的血珠，我蘸取血珠調進亞麻籽油，《深淵圖》上的逃生門突然發出齒輪咬合的咔嗒聲。橘寶正抱著周懷素的手札殘頁打著盹，突然觸電般跳起，金瞳死死盯著門外飄落的梧桐葉——葉脈正扭曲成七星燈圖案。

\"蘇老闆，救救我家戲樓！\"穿香雲紗的老者撞開木門，懷裡的黃銅戲匣正在滲出水銀。狸糕尾環青光掃過戲匣表面，蓋板內側的翡翠貼片與周懷素的耳墜缺口完全吻合。

橘寶突然躥上戲匣，肉墊按在某個凹陷處。戲匣自動播放起《貴妃醉酒》的片段，但楊玉環的水袖甩出時突然變成無數青銅齒輪。我扯開老者衣領，他鎖骨處的硃砂痣正滲出黑色機油。

\"上個月收來民國戲箱後就這樣...\"老者顫抖著指向自已太陽穴，\"每晚打更聲裡都混著槍響。\"話音未落，戲匣裡傳出1937年的爆炸聲，橘寶耳尖缺損處突然迸發金光。

我將耳墜按在戲匣翡翠貼片上，時空裂縫撕開的剎那，狸糕用尾環青光裹住我們三人。1937年的後臺化妝鏡裡，周懷素正在給《深淵圖》補色，她腳邊的戲箱蓋板刻著與老者相同的家徽。

\"這戲箱本該在南京大屠殺時被毀。\"我蘸取戲匣滲出的水銀，在老者手背畫出渾天儀紋路，\"你們家族用七星燈把它藏進了時空夾縫。\"

橘寶突然對著鏡子狂抓，鏡中周懷素的身影開始扭曲。穿貂皮的男人從鏡框陰影走出，手中渾天儀正在吞噬戲箱裡的翡翠貼片。老者突然發出女人的唱腔，水袖甩出纏住我的手腕——他的瞳孔已變成周懷素的丹鳳眼。

\"大帥的渾天儀吃了兩百個魂靈！\"老者用周懷素的聲音尖叫，指甲縫裡滲出翡翠粉末。戲匣突然爆炸，飛出的齒輪在空中組成微型深淵，民國時期的硝煙從裂縫噴湧而出。

狸糕躍上吊燈，尾環青光織成防護網。我反手將《深淵圖》拍向裂縫，畫中逃生門伸出青銅鎖鏈纏住渾天儀。橘寶趁機跳上老者肩頭，對著他太陽穴的硃砂痣哈氣，金焰燒出個七星燈烙印。

當第七顆星亮起時，老者的瞳孔恢復清明。戲匣殘片在空中重組，露出夾層裡周懷素親筆的工尺譜——每個音符都對應著渾天儀的齒輪角度。我扯斷翡翠耳墜鏈子，將珠子嵌入譜面空白處，整本工尺譜突然立體化成可旋轉的青銅渾天儀模型。

\"這才是真正的封印。\"我轉動模型中央的耳墜珠，三百六十個齒輪同時停止運轉，\"你們祖上把戲箱改造成了鎮壓器。\"

子時更鼓響起時，老者帶著修復的戲匣離去。橘寶正舔著爪子上沾的翡翠粉，突然對著《深淵圖》炸毛。畫中新浮現的閣樓場景裡，穿陰丹士林旗袍的周懷素正在給玳瑁貓包紮耳朵，她身後的博古架上擺著七盞未點燃的青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