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與原創 小說中詩詞為作者原創(標註出處的除外)
皇廟是這個王朝剛剛建立之時,開國皇帝建立的祖廟,為的是永遠供奉祖先,讓王朝綿延恆久地傳承下去,也為了讓後世子孫能夠記得共同的祖先,為了皇室子孫能夠永遠齊心協力保衛王朝世代萬年,皇廟都會由宗室們選出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來主持。因為皇家女眷也要到皇廟祈福還願等,皇家把皇廟分出一部分單獨隔開以方便供女眷們來此上香還願。皇廟附近還設定了皇家書苑,除了皇家子嗣外,各公侯爵的子嗣如果有出色者若透過考試也可在此學習,成為皇族的陪讀,陪讀或陪練必須是最優秀的,否則陪讀或者陪練則毫無異義,所以皇族把優秀的子弟們都集中到皇家書苑,皇家的目的是藉著優秀的人以此激勵皇子們更加優秀,但是無形中那些有出息的王公大族的後代們也因此獲得了良好的教育資源,因此獲得了和皇族建立關係的機會,因此得到了未來榮升的捷徑。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兩面性,看似你得到了好處,也許你只是沒有看到那個眼前的虧,所以有時候又何必計較,正應了那句古話,天道有輪迴,蒼天饒過誰。皇廟有專門供皇家之人和王公大臣及家眷們祈福修行之地,這個地帶是和男人們的廟堂隔離開的,專門由得道的女主持在裡面修行,現在廟裡的女主持是青瓷師太。要說這青瓷師太,當年也是名震京城的才女和美女,青瓷師太當年是宰相之女,在閨閣中的時候和如風的母親有過一段交往,二人都已才名和美貌著稱,二人多出身名門,都聰明過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聰明人總是喜歡和聰明人交往,一點就透,說半句便不用再贅述,彼此知道對方的底線和原則,保持適度的距離和分寸,不遠不近,既維護自已的利益,又能夠互相幫襯,即便遇到為了家國利益分道揚鑣的時候,也不會彼此埋怨,畢竟身在江湖人不由已。聰明人和聰明人交往的缺點之一便是隻能走到某個深度,便無法前行,更深的層次都是各自為自已留的餘地,一個轉身的餘地。青瓷師太和如風母親二人在閨閣中時有過一段交往,當年二人互相欣賞,惺惺相惜,卻也只是聰明人之間的互相欣賞。青瓷師太當年喜歡吳將軍之子,能娶到丞相之女會對家族事業有很大幫助,於是吳將軍之子便對當年的青瓷師太異常殷勤,如果按照常理,不管這吳將軍之子有什麼樣的心思,他們二人肯定能夠喜結連理。然而世事難料,正當二人要操辦喜事的時候,發生了震動朝野的宰相叛國案件,敵國細作一口咬定宰相叛國,並且還拿出了宰相的書信,那書信字跡和宰相的字跡一模一樣,宰相自已都無法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那個時候,新帝剛剛繼位,心裡有意剷除一些老臣以鞏固自已的政權。當年剛剛登基的帝王便私下裡和吳將軍合謀,共同偽造證據,偽造書信,害死了宰相。可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剛剛登基便大開殺戮,總是不太好,於是一威一柔,皇帝在宰相府眾人誠惶誠恐之際又下了一道旨意,意即,宰相輔佐先帝有功,不罪責九族,只是將宰相府家人貶為庶民,攆到外地務農去了。宰相府眾人感恩戴德地離開了京城,只有當時的宰相長女,也就是現在的青瓷師太自願前往皇廟修行,以謝皇恩浩蕩。那個時候的青瓷已經預感到這就是個陰謀,但苦於沒有真憑實據,換句話說,縱然她有真憑實據,又有誰會相信她呢。家破人亡和情感的背叛,使得青瓷萬念俱灰,一直在皇廟修行,開始的時候,皇上還派人看著她,時間久了,青瓷似乎越發地一心向佛,也沒有任何可疑行蹤,也便沒有人特意關注她,並且還讓她主持皇廟。女人啊,感情永遠是一大劫難,渡得了這一劫難,便是相夫教子,渡不了這一劫難,便是萬劫不復。自古紅顏多薄命,越是聰明的女人越是有才華的女人越容易陷入到感情萬劫不復的劫難之中,而且無法自拔,甚至香消玉殞。不知道上蒼為什麼這樣安排,也許老天有老天的道理吧!
廟堂之地,清苦沉乏,每日只是誦經抄寫經文,一般的侯府公爵的女眷忍受不了這樣日子,但是對於如風和疏芯來說,這樣不愁吃穿,不用自已做粗活的日子卻也過得去,雖然單調了些,卻也強過寄人籬下,受人使喚。如風和疏芯便在這裡暫時安頓下來,安然地度日。其他府邸的女眷何曾吃得了這樣的苦,那些女人日日啼啼啼哭。這是個夏季,如風和疏芯在皇廟裡住在一個向陽的房間,雖然不大,卻每日陽光燦爛,屋裡一直點著檀香,倒也睡得安穩。因為皇廟是給皇家女眷準備的,所以一應條件都是很好的,如今這些女眷是為皇上祈福,一應待遇倒是也不錯,但是如果和侯府公爵的府邸比件,那還是差了很多,正因為如此,其他女眷才會非常受不了這樣簡單的環境,關鍵是在祈福期間,她們不被允准出門。皇廟是清淨之地,每日只是吃齋唸佛為皇上祈福,沒有女眷日常的聊家常玩牌等娛樂活動,皇廟祈福期間,女眷又不允許擦脂抹粉,不允准鮮衣靚裝,這些女眷已經覺得生無可戀了。人是那樣地害怕寂寞,人性生來是那樣的寂寞,以致於人是多麼喜愛扎堆的一個種群,所謂的朋友親人一方面是人類延續和生理的需要,一方面也是人類寂寞的需要,寂寞人類除了透過婚姻繁殖自已的親人,而且還要不斷地交朋友,人這個個體需要家人的陪伴,也需要朋友的陪伴,好友三五成群地定期聚會不過是互相排解寂寞罷了。這一群被關在皇廟的寂寞女人們,每天除了完成為皇上祈福的任務,她們還會為自已祈福,盼望快快地離開這個地方。與世隔絕地寂寞啊,沒有幾個人受得了,能夠順利從荒島中爬出來的人都是人間英雄。如風來的時候是夏季,皇廟也是皇家園林,在這裡只有完成那些規定的任務,如風沒有太多麻煩,如風每天早晨和傍晚都會在皇廟裡轉悠。這裡景緻優美,樹木林立,花朵鮮豔地開放著,皇廟這種地方為了保持廟宇的肅靜與莊嚴,不允許這裡的人穿著鮮豔,可是花兒的本色是那樣嬌豔啊,難道誰能讓花朵更換顏色嗎?人類啊,多麼善於自欺欺人的物種。這裡對於如風和疏芯已經是很好的地方,每日清修,心性越來越平淡,連過去的傷痕都平復了不少,這個地方這段時間讓如風有了更多的機會修復自已,修養自已,如風每日固定時間去散步,加上空氣好,風景美,身體也好了許多。在皇廟只需要完成祈福誦經,每日抄寫一些經文,如風和疏芯不用再自已去生火做飯,不用再為柴米油鹽去操勞,她們二人又更多時間去研讀史書,有更多時間下棋寫詩繪畫。如風有時候想,就這樣剃了頭髮在此修行也沒什麼不好,無論在哪裡都是過客,無論在哪裡都是寂寞,空間與時間的改變只不過是一種宇宙的流動,人心啊,永遠是寂寞的,不以時間空間為轉移。北方的夏日不長,只有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夏日在悄悄中逝去,秋季在不經意間來到,一天天,樹葉開始掉落,剛開始的時候,慢慢地,一片一片的葉子,隨著天氣逐漸轉涼,偶遇秋雨,一夜之間,地面上滿是落葉,那麼茂密的樹木,現在只有間或的零落的葉子,那麼蕭索,那麼落寞。秋季的天氣早晚有些涼,如風和疏芯都增添了厚衣服,每日就這樣踏著落葉散步,春夏秋冬,看花開花落,看秋風起,看樹葉落,冷雨寒,青霜薄,四季的輪迴快得讓人來不及感知,通常都是在滿地白雪,滿地落葉,春花爛漫,清瓦屋頂滿是白霜的時候才會後知後覺地感到:又是一個季節,又是一年啊!
轉眼到了冬季,又是一年的冬季,還是寒冷的冬季,去年的冬季是在侯府,今年的冬季是在皇廟,明年的冬季又會在哪裡呢?人生的境遇,有時候不是你能算到的,有時候你期待的事情終於會發生,你想要的老天會給你,只不過老天有時候喜歡惡作劇,譬如你想要一人一世一雙人,老天或者給了你理想的愛人,但這個愛人老天在很短的時間就會奪走,讓人突然的空歡喜一場;老天也許在你中年以後或者萬年才把你喜歡的愛人送給你,那個時候你已經不是滿心歡喜地愛戀,而是對小情小愛已全然沒有興趣;或者你尋找一生也沒有找到你想要的那個人,那就是這一生沒有這種緣分。最簡單的比喻,譬如你想要一塊糖,無論如何努力也想不到辦法拿到這塊糖,忽然有一天老天把這塊糖送給你了,可是,這個時候的你已經因為疾病不能吃糖了。不得不說,有些人的命運是被上蒼祝福過的,有些人的命運是被老天詛咒過的,一個劫難接著一個劫難,一個疾病接著一個疾病,一連串的錯誤,一連串的不夠幸運,這些足以耗費盡你的寶貴年華,縱使你足夠強大,能夠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縱使你足夠強大,能夠再度站起來,你的歲月只剩餘生!縱然慨然嘆之,縱然拍案問天,縱然闌珊處獨自買醉,一切已成定局。世間人,特別喜歡勸人大度,凡是勸人大度之人,必定是什麼也沒經歷過,或者是他\/她本人已被道德的加鎖套牢,他\/她自已已經完全陷入道德的泥潭而無法自拔,遠離這些人吧,世界就是個江湖,江湖風雨飄搖,你的恩怨情仇只是你的恩怨情仇,你的罪別人沒有遭受過,你的苦別人沒有受過,你的千瘡百孔別人沒有懂過,縱使懂了,也只是懂看,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自已和自已感同身受,把自已的痛苦與罪孽挖個墳墓埋了,再立個墓碑,祭奠曾經的無情。自已想要什麼,就去做,愛自已,縱然世界是個荒島!孤獨的修行是一場人世的劫難,這個劫難,只有自已渡,多少個渡口,只渡有緣人,多少個擺渡的船隻,只渡能渡的人,永遠不要指望被人,自渡才是人間正道,註定滄桑。這日,如風和疏芯在祈福完畢之後跟著青瓷師太唸了一會消除心魔的經文,如風對佛法越來越有篤定,青燈古佛是一種篤定的力量。如風和疏芯回到屋裡後,二人抄寫了一會經文,這個時候到吃飯的時間,有尼姑送了飯食過來,二人吃罷午飯之後稍微休憩了一會兒。每日都是這樣有規律的日子,二人過得怡然自得。
皇廟之後竟有一片梅林,如風二人今日才發現這個地方,這片梅花數比侯府多了許多,看來某個喜歡梅花的人曾經在這裡種了許多梅花,梅花枝幹遒勁,形態各異,紅色,粉色的,白色的,花兒在寒冷的天氣裡開得威威蕤蕤,冷冽的豔麗,凜冽的熱鬧,美麗卻冰冷,妖嬈卻無真心,剔透卻也疏離。這片梅花的所在地叫梅園,梅園的雪很厚,但是小徑有人打掃,除了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都是厚厚的積雪,梅花樹們就那樣矗立在白雪之中,如風和疏芯非常喜歡這裡,去年有梅花,今年夜又梅花,無論是樹鳥蟲魚,無論是青瓦白霜,還是建築石獅,還是你愛的,你恨的,善緣也好,孽緣也罷,一切相遇都是緣分。今年去年一樣,寒冷,雪多。這日天空陰霾,傍晚十分,雪花紛紛揚揚,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白色之中,如風但是就要出去玩雪,被疏芯阻擋了,疏芯說,“小姐,這才剛剛好了幾日,不要再去著寒涼去了。明日一早再也不遲出去玩。”如風聽了疏芯的話只好作罷。第二天早晨,如風從窗戶往外望去,好大一場雪,僅一個晚上,大雪已經封門,地上的積雪已經能沒過女人的膝蓋。不大一會兒,尼姑來送飯食,小尼姑快要陷入到雪裡出不來了,小尼艱難地把飯食送到如風的禪房,然後轉達了青瓷師太的資訊:今日雪太大,各位官家女眷請在屋裡自行祈福,不必到佛去了。這相當於放假了,如風和疏芯頓時喜上眉梢,可以去玩了。
吃過早飯,如風二人穿上長及膝蓋的皮靴,各種棉襖棉袍,最後披上大氅,二人互相笑著說像兩個棉花包。大雪過後的雪景,茫茫蒼蒼,萬里一片銀白,雪是那樣純潔,彷彿一切醜惡髒汙都不存在。如風和疏芯兩個不畏嚴寒,跑到梅園賞雪觀花。白雪紅梅,豔麗與冰清,如風想到了北宋詩人林逋的七律《山園小梅》,便輕輕吟誦“眾芳搖落獨暄妍,佔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剛剛吟誦完畢,便聽到一個聲音道:“好興致”。如風和疏芯定睛一看,原來是那日江邊調戲她們的年輕公子。如風見狀,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糾纏,便欲回禪房。“姑娘,爺我特意為尋你而來,為何見我就躲?”“這位公子,此乃皇廟,請公子自重。”“姑娘,我也是為皇上祈福而來,我們做的是同樣的事情。這樣我們算是有共同語言了吧。”如風拉著疏芯要走,依舊被公子攔著。看著那公子不依不饒的樣子,如風放開疏芯的手,索性拉開橫刀立馬的架勢,如風立定在那裡,問道,“公子有何貴幹?”公子看到如風的模樣,不禁笑了,“我不幹什麼,我只是想和姑娘敘敘舊。”“我和你有什麼舊好敘,讓開,我們要回去了。”“幾日不見,姑娘就把我忘了,那日在江邊我們可是有過耳鬢廝磨。”“放屁,滾開。”如風氣急了。如風說著就要用蠻力從他身邊衝過去,那公子不急不惱,就在如風從身邊經過的時候,抓住瞭如風的手腕,緊緊攥住,如風吃痛,使勁想甩開他的手,如風越用力,他攥得越緊。如風怒急,突然不動了,那公子的手勁松了一些,兩人就這樣注視著對方,如風的眼神是憤怒,那公子則是笑裡待著戲謔,擺明了想說,看你怎麼辦。如風趁著這檔口,如風突然眨了一下眼睛,然後突然抓起那公子的手用力咬了一口。趁著那公子吃痛鬆開手的檔口,如風拉著疏芯跑掉了。這點小傷口對那公子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腳下稍微用力,便追上了如風,如風跑得正急,那公子已經來到身前,如風一頭撞進了公子懷裡,力道很大,如風把自已的頭撞得很疼,而且眼冒金花,身形有些踉蹌,那公子趁機抱住瞭如風,“這麼著急投懷送抱,真瘦!”如風緩過神來,想要掙扎出來卻已經不容易了,這次他是完全把自已圈在懷裡,離得那樣近,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能夠看清楚對方的眼睫毛,如風看著這雙眼睛,似乎那樣熟悉,那是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一雙容易讓人淪陷的眼睛。“想不想我,我可是天天想你呢。”如風覺得這聲音也有點熟悉,就在如風愣怔地時候,那公子突然在如風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如風羞憤地推開他,罵著,“登徒浪子!混蛋!”一個人可以通身都換掉,嗓音甚至都會變,但只要眼睛在,眼神不會變。
正在此時青瓷師太來到了,她對公子施以佛禮:“公子,眾人已在等候,共同商議準備後天的祈福儀式。現在只缺公子一人,他們馬上就要開始商議了,請公子速去。”這位公子聽了青瓷師太的話方才罷休離去。臨走前,他故意拿出玉簫在手上晃了晃。回到主廟堂,眾人已都在等待公子。眾人商量之後決定後天的祈福儀式只要中規中矩進行祈福便可,大約半個時辰,眾人商量完畢後就散了,只等後天他們進行大規模祈福。原來每個初一和十五都是眾人聚集到皇廟祈福的日子,這些人會提前商量好,幾時開始,用什麼樣的儀式,多長時間等。廟堂裡每到這兩日一場熱鬧,這兩天也是各方勢力彙集的時候,競爭的,有冤的,不對付的,互相牽制的,互相利用的,眾人彙集到這裡沒有一個是真心祈福的,一個寺廟已經變成了情報彙集地,變成了比朝堂還朝堂的爭奪之地,各種跳樑小醜上演著各種戲碼,免費就能看大戲。侯爺蕭文遠瞥見公子手上的疤痕,問道:“怎麼回事?”。“沒事,小貓撓的。”侯爺蕭文遠吩咐眾人回府,他則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