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與原創 小說中詩詞為作者原創(標註出處的除外)
這日,疏芯匆匆回到安花苑,進屋後連忙栓好門。如風見狀,微皺眉頭,問道:“出了什麼事情?”疏芯這才喘口氣,說:“小姐,外面已貼出告示,皇上病重,重公大臣家眷紛紛為之祈福。據說還要派一些大臣家眷到皇家廟堂祈福。”“訊息確切?”如風皺眉問道。“是的,小姐。侯府大夫人和侯爺蕭文遠正在商量人選呢。小姐,不會讓我們去廟堂吧?”如風閉目沉思片刻,然後緩緩睜開眼睛,道,“疏芯,時機到了”。疏芯不可置信地問道,“小姐,凡是去皇廟祈福的人,如果皇上能夠康復,會被視為吉祥之人,自然受到重賞賜,且能回府。如果皇上不幸……。我們就會被視作不祥之人,不能回府,終生都要呆在廟庵。”如風慢慢說道:“呆在侯府,最好能保持現在的狀態。但從現在種種跡象來看,侯府的各位恐怕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在這裡恐怕眾生難纏,不如賭一把,還有一半的勝算,輸贏看天意。如若去皇廟祈福,我們的勝算與失敗的機會各佔百分之五十。而且,這個侯府,這種差事,恐怕只會派到你我頭上。現在我們下個賭注,疏芯,敢不敢賭一把?”“小姐去哪裡,我也去哪裡。”“如若輸了,便真是伴隨青燈古佛一輩子,不後悔?”如風追問。“小姐,誠如你所說,我們哪裡還有更好的選擇呢。不後悔。”“好。”如風斬釘截鐵地說,現在速去收拾一切細軟,那把古琴必須帶走,我們不要做再回來的大打算。疏芯趕緊去收拾東西,好在她們倆在這裡住了將近一年半,實際上沒有什麼細軟,也就能混個吃飽飯而已,但是如風的一些畫作和詩作是必須藏好帶走的,此外就是幾件家常衣服。因為是去皇廟祈福,所以一概不用準備胭脂水粉,這二人平時也只是用一些梅花和其他鮮花自已自制的香液和胭脂。二人倒也輕手利腳,金銀財寶能夠防身,卻也是羈絆,無論哪裡,不過是客居,誰又能永恆地存在,這個世界上,什麼又能永恆呢。不過客居,不過客居,人生何處不是客居,故鄉與他鄉不過是心理所想與所念,也許終生流落他鄉,故鄉只是變成了心底的執念。
侯爺蕭文遠與大夫人在正堂商量此事。大夫人問侯爺蕭文遠,“老爺,您看聖旨已下,要求七日之內便要將內眷送到皇廟祈福,不知姥爺意下如何,打算派哪位內眷去完成如此重要的使命?”侯爺蕭文遠都弄著鸚鵡,隨口說,“夫人意下如何?”“女眷包括府邸裡的小姐們,還有各位夫人,小姐們千金貴體,而且還要用在家族聯姻這等重要的事情上,恐怕只有兩個辦法?”大夫人慢慢地說。“哪兩個辦法,夫人說說看。”大夫人看著丫鬟把茶端上來後,衝著丫鬟擺擺手,丫鬟們退下。大夫人這才說,“第一個辦法就是認一個貧苦的女孩子做義女,若這女子能走出皇廟,必然被視為吉祥之人,受到重賞,到那時候姥爺可以把她收為房內人。只是只有七天時間,若找個貧苦丫頭,得需要些時日去教授她規矩,但皇上的旨意只有七天,七天之內很難調教出來一個可人兒。”侯爺蕭文遠這個時候已經在喝茶,他聽完大夫人說的第一個辦法,只是問,“說說第二個辦法。”大夫人大約是說得口乾了,她也喝了一小口茶,慢慢放下茶碗後,接著說,“第二個辦法就是從妾侍中找一個人去,如果能夠回來,自然有重賞,如若回不來終身呆在皇廟,那麼便重重賞賜她的家人,凡是進入侯府為妾侍的女人大多都是家族的犧牲品。不過誰去更合適呢,這個需由老爺定奪。” 侯爺蕭文遠聽了之後,命人拿紙筆來,他讓僕人把紙張裁成一樣大小,然後在紙上寫上二、三、四、五、六、七、八這七個數字,然後打亂順序,散著放在桌子上。僕人準備完畢,侯爺蕭文遠對大夫人說了聲,“請”。大夫人走過去抓了一個紙團,她剛剛要開啟,侯爺蕭文遠道,“先不要開啟,且看我抓個什麼!”
一群女人的命運就這樣草率被幾個紙團解決了,為人妾侍果然是一件毫無尊嚴的事情,不僅上不了大臺面,不能掌控經濟財權,在重大事情上沒有話語權,而且連自已最基本的人身權利都沒有。如若侯爺蕭文遠寵愛也只不過是個受寵的暖床工具,不是你還有其他人,如果遇到任何利益糾紛,妾侍是一件隨時可以犧牲的物品。正如此時,侯爺蕭文遠那個風情萬種的七夫人也不過是桌案上的一個紙團而已,身為妾侍,悲哀二字果不其然。侯爺蕭文遠隨便地拿了一個紙團,然後開啟看了一眼,對這大夫人說,“八,開啟看看你的。”大夫人開啟了紙團看了一眼笑著說,“侯爺蕭文遠,我們真是心有靈犀,我這個也是八。”二人哈哈大笑。別人的命運不過是侯爺和夫人的遊戲,草率地被操控了。
大夫人想了想說,“只是不知道八妹是否肯為我們侯府去承擔這個重任。”“什麼肯不肯的,多許她些銀子便是,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在他們二人的操控下,人世間啊,有些事情是完全可以指鹿為馬的,只是看操縱者的心思,後來根據大夫人的貼身丫鬟透露,侯爺蕭文遠那張紙條上寫的是七,大夫人那張紙條上寫的是三。控局者如果想讓黑變成白,那黑就是白,控局者如果想讓七變成八,那麼七便是八。在那個封建年代,人生在世,多少樁多少件指鹿為馬。果然正如如風所料,二人都打算派如風去皇廟祈福。如風也恰巧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三個人心思各異,目標卻出奇的一致,侯爺蕭文遠和大夫人想打發走如風,如風也想借此機會離開侯府。這個時候丫鬟來報說八夫人求見。侯爺蕭文遠和大夫人對視了一眼,大夫人道“請進來”。
如風和疏芯進入正堂後,給侯爺蕭文遠和大夫人施禮畢。大夫人請如風坐下,吩咐丫鬟上茶,等到茶端上來,大夫人問道,“八妹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麼事?”如風平靜地答道,“如風聽聞皇上身體抱恙,今日聽聞皇上已經下旨要各王公大臣府邸都要派一女眷去皇廟祈福,因此如風前來自請去皇廟為皇上祈福。如風自從來到侯府既無能力沒有給侯府分擔憂愁,又不能為侯爺蕭文遠開枝散葉,藉著此次機會也如風可以為侯府分憂,因此如風自請去皇廟給皇上祈福。請侯爺蕭文遠和大夫人應允。”大夫人和侯爺蕭文遠對視了一眼,心裡想著正好要你去,你就來了,正合吾意。大夫人說道,“八妹,你可知道這次去皇廟祈福,也有回不來的可能,那麼就要終身在皇廟裡修行了。你可想好了?”如風堅定地回答大夫人,“如風想好了,這一去恐怕再也回不到侯府,但如風願意為侯爺蕭文遠和大夫人分憂。”大夫人看起來似乎頗受感動,於是問道,“你可有什麼條件?”“條件談不上,但是如風有兩個要求,此一去,如風不知道是否還能回到侯府,如風有兩個不情之請。”如風假裝傷感地說。侯爺蕭文遠道,“講”。“第一,如風求財。”侯爺蕭文遠和大夫人大量穿著寒酸的如風,道:“這個不難,我侯府最不缺的就是錢財。第二個條件呢?”。“如風自請下堂,想要一張和離書。”侯爺蕭文遠和大夫人頗為吃驚。侯爺蕭文遠眯起眼,輕捻鬍鬚,盯著如風瞧了一陣。如風只靜靜等待答覆,不急不緩。“如風此一去,如果能夠離開皇廟,如風也是去過廟堂修行之人,恐怕不能很好地伺候侯爺,因此如風自請離去。況且如風若不能再度回侯府,那麼就是廟堂之人,也不適合再以侯府八夫人的身份存在於廟堂。如若侯爺和大夫人覺得過意不去,那麼就過給如風一些銀兩便可。侯爺蕭文遠和大夫人以為如何?”侯爺蕭文遠問大夫人,“可否?”大夫人道:“敬憑侯爺裁奪。”侯爺蕭文遠沉吟片刻,對如風說:“本侯答應你這兩個條件,不過這兩樣東西是在皇廟祈福結束後才能給你。”“多謝侯爺蕭,如風明白。希望到時候侯爺能夠遵守承諾。”侯爺蕭文遠哈哈大笑,“我還不至於為難一個小女子”。“謝過侯爺,謝過大夫人,如風告退。”如風轉身離去,侯爺蕭文遠的目光竟然追隨至庭院外。大夫人醋意盎然地說:“侯爺蕭文遠這是捨不得了!”“笑話,我還缺女人嘛!什麼女人我沒見過。”
侯爺蕭文遠和大夫人定了把夫人去皇廟祈福,眾位夫人都鬆了一口氣。侯府的女人都深知侯爺蕭文遠是個無情的人,為了利益,這些女人隨時都可以成為犧牲品。自從她們知道如風自請去皇廟之後,眾人終於可以不再提心吊膽地生活了,這些女人又開始想著辦法巴結侯爺蕭文遠以取得寵愛。由於時間緊迫,侯府只是匆匆地選了個黃道吉日,便匆匆地把如風和疏芯送走,正如當初如風也是匆匆被沐府送到侯府一樣,如風的命運總是匆匆地被別人支配著。如風發誓,從此以後她的命運絕不會被任何人支配。這日正是如風啟程去皇廟的日子,由於是為皇上祈福,所以除了御賜物件,為了彰顯侯府的排場,侯府也準備了大量精美物品。當日,如風和疏芯大裝大扮後,來辭別侯爺蕭文遠和大夫人以及眾人。這恐怕是如風最風光和最美麗的時刻,這個出家的排場過程竟然遠遠超勝過如風出嫁的寒酸。妾侍是從小角門抬進來的,而此刻,去皇廟帶髮修行的轎子卻是堂而皇之從侯府大門出去的。如風盈盈拜別侯爺蕭文遠、大夫人及眾人,侯爺蕭文遠的目光瞬間失神,打量如風久久不肯離去。七夫人見狀,忙上前輕推侯爺蕭文遠,嬌俏地搖臀擺首:“侯爺蕭文遠,她是時候該走了。”以侯爺蕭文遠為首眾人齊齊地跪下,嘴裡一齊說著,“好,祝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願天佑吾皇,吾皇早日康健!啟轎。”如風上得轎去,一路前往皇廟去了。侯爺蕭文遠以及眾人在侯府大門口頓住腳步,轎子揚長而去。自此侯府再無八夫人,如風又是如風了,侯府歲月已經成為過去。也許,這些年如風一直寄人籬下,如風無論走到哪裡都沒有家的感覺,哪裡都不過是一個過客,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相信。如風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夠想辦法迅速忘掉過去的一切人與事情,只不過為了有勇氣生存下去,這個世界上最基本的道理就是活下去,生存下來,然乎再圖謀其他。這個叫如風的女子,一生都在困籠中掙扎,如風般自在也只能等到來世了!人間路,真難走,愛恨愁,慢慢行,哪堪歲月剝蝕! 轉瞬已是半生過,餘日無多,不願回首,斑駁往事! 此生只恨心意痴,多為羈絆,何故情深! 灑脫且前行,管它東南西北風,管它陰晴月亮圓與缺。往事隨風,自在隨心,過往不留!
等到如風她們走後,軟語嬌柔的七夫人馬上纏住侯爺蕭文遠,侯爺蕭文遠卻例外地推開七夫人的糾纏,獨自回到書房,七夫人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侯爺蕭文遠如此反常。是夜,月華如水,侯爺蕭文遠獨自在書房內房喝酒賞月,這個地方是他自已存放秘密之物的地方,這個地方只有七爺來過兩次,其餘人等一律不許進入,凡是任何東西,侯爺蕭文遠都是自已拿進來存放好。七爺以前來過兩次,那個時候牆上還沒有這幅畫,因此七爺也不知道這幅畫畫的存在。他時不時地回頭注視著牆上的畫,不禁說道:“真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說罷,喝下杯中酒。整個侯府的女人都在猜測侯爺蕭文遠為什麼獨自一人喝酒,侯爺蕭文遠從來都是愛熱鬧的,只有喝酒必須有女人陪侍左右,必須有女人暖床溫榻。眾位女人都聚集在大夫人房內,紛紛七嘴八舌地問大夫人,“侯爺蕭文遠怎麼獨自喝酒不理我們呢,侯爺蕭文遠從來沒有這樣過呀,難道是我們不好看了。大夫人,你倒是說說看呀。”大夫人被吵鬧得受不了了,只好說,“好了好了,你們真是吵死了。這有什麼不明白的,男人啊,總是得不著的才是最好的。老八在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看起來毫不起眼。今天你們看看,換上了好衣服,好首飾,那個光鮮亮麗,而且還年輕,最關鍵的是,”大夫人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惹得眾人急得不得了,一個勁地催促大夫人趕緊說。大夫人不緊不慢地說,“也沒有什麼,老八是書香門第的嫡出大家小姐,氣場和氣質是你們比不了的。”“可是咱們侯爺明明表現得非常不喜歡八妹,侯爺也明明說過女人不需要讀書,女人只需要長得好看就夠了。”大夫人微微笑道,“說是這麼說,女人如若有智慧,也是男人的紅顏知已,必定能幫襯男人,侯爺蕭文遠興許是意識到這個道理了。”眾位女人聽了大夫人的話覺得有道理,因此侯府女眷興起了一股讀書風潮,各位妾侍為了討得侯爺蕭文遠喜歡,都紛紛找本書來裝樣子,侯爺蕭文遠見此也沒有說什麼。
這個夜晚,不只侯爺蕭文遠一個人飲酒無法入眠,七爺在自已的府邸同樣是一個人獨自飲酒,獨自看自已畫的那一幅女子梅花圖,一個人沉思。七爺回憶著如風的點點滴滴,從小時候那個可愛的畫著梅花的小姑娘,到在侯府的再次見到並認出如風,在江邊他對如風的戲弄。他眼前總是浮現今日她上轎子離去的那一刻,那樣決絕,那樣淡漠,那樣隨風而去,只留下一個凜冽的背影,彷彿再也無法把她抓住。多年以後,七爺也沒有抓住如風,他們的緣分可能不在今生。七爺想著如許往事,不禁從袖子裡摸出那隻玉簫,這是一隻上好的玉簫,晶瑩剔透,全無瑕疵。七爺怕摔壞了這隻玉簫,於是便做了一個防摔的套子把這玉簫裝進去。七爺撫摸著這隻玉簫,看著那輪明月,不禁嗚嗚咽咽地吹起簫來,那簫聲似乎讓鳥兒不忍傾聽,鳥兒撲稜稜地飛走了。月亮似乎也難以承受著這傷感,於是找塊雲彩把自已遮蔽起來。如許的黑夜,只有七爺和簫聲。她的離開會產生這麼多的連鎖反應,這些情景如風無法想象得到,別人的世界不是她能掌控的。她幾乎已經忘記了舊人舊事,在新的環境中,活下去才是最首要的事情。與過往做個了斷,往事一切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