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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月清芳華 紅梅映雪2

他從後面抱住如風,迅即撕扯掉如風的衣物,如風的掙扎只換來他無恥的歡樂。雖然他是是丈夫,卻只是個陌生男人,更何況這樣的粗暴,這樣的直白,一個是未知人世少女,一個是情慾旺盛的中年男人,無論從經驗到感受,從體力到認知,如風都處在下風,現在如風只想遠離他的侵襲。…… 如風依然很痛,漸漸地疼痛麻木了。女人繃緊的身體漸漸鬆弛,女人緊緊抓住床單的手鬆開,呼吸開始平穩,她無力地躺臥著。這一番激戰她是被動的,狼狽不堪的,猶如一隻被戲謔的小動物,有一種被人玩弄的感覺。

她心底是有怨恨的,恨他給予她的小妾身份,恨他的薄禮慢待的一年,恨他不聞不問而致的窘困生活。憑什麼你可以對我置之不理一年,卻要我隨時成為你的暖床工具。潛意識,如風不想讓他稱心如意,當然代價是苦熬了自已。不提如風心裡所想,侯爺見狀,用手拍了拍她的屁股,說道,“睡吧。”然後獨自睡去。如風睡眠本就輕淺,冰天雪地賞月著了寒氣,又被這男人折騰了半夜,又驚又怕又冷,迷迷糊糊地過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如風竟然睡熟了,醒來時只見屋裡多了一些器具,首飾和衣服,炭火明旺旺的,暖和許多。可是如風還是寒冷。疏芯把新送來的東西讓如風過目後,如風只道,“收好放起來吧,等哪日貧困時可以賣了度日。”這些東西不過是暖床的代價,若真讓男人稱心如意,也許會得到更多的賞賜。如風冷笑,疼痛而無力地重新躺回床上。

傍晚時分,如風望著大雪紛飛,天空陰霾。渾身疼痛,她走出院門,沿著僻靜處慢慢地走。夕陽西下的時候,淡藍色的天空微微一抹紅暈,幾棵禿樹枝幹嶙峋地倚天而立,這是北方沒有落雪的冬天。一棵樹的枝椏上有個鳥窩,穩穩當當地安置在那裡。冬天了,最近雖沒落雪,北風的凜冽讓人畏懼,更何況夜晚的黑暗匹配寒冷,鳥兒們可曾在那裡安眠!不管你們在與不在,家始終在那裡守候,對故土的眷戀揉進血液裡,故國家園的依戀輕易難以割捨,根的力量無法撼動,遠方永遠在漂泊,故鄉是永遠的心結。不久,彎彎的月亮爬上來,就在鳥巢上方,高高的樹,高高的月亮, 哪個我都夠不著。冬天的傍晚時分,天已經全黑了,沿著雪路走在一個人的路上,曾經很怕黑夜,現在膽子越來越大。黑夜沒有變,無論時空無論世事,黑夜就那樣亙久地存在。眾生皆苦,但是不得不承認老天爺是偏心的,也許那是些聰明人吧,懂得趨利避害。漫漫的黑夜,黑夜吞噬一切的沒有到達黎明。世人看到的,只是成為黎明的光華。如風的落寞、寒冷與整個侯府張燈結綵地喜氣洋洋格格不入,如風慢慢地走著,不知去向哪裡,家走哪裡呢?黑暗與寒冷讓木如風緊抱雙肩,像極了無助的嬰兒。疏芯找到如風的時候,看見如風蹲在地上哭泣,那樣單薄的模樣彷彿隨時能夠被風吹散。這一場又寒又凍,如風更加病得厲害。這一病,落下了個不可收拾的病根,整個冬天,反反覆覆,藥罐不停地煨著,如風也一直臥床養病。疏芯將此情況稟告大夫人,大夫人及眾位夫人見侯爺蕭文遠再也沒去安花苑方圓閣,也未找如風麻煩。其他夫人,尤其七夫人談笑間又多了一個笑料,從此竟無人與如風為敵,也算暫且安穩。疏芯變賣了剛剛送來的首飾,主僕二人用這筆錢度過了漫漫長冬。一個月過後,如風方才好了些,但是還是很虛弱,年關將至,迎接新年的喜慶充斥侯府每個角落。

颳風的時候聽風,下雨的時候觀雨,落雪了便賞雪; 春風掠過大地,夏日嬌芯媚蕊,秋葉飄零獨自悵然。鳥兒鳴唱,蟋蟀聒噪,知了唱個不停。每當這時便猜它們為什麼這樣歡娛。所有的東西都已擱置兩個多月,找到筆,紙卻不知放到哪裡,墨也沒了,顏料似乎也幹了。琴倒是還在,拂去灰塵,調了調音,琴音慰倉皇。娛已而已,無所謂好與壞。如風剛剛好了些,有些悲傷,便把古琴拿出來,清清朗朗的音色頓時舒緩了很多鬱悶。如風病了,稟告大夫人,她只說,“好生調養,問安等一切虛禮都免了罷。稍後我回明侯爺,讓其她的姐妹去照顧侯爺。”大夫人絲毫沒有提及請醫問藥之事,也絲毫沒有提及給她們請醫問藥的銀兩。這便是人情的薄涼啊,有江湖就有人情,有人情就有薄涼。如果如風不去巴結討好侯爺蕭文遠這位侯府的主人,所有人都會看侯爺蕭文遠的眼色行事,所有人都會揣摩侯爺的心思,所有人都會按照自已的揣摩去實踐侯爺蕭文遠的心思,牆倒眾人推,如風和疏芯就是被壓在被推倒的牆下面。如風是靠著一個人的力量捱過疾病,忍受痛苦,硬生生地看透世間的無情,爬過薄涼的墳頭。所有的人生困境,所有的事件自已都是那個第一時間直接面對的人,生老病死麵前沒有人可以替代,大劫大難目前更談不上替換性的解救,即便小困小難也不要指望別人幫你,這個世界上,誰也不是誰的誰。一個人就是一個荒島,絕大多數時候,一個人就是孤獨的垂釣老翁,如風想起了那一幅畫,被大雪覆蓋的青山,被大雪覆蓋的湖面,以位披著蓑衣斗笠的老翁在垂釣,如風此刻覺得自已就是那個老翁,自已就在荒島上。如風心裡想,“等到有機會走出侯府,一定不再委曲求全,一定不再小心翼翼,一定要活得瀟瀟灑灑,活得自在任性,活得無所顧忌,不畏人言,不畏流言, 不畏世俗,愛你的愛,恨你的恨,荒島之外的世界是別人的。”

且說臨近年關,侯爺蕭文遠和七爺隔幾天便見一次面,這日傍晚他們二人在書房內密談著什麼。這一日,書房之內,所有的侍衛和僕人都被摒退,侯爺和七爺對坐在書房裡面,拿著一張地圖在研究。“大哥,這是城門,護衛的全是精兵強將,由李瑞將軍負責把守。三面城牆各自有若干城垛,可以防禦可以進攻。東南西北王爺先居住在皇城的四個方向,平時各自佔據一角,形成互相牽制互相制衡互相防禦的力量,若有外敵入侵,四位皇子也可形成聯合互助之勢,共同抵禦外敵,這是皇上的制衡之術。皇上早已佈置好一盤棋,所有人都只不過是這盤棋上的一枚棋子而已,包括你我。”侯爺和七爺正在書房裡交談,七爺突然停止說話,侯爺和七爺同時望向窗外,侯爺蕭文遠迅速甩出一隻梭鏢,只見窗外人影一閃,二人同時追了出去。前面是個黑衣人,輕功不錯,他們開始不斷地跳房越梁,穿庭過院,守衛的將士們也開始各個院落搜查。這位黑衣人迅速地跑著,這位黑衣人因為中了梭鏢,侯爺蕭文遠和七爺還是追上了他,他們三人打鬥在一起。這黑衣人用了兩招重掌,將二人擊退一步,然後突然掏出一包粉末灑向二人,趁著這個機會逃走,二人退後幾步,沒有被粉末迷了雙眼,但是轉眼已經看不見黑衣人的蹤影。守衛的將士們還在搜尋,突然那黑衣人從大夫人的院子裡出來。原來這日,大夫人看到白雪皚皚的景緻,突然想起安花苑的梅花開得好看,便命丫頭去折幾枝插瓶裝點廳堂,大夫人帶著丫鬟正在廳堂籌備晚飯,黑衣人突然衝了進來,劫持了大夫人。丫頭僕人們嚇得大叫,大夫人倒算是冷靜,只是問,“你想要什麼?”黑衣人用刀抵著大夫人的脖子,說道,“用你送我一程。”說著拖著大夫人慢慢往大門走去,所有人都閃開道路。黑衣人慢慢地往後退,一邊退一邊警惕地觀察周圍。因為大夫人在他手中,眾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給他讓路。突然,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隻白色飛鏢擊中黑衣人的拿著刀的那隻胳膊,黑衣人啊的一聲扔下刀,大夫人趁機逃跑,眾位護院家僕趕忙過來抓住黑衣人。這時候,七爺從靠著牆的樹上跳下來,他快步走到黑衣人面前,撤掉面具,是個面生的人,任誰也不會派容易被人認出來的人去做細作。然後,七爺趕緊察看黑衣人是否有受傷之處,可是這個黑衣人全身只有一處被白色飛鏢擊中的傷口,七爺叫道,“不好,有同夥。”侯爺此時也趕到了,七爺吩咐把此人押下去審問,然後對侯爺蕭文遠說,“我們中了調虎離山計,還有同夥,這黑衣人身上只有我的白色飛鏢,大哥擊中的那個黑衣人身上應該是黑色飛鏢。”侯爺蕭文遠與七爺是親兄弟,年齡相差卻仿若父子,二人亦兄亦父,七爺與侯爺蕭文遠的長子同歲,侯爺蕭文遠大多數時候把他當作兒子看待的。侯爺蕭文遠擅長使用黑色飛鏢,黑色飛鏢帶有三角標誌;七爺的飛鏢也是侯爺蕭文遠手把手教的,七爺使用白色的飛鏢,白色飛鏢帶有梅花標誌,江湖上人稱二人為飛鏢侯爺蕭文遠和飛鏢公子。“來人,立即派人手仔細搜查細作。”家丁和士兵們開始不斷搜尋,且不說大夫人如何壓驚,家丁士兵如何搜尋,位於侯府最安靜角落裡的安華苑臨近街道,又沒有一個家丁僕人守衛,應該是黑衣人逃跑的最佳路線,七爺對侯爺蕭文遠說,“大哥,料此賊人必定從安花苑離開,我帶人趕去那裡。”“好,老七,王爺派人過來了,我去看看是否有什麼情況。”說著,二人分道行事,七爺帶著人趕往安華苑。

今天,如風和疏芯每日只是安靜的度日,每晚都早早地關閉門戶,免得產生任何麻煩。這日二人已經關閉的門戶,二人熄滅了燈剛要躺下歇息,這時候有人敲門。二人只得又重新點燈,然後去開門,開得門來,原來是大夫人打發幾個丫鬟前來摘梅花。丫鬟進門後說明來意,然後直接走到梅花樹下,肆意地折損梅花的枝杈,幾個人不斷吵吵嚷嚷,折了一枝又一枝,扔了折,折了又扔。看著梅花被糟蹋得不成樣子,如風和疏芯心疼得不得了,在這個破敗的小小院落,梅花樹的雲蒸霞蔚彷彿富貴繁華,襯得小院子越發破敗。也正是堅毅純貞的梅花陪伴著二人度過清冷的一年時光。去年的這個時候,如風被一乘小轎從角門抬進來,扔進這個破敗的小院,過著基本自生自滅的日子。時光真快呀,轉眼又是一年啊。據說人間一年,天上一天,我們要在這塵世遭受多少罪孽,六十年,七十年,八十年,那就是天上的六十天,七十天,八十天。經歷過各種劫難,我們是否會回到天上,誰知道?輾轉往復的劫難,可有盡頭,不知道,那是天機。如風正在胡思亂想,幾個丫鬟拿著梅花枝揚長而去。待到丫鬟們走遠,如風和疏芯剛要關門,門後突然竄出來一個人,把二人唬了一跳,疏芯不禁驚訝地一聲叫了出來。黑衣人扶著左臂,就要去抓住打疏芯,如風趕忙護在疏芯身前,道,“你想要什麼?”面對危難,冷靜最重要,首要的是弄清楚歹人想要什麼。從這點來看,如風和疏芯都是聰明人。如風趁機打量這位黑衣人,黑衣黑褲,只露出一雙眼睛,這個人非常高大,精瘦魁梧,寬肩窄胯,身條不錯,一雙眼睛明亮有神,離得近能看到睫毛很長,很好看的一雙眼睛,冷靜下掩藏著一般人輕易察覺不到的鋒芒犀利,通身的氣勢威不怒自威。黑衣人像拎小雞一樣把如風扒拉到一邊,他伸手抓住疏芯,怒目而視,“不準喊。”疏芯被拎著衣服領子拖著走進屋裡,如風只好關好大門跟著進入屋裡,進入屋內,黑衣人的左側胳膊已經開始往外滴血,血滴落到雪地上和屋內的地上。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黑衣人眼神凜冽地說道,“給我找個藏身之地!”如果這個時候被侯府之人看到黑衣人在她們屋裡,那真是說不清道不明,此時此刻,權宜之計,只能給他找個藏身之地。可是屋裡院子裡什麼都沒有,可怎麼辦呢?“上床。”黑衣人愣了一下,馬上跟如風躺到床上,如風又對疏芯耳語了幾句,疏芯會意點頭。這時只聽外面一群人在敲門,疏芯手中拿著掃帚和一個小盆出去了。眾人一窩蜂似地進來了,為首的正是七爺,七爺衝著疏芯道,“姑娘,我們在搜查細作,打擾了。”疏芯施禮後答道,“是,七爺。只是我家小姐”疏芯說到這裡又改口道,“只是八夫人已經睡下了。”“那我們就不打擾夫人了,進來搜查。”一群士兵開始各處搜查,其實這個小院子空空蕩蕩,唯一有的就是一口井和幾株梅花樹,他們連樹下都已經詳細檢視了。七爺看到從門口到大門是一條剛剛掃過的乾淨小路,便問疏芯,“為何晚上掃路?”疏芯回道,“七爺,傍晚時分大夫人派丫鬟來到此地取幾枝梅花,她們將地面踩踏得不像樣子,這才打掃了一下。還有那些被扔掉的梅花枝還沒有收拾乾淨呢。”七爺順著疏芯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確實看到白色的雪地上雜亂的腳印和橫七豎八的梅花樹枝,有幾枝梅花樹被折掉最美的花枝,那樣的殘敗啊。七爺環顧院落及房子,然後對疏芯說,“去請示八夫人,在下可否到屋內看一看,保不齊賊人狡猾已進入屋內,八夫人也會有危險。”疏芯答應著去了。不一會,疏芯來請七爺,七爺進來便聞到一股香味,看地上也有打掃過的痕跡。如風也已經披衣而起,對著七爺施禮,七爺忙回禮,“八夫人,打擾了。”“七爺也是要務在身,請搜查吧。”七爺見如風頭髮已然散開,素白的一張臉,細眉細眼,身形窈窕偏瘦,舉止淡然清雅,正是那日所見的背影,也是那吹笛的女子,也是那畫中的女子。七爺環顧了屋內,幾乎是空蕩蕩的,幾乎沒有地方可以藏人,因問這屋裡是什麼香,如風答道,“今日一直睡不好,所以便和疏芯用梅花瓣做了些香囊和香液,每日睡前噴灑在屋內,沁心養脾,安神鎮靜吧”。七爺道,“八夫人甚是雅趣。”如風道,“就地取材罷了。”“七爺可曾搜查完了,或者我的床鋪也要搜查一下?”如風問道。七爺施禮回道,“不敢,告退了,八夫人早些安歇。”如風還禮,“疏芯送送七爺。”疏芯把七爺送到門口,待到這些人走遠,疏芯把大門關好後,回到屋內。“小姐,他們已經走了。”如風和那黑衣人竟然誰也沒有動彈,疏芯奇怪地又喊了一聲,“小姐,他們走了。”“不急,他們一定派人在外面把守了,而且七爺也會再次回來的。”如風和黑衣人挨著躺在床上,黑衣人不禁輕笑。“你笑什麼?”“夫人剛才讓七爺檢視床鋪是想謀殺親夫嗎?”“謀殺你,不是謀殺親夫。”“狠心腸,不如跟了我吧,看你在這府上也是不受待見,這麼偏遠的院子,這麼破舊的房子,可憐。”“要你可憐,趕緊走,髒了我的床。”正說著,只聽又有人敲門,七爺果真回來了,再一次進入屋內,稱自已帶的一個香囊丟了。如風幫他在地上找到一個香囊,這是以找東西為藉口再次來個回馬槍。屋裡還是馨香的味道,七爺唯獨就差揭開窗帷。七爺走後,依然留下了眼線。奇怪地是,那黑衣人反而不著急,“你趕緊走。”那人順勢一拉,反而把如風拽到他身上,如風憤怒地要扇他巴掌,他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臂把如風按倒,壓在身下。如風動彈不得,“快點滾,否則我就喊人了。”“你喊呀,看你是否能說得清楚。”“恩將仇報。”這時只聽窗外一聲口哨聲,然後是遠處到處吵嚷的走水的叫喊聲。黑衣人起身道,“我的人來了,後會有期。身上只有這玉佩,留著做個信物,記得我們同床共枕過,你可是我的人了,不許再跟那個侯爺蕭文遠和七爺有染,不然我饒不了你。”說著黑衣人跳窗而去。有這樣的恩將仇報嗎?男人都是功利的動物,情愛只是功利間隙的小把戲,一旦遇到事關利益的時候,首先拋棄的就是情愛。黑衣人走後,如風和疏芯趕緊去後院把他留下的腳印清除,忙乎完所有的事情已經快到四更天了。她們二人趕忙上床睡了一小會,天亮的時候聽人說昨晚朝鳳閣著火了。經歷過這一場驚嚇之後,侯府意識到安華苑這邊的守衛是個漏洞,於是在安華苑的院牆附近設定了很多把守的家丁,但是依然沒有給安華苑裡面增加任何僕人和護院。如風倒是覺得如此甚好,安華苑依舊屬於她們二人。人生處處有變化,只要想改變,終歸會找到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