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九初氣沖沖關了門，胸口起伏跌宕靠在門背。

眼角殘餘的淚珠被她一個猛袖給擦了下去，柳眉緊皺，氣得她周身都不爽。

這就是他喜歡的男人嗎？竟敢吼她。

心中氣歸氣，但九初清楚，表兄不是情緒不穩之人，以昨夜的情況來看，他心裡是真有事的，但與她有何關係？

“害…不管了，睡一覺，天黑出去瀟灑瀟灑”

…

“為師說的不錯，你已然動情”

赤松從紗幔緩緩走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盯著高位之人。

“痛嗎？神主”

胸口似千把刀輪番深割，使得万俟玄臉色越發慘白，他眯了眯眼，偏頭看著來人，冷道。

“徒兒已傷了九兒的心，師父可以走了”

赤松聽著眼前人話中冷意，語氣放軟了些，走到万俟玄身旁，垂身。

“還請神主饒恕…山人只是擔心神主，語氣才寡硬了些”

万俟玄未語，周身似被抽了魂般抬不起勁兒。

…

“神主怪我也好，殺我也罷，那姑娘是長得絕色，卻是芒刺”

…

“出去…”

万俟玄低吼一聲，顧不得面前人是他師父還是什麼人。

他是神主，整個虛若神宗的人都在他腳下。

…

赤松再次垂身，身姿凜然出了房間。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風土人情妙趣橫生，吃喝玩樂應接不暇，馬蹄戲曲，攤販吆喝以及歡聲笑語繚繞耳畔。

但這一切與九初無關。

她眉眼間帶笑，周身卻溢著森冷的寒氣，美眸斜過，後方的人已經跟了她一路。

眼瞧前方那溫柔鄉門前，兩個妖嬈豔麗的女子甩著繡帕，正在辛苦攬客，她嘴角上揚，閃身進去。

赤松皺了皺眉，停滯在原地，他仰頭盯著匾牌上的幾個字，猶豫不決。

這丫頭，竟跑去裡間了，心術不正，神主是怎麼看上她的？

也在這時，兩名妖嬈女子扭著水蛇腰朝赤松走來，擦著烈焰的指蔻在他脖頸輕拂而過。

赤松年過四十，但體格依然健壯令人失魂，再加上長年修煉，那一張精雕斧刻且流暢的俊臉使其他瞧著不過三十出頭，正是猛虎進山的好年紀。

帥而強魄，又站定在門前久久未離開，瞧那模樣在妖嬈女子眼中就變成了，想嘗試溫柔鄉。

“俊哥哥瞧著眼生，第一次來吧！”

脖頸的兮兮癢癢讓赤松忍不住顫慄了一下，緊接一把扣住妖嬈女子手腕，狠狠一甩，冷道。

“想活命就識趣…”

妖嬈女子被甩得趔趄，一聽赤松說識趣二字，兩人倒是誤會了意思，以為她倆不夠熱情。

兩人互視了眼，所以使出了這些年來男人最喜歡的那套房中術。

二人似毒蛇般攀附在赤松身上，朝他輕吐幽蘭，濃郁的胭脂味直逼赤松鼻口。

他朝裡間張望，沒想到兩個女人又貼在了他身上，怒目，一掌將二人打倒在地，斥聲。

“放肆，竟敢當眾調戲山人”

兩名妖嬈女手無寸鐵，哪經得起赤松這麼一震，當即便口吐鮮血沒了命。

過路的行人看了熱鬧，不過一會兒，把這裡圍得水洩不通，對著赤松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眼看門口突然熱鬧非凡，溫柔鄉的老闆笑眯眯走了出來。

約莫四十左右的老媽子，發戴紅簪，面如月盤，肥碩的身材隨著走路一抖一抖，剛要開口，就見地上躺著的兩個女子，她臉色大變，怒目圓睜，驚叫。

“誰…是誰？”

圍著看熱鬧的路人指著赤松，她咬牙切齒，像個發怒的獅子。

“你你你…是你殺了她們？”

…

自始至終，赤松的心思都在大廳裡邊，就算此時，老闆扯著他衣領，他好像也沒什麼心思理會，想進去，但這汙穢之地，他實在難以下腳。

老闆問他話也不應，揪他衣服也沒甩開的意思，就在老闆以為他是神經病時，赤松見那大廳一閃而過的倩影。

那風華絕代的臉上，還朝赤松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那模樣瞧著像在說：

大叔，你好好玩吧！

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赤松劍眉緊擰，一個袖掌，又將老媽子扇翻在地，身形如追風跟了上去。

老媽子被摔在地上，周圍的地磚也跟著震動，她五官扭曲，哎呦哎呦大喊！

“來人…追…給我追…”

…

“是…”

從大廳跑出來十幾個打手，朝赤松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圍觀的路人見沒了趣致，不過一會兒也散得差不多。

…

九初雙手負背，悠哉悠哉躥到了另一邊的街道，同時也在尋思，剛才那人是誰。

陣陣烤肉香伴隨著清風飄來，惹得九初嚥了好幾口唾沫。

她摸著略扁的肚子，才想起一天都沒吃東西。

午間，時禮端了吃食來，門口的侍衛稱她在睡覺，時禮也就沒打擾，又把吃食端了回去，至於晚膳，她是從窗戶離開的，無人知曉。

她在腰間摸了一圈，也沒摸出個碎銀來。

倒是忘了，每次出宮，都是時禮與她同行，買什麼東西自有人給錢。

現下，身上除了玉佩，便是表兄送給她的流蘇髮飾，顯然，今日雖與万俟玄有些不愉快，但九初還不至於心生惡仇，把送她之物給換賣了。

無奈，身上沒銀子，九初只得餓肚子幹看著，回宮再吃。

…

遠處，顧慕風緊了緊眉，嘀咕。

“九初姑娘，今夜怎的這般反常？”

…

身旁的隨從，應道。

“屬下覺得九初姑娘像是吃東西，沒銀子”

…

“你也這麼認為？”

顧慕風側身道。

…

“從她摸肚子以及面上的表情來看，屬下沒猜錯，她應是想吃東西，卻沒錢”

…

顧慕風不爽了，捏著的拳頭也咔咔作響，厲聲。

“那北冥少主是什麼玩意兒，九初姑娘跟著他，連飯都吃不起”

…

“公…公子”

隨從摸著鼻尖，試說著。

“不是屬下替那北冥少主說話，這其中具體是個什麼事兒，你我都不明白，九初姑娘沒錢，或許是因為她忘帶呢！”

“畢竟，我們幾次看見九初姑娘時，她身邊都跟著下人來的，今夜只她一人，怕是獨自跑出來的吧！”

隨從這話，不無道理，顧慕風介面。

“去…找個機會，給九初姑娘買些吃的”

還不等隨從應答，突然，半空中鋪天蓋地的暗氣攏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