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很久整個旅途,再次醒來的時候頭頂已經盤旋著廣播提示音。
“親愛的旅客,你已經抵達目的地,您乘坐的GCF6還有十分鐘就要落地,為了確保您的安全,請不要提前啟用手機……”
還沒有臨下飛機,空氣中就浮現著蒸騰的意味,外面太陽光的強輻射直直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讓人有些睜不開眼。
“南方的十月份怎麼這麼熱啊。”
凃辰惜很少在國內待著,也沒來過十月還能這麼暖和的地方……
飛機安全降落之後室溫瞬間毫無預料的上漲,凃辰惜只覺一臉黑線,因為身上還穿著從巴黎來時的那件毛衣。
白依影早在下飛機之前就在廁所換了短袖T恤,實在忍不住不嘲笑凃辰惜,周遭穿著短袖涼鞋的行人路過時也都投來異樣的眼神。
“崎州可是人稱夏城。”
白依影友好的投來看傻子的目光。
“我謝謝太陽,你怎麼不早說……我想著十月挺暖和的,穿薄毛衣正好……”
凃辰惜一路上還非要逞強拿所有行李,就這麼穿著毛衣走在崎州38度的天下還推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白依影無數次問他要是太熱了,就把行李還給自已。
凃辰惜非但執意不還還搶走了白依影身上揹著的小挎包。
白依影實在無奈,可是又爭辯不過。
他已經想好了,白依影回國肯定會有一系列機場照片,自已這麼體貼地拿下了所有東西,就陪伴在她的身側。
一定得預防萬一白依影跟前夫哥又聯絡上,就得讓前夫哥看到這副景象。
凃辰惜的個子很高肩膀還尤為寬闊,自從白依影誇讚過一次他眼睛生得尤為好看說他如果金髮也會很好看,他就真的去染了金髮。
也再也沒有戴過眼鏡框,這樣看起來就好像一個精緻的外國人,在人群中也尤為出挑,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姐妹,你快看那邊有一個混血帥哥。”
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小姑娘拍著同伴激動的朝著凃辰惜指過來。
“腿好長啊,他旁邊的女生好像連他的肩膀都不到。”
“woc你快看那個男的好帥啊,好精緻立體的五官,不過怎麼穿這件毛衣?”
“你可真夠惹眼啊。”
白依影只要輕輕抬頭,凃辰惜就會立刻彎下腰。
“嗯……也還好吧。”
凃辰惜故作一副自謙的模樣,白依影直接加快了步伐。
凃辰惜確實是有一點小得意的,雖然在巴黎也有人誇他長得帥,但是卻不像在崎州這般瘋狂,上了車凃辰惜還在探討這件事情。
“他們都覺得我怎麼說也不算醜吧,怎麼好像你覺得我很醜的樣子……”
凃辰惜就是想讓白依影誇他幾句,故意這麼繞著彎子講話。
“帥!你相當帥!”
明明說著很誇讚的話,卻用著極為平淡的語氣,然後繼續低頭在平板上面塗塗畫畫,凃辰惜知道他一定是又被敷衍了。
“你還不如直接說我醜呢。”
白依影從後備箱拿出了一個禮盒遞給了凃辰惜,準確的來說就是快速的空出一隻手,隨意的把禮袋帶搭在他的腿上又在低頭作畫……
“認識你四年終於給我做一件衣服了。”
凃辰惜握著裡帶的手柄處,novel連禮盒都做得很精美,禮盒的側面用燙金輕輕地勾勒著一串小字。
-for辰惜
“緊張嗎?”
楊世臻已經看著蘇翩做好造型在落地窗前的一個角落原地來來回回的打轉許久,蘇翩抬頭,光打過來的方向總是一樣的,可是蘇翩的臉上早已褪去了年少時的青澀模樣。
髮型被髮膠固定的很整齊,經歷過許多許多大起大落,此時此刻確是真的心跳已經好像無法繼續安安穩穩。
“是不是隻要停留在原地無論怎麼兜兜轉轉都還在這裡。”
蘇翩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遠方,眼神燃起一絲忽明忽滅的希望,又立刻的黯淡掉了。
“是。”
裴星倚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了進來,用最快的速度且毫不猶豫的接了蘇翩的話茬子。
蘇翩笑了,那對梨渦一成不變,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家都在變得越來越好是真的,可是他卻再也怎麼都補不上心裡的那塊缺口。
這些年,生活逐漸好起來了,小思算是如願以償健康快樂的長大,沒有了相比之前如此大生活的阻礙和困境。
可是現在有時候甚至卻覺得內心空洞的像一個活死人一般,誰知道他偷偷的守著一堆舊照片度過了多少日夜。
“你來做什麼,不是馬上就要釋出新歌了嗎,還不趕緊去給我忙活。”
楊世臻說著就把裴星倚往門外推走,裴星倚卻一動不動。
“楊姐,人又不是老黃牛,365天你總不能讓我連軸轉,總不能不讓我喘口氣吧,要不然我哪天受不了我不幹了,我回去繼承家業。”
裴星倚帶著撒嬌的語氣,就直接在蘇翩這屋的賓館床上躺下,楊世臻笑著無奈的搖了搖頭,蘇翩出門之前裴星倚躺在床上蓋好被子還不忘對著他比了個點讚的手勢。
“……”
蘇翩無奈至極,這麼些年來裴星倚那點無賴,可以說是一點沒有長進。
Novel的新品展覽會很快霸屏衝上熱搜第一,難以避免的那段往事也會有被所有人提及,不過白依影現在只覺得,能帶來熱度也挺好的。
“利大於弊。”
“你們沒看機場的圖嗎,白依影現在手裡可是挽著一個大混血男模,蘇翩的粉絲就不要在這裡哭天喊地,小姐姐膚白貌美多金現在身邊也有帥哥,未必還會盯上你們家哥哥。”
“這樣的世紀同框真的不會尷尬嗎?還是說兩個人已經釋懷了。”
“我有預感,今天直播間和伺服器都會癱瘓。”
“蘇翩糊塗啊!好不容易轉型的事業,算是快要近乎拋去了過往,現在來參加這個是想再被扒的底朝天一次嗎?“
“沒準跟當年一樣愛炒作唄,經歷過當年那一切事件的吃瓜群眾心裡都清楚的很,就算他現在演的電視再好看,當年那件事兒也紮根我們好多人心裡了。”
白依影之前認為如果真的有這一天她一定會很慌張,可是等到真的發生了這樣的情況,她發現其實也還好。
可她沒搞明白或許是因為已經在心裡預想過了無數遍,但是當她真正看到那張在記憶裡消失了很久卻又深刻的不行的樣子。
還是一瞬間所有的畫面都全部砸來,五味雜陳,甚至有點無法透過氣來。
那張生的極為好看的眉眼,又是這樣昔日溫柔的神情望了過來,面帶著可恥的微笑,嘴角的兩處深陷,白依影覺得心都開始打鼓。
輪廓卻比四年前分明瞭十分,多了幾分,說不上來的成熟感。
曾經的時候白依影總覺得在他身旁,就像第一次見到的那一束光一樣,能感受到溫暖,他是她的垃圾桶,也是回收站。
卻從來對她憂不形於色,所以突如其來的離別讓她至今都難以釋懷,都說年少時遇見太過耀眼的人會難以割捨。
他盛裝出席,款款落座,今天她打扮的很漂亮。
無錯書吧我們都長成了真正的大人。
是她的展出,看似其實好像一切都在按著軌跡回來了一般,卻又被時間碾碎生生的剝離了許多許多數不清的碎片。
“你說會不會有一天,我們都在各自的領域裡發著光。”
白依影穿著寬大的白色T恤,靠在落地窗前,眺望著窗外的遠景天真的問。
蘇翩背靠著落地窗,低眸回望她的視線,他忍不住笑了笑,漾起那對梨渦。
遠遠眺望過去,兩人穿著近乎一樣的拖鞋。
“會啊,一定會的,到時候你的展出我就在臺下,在你視線所及最顯眼的地方。”
此時此刻他真的兌現了年少時期的諾言,已經坐在了最顯眼的地方,來看她的展出,年少時的夙願在慢慢兌現了。
塗辰惜注意到白依影神情的異樣,快步的加大的步伐,然後看著臺下蘇翩的眼睛,直接站在白依影身畔,凃辰惜挑釁的目光已經很明顯了。
蘇翩也沒有迴避他的目光如炬,微微笑著,心底卻透出深不見底的遺憾和落寞,可是他早已不會喜形於色。
不知道白依影是不是故意的,今日真的很喜歡看著他笑,白依影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好看,是不是故意的,不過凃辰惜覺得也無所謂了。
注視著她的手在大庭廣眾之下輕輕搭上了塗辰惜的手心,白色的抹胸裙尾在地毯暈開,蘇翩坐在內席。
霎時間,走上臺前,她與他四目相對,面對面。
昔日身側那個高了兩個頭的朗朗少年換成了現在身旁清俊優雅的男人,蘇翩的眼神仍然也毫不避諱,就像那時候那個夏天她班級的窗前。
他不懂自已為何看她像盯著玻璃櫥窗內精美的工藝品一樣移不開視線。
相比四年前,她不再是那個只有可愛的小姑娘,眼底甚至透著幾分精明和狡恬,卻還是儼然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只是好像她不再像昔日那般不自信了。
他的小女孩終究是長大了,離開她也確實過得很好很好,所有事情都在朝著蘇翩如願以償的預期發展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是這般刺痛。
“你覺得她怎麼樣,國內最年輕美女設計師,這麼漂亮還心靈手巧的。”
蘇翩睨了一眼笑的痴漢的方栩霆,要不是因為還有攝像機的注視,他對著白依影露出這樣的神情,蘇翩真想狠狠的捶爆他,冷冷的回了句“不怎樣”。
“這種級別,不能因為人家有男朋友,你就說不怎樣吧。”
男朋友三個字扎進了蘇翩心裡,他目視著她被另一個男人挽著手腕,又挽著走向臺下,紅了雙眼。
“確實不怎麼樣,別煩。”
“你說等她分手,我追她有戲嗎?”
“滾。”
蘇翩不是衝他,是真的很煩很煩,方栩霆還在不明所以自顧自的衝著蘇翩火上澆油。
“也不至於罵人吧哥。”
那三個字,蘇翩心底恍然一酸,又轉瞬即逝,他至少在面容上藏匿的很好,是啊,他好像到現在都還沒習慣,甚至還預設為…
她還屬於他。
當年那件事情鬧得那麼沸沸揚揚,回過頭來,反倒是雲淡風輕的笑了一下“你是不是不上網……”
“上網啊。”
蘇翩並不是很想搭理方栩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