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橋聽了連句廢話都沒敢說,匆匆一口應下,轉身疾步去傳令。
遠在京城,朱高熾正被北元南下的假訊息搞得焦頭爛額,心緒如亂麻。
他急得團團轉,雖然調兵遣將的命令已下。
但仍憂心忡忡,時刻等待戰報傳來。
而戰場這頭,朱瞻埈處理完敵軍殘部後,早有後招安排妥當,毫不拖沓。
堆積如山的軍需物資已秘密轉移,俘虜也被分散押送。
沒人能察覺他的真正意圖。
收尾之後,他找來張策和譚橋。
“殿下,此戰告捷,收穫頗豐啊!”
張策聲音拔高,臉上難掩亢奮。
他的表情揶揄著一種剛經歷勝利後的不自覺自豪。
“行了。”
朱瞻埈淡淡回應,低頭掃了一眼張策。
“後面還有一堆事等著我們幹呢。”
他目光轉向譚橋,眼神裡倒是透著一股置若罔聞的從容。
“之前讓你準備的東西,現在怎麼樣了?”
“全……全都準備好了!”
譚橋立刻擺正姿態,甚至帶點小心翼翼。
朱瞻埈聽了,微微點頭,沒有多言。
片刻後,他抬手示意兩人靠近,聲音裡多了幾分低沉。
“給京城送上一份禮吧。記住,不要太張揚。”
隨即,他命部下將俘虜和繳獲的北元戰旗送往京城。
並有意散出真假參半的訊息。
北元大軍南下,聲勢逼人。
短短几日,這風聲便傳到了京城,京城上下被瞬間攪動!
朱高熾聽聞,彷彿被兜頭潑了一桶冷水,臉色頓時難看。
他本來就緊急調兵佈防,現在再次傳來訊息。
不敢相信,還有多久那些人就會帶來。
朱高熾甚至連夜下令多設哨卡,以防敵軍偷襲。
朱瞻埈早就料到此結果。
而他的大軍卻早已離開邊境,朝另一個方向行軍。
“殿下,我們到底要去哪?”
譚橋終究沒能忍住心裡的疑問。
朱瞻埈不慌不忙地掃了他一眼。
“去一個朱高熾死也想不到的地方。”
話落,他嘴角輕挑,卻沒再解釋。
大軍加速前行,目標逐漸顯現。
應天府!
這座曾經的大明都城,如今隱隱成為朱高熾心頭的一根刺。
但誰料,朱瞻埈竟然直奔此地,這訊息像炸彈似的在城裡炸開!
“二皇子的大軍?怎麼會到這裡來!”
城中的官員開始嘀咕,膽小些的已有惶恐情緒。
朱瞻埈充耳不聞,徑直駛進城衙。
他召集城中的守將與官員,一場突如其來的會議隨之開始。
“我來此,是為平定叛亂,肅清內盜,恢復我大明的安穩!”
沒有廢話,朱瞻埈的語調裡透出一股刀鋒般的銳利。
他的宣言一出口,許多人的臉上掠過複雜神情。
“平叛?怎會叛亂?二皇子是來攪局的嗎?”
議論聲如滾熱油般悄然擴散,耐人尋味。
這時,朱瞻埈拔劍在手。
直指應天府的知府,凌厲之氣瞬間充滿整個大廳。
“膽大包天的逆賊!私通北元,身為朝廷命官卻敢意圖反叛?給我帶下去!”
聲音如雷,響徹衙堂。
對方瞬間面如土色,連喊冤枉:“殿下,錯冤了啊!我對大明忠誠不二!絕無此意!”
“笑話,證據都擺出來了,還想賴?”
朱瞻埈冷笑如刀,眸光陰悽。
他未等對方多辯,下令將此知府拉下,同時牽連了其他勾結北元的官員。
城中風暴驟起,如狼煙四散,連市井百姓都嗅不到那隱秘平靜。
而京城中的朱高熾,依然沉浸在北元假訊息裡無法自拔。
他哪裡能想到,應天府已是一片沸騰!
朱瞻埈的果決如同刃過喉,悄然斷了朱高熾的後路。
朱瞻埈處理內奸的動作,快如風火。
知府落馬後,他當機立斷,先控制了軍需倉庫,又全面掌握城防。
他的動作利索,像是捏住整座城的咽喉。
城中的老百姓,還在驚疑不定時,朱瞻埈已開始下一步佈局。
“百姓,最重要。”
他盤算片刻,立刻召人遞密令。
心腹們得了密旨後,不敢怠慢,將從北元手中繳獲的刀槍糧草一袋袋分發開去。
朱瞻埈特意囑咐:“記著,這些賞賜,全歸朝廷名下。”
糧袋沉甸甸,刀刃亮閃閃。
百姓接物時,臉上難掩詫異。
“這是官府送的東西?”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遲遲不敢作聲。
一個老農忍不住摸了摸鋼刀。
“這光閃閃的刃口,不會是逗我們吧?真是賞賜?”
他眼神裡滿是試探,又像是擋不住心裡的小激動。
隱隱有人低聲議論。
“這二皇子可仁義多了!皇上哪裡顧得著我們這些窮苦人?”
一名壯漢扯著嗓門補刀。
“妥妥的!咱們也算碰上個抬舉咱的小子了!”
無錯書吧話音一落,周圍響起陣陣附和之聲。
笑聲和刀刃寒光交織,一時間,應天府的人心漸漸穩了下來。
此時的京城,卻亂作一團。朱高熾自聽到訊息後,滿心驚駭。
“應天府被掌控了?”
他的面色鐵青,惡狠狠地拍案大喊:“好一招調虎離山!”
肥胖的身子幾乎要從椅子上彈起來。
廝跑進來又匆匆出去,一批又一批。
他派出的探子通通被擋在城外,沒有一個混得進應天府的。
氣得朱高熾再度發怒,叫來滿朝大臣。
“商議對策!”
他環顧四周,這些個文武百官。
一個個低頭不語,臉上的愁緒像被油鍋顛過。
終於,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冒了出來。
“皇上,二皇子……他會不會是想逼宮?”
朱高熾一聽這話,只覺腦門一陣躥熱。
他狠狠地瞪著對方,“逼宮?不怕他膽肥了?”
“皇上息怒!”
兵部尚書急忙跪倒。
“二皇子此舉,雖有不妥,但未必是逼宮啊!”
朱高熾聽見“未必”兩個字,臉上的怒意幾乎壓不住了。
他咧嘴一笑,笑聲中隱隱透著寒意。
肥胖的臉頰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動。
“未必?”
他的聲音猛地提高了八度。
“他掌控應天府,還搞什麼收買人心、屯兵囤糧的把戲!這些難道還不算逼宮?還是說,他想自立成王給朕看看?”
吏部尚書蹇義站在一旁,額頭上已滲出細細的汗珠。
“皇上,臣愚鈍,覺得二皇子或許是迫於北元的壓力,才不得已做了些防範措施……”
“真是笑話!”
朱高熾眼光一掃,瞥向端坐在下的大臣們,又盯住蹇義。
“自保?他自保還需要整個應天府的兵權?自保還能搞個囤糧的?朕不信!你們倒是看看,其他城池的守將有像他這麼‘講究’的嗎?”
堂上瞬間寂靜如墳地,空中彷彿連風都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