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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丞相之驚

陸風被姚忠安排住進了一個獨立的小院,名為雅園。

園子前面是獨戶大門,兩邊皆是相鄰宅院的後牆,僅在後位有三間主房,中客廳、左書房、右臥室。

書房並沒有桌椅,僅有一處矮几,上面一套茶具、一張棋盤,主客位分別放了幾塊軟墊與靠枕,可席地而坐。

此時已過三更,書房雖門窗緊閉,卻仍透著隱隱的寒意。

陸風攏了攏衣袍,從身旁的藤簍,取出油紙包,緩緩開啟,露出一本發黃的冊子,拿在手裡,隨意翻了幾下,神色愈發凝重起來。

濃郁的夜色中,有鳥驚起,發出幾聲鳴叫,隨後便一切重歸於死寂。

次日,陸風起得很早。

直到此時,他才看清小院的景緻。

主屋兩側是兩片小小的竹林,院子正中有棵不知名的老樹,殘枝上有幾點初生的綠芽,而樹下則是一塊並不規則的石桌,外加幾個如鼓的石凳,簡潔而不失雅緻,倒也對得上“雅園”的名號。

突聽得有人輕叩門環:“陸公子,起了嗎?”

陸風上前開啟園門,只見是蘭苑酒樓的堂倌,拎著一個多層的提籃,站在門口。

“您就是陸公子吧?這是姚掌櫃特意交代給您準備的早餐。”堂倌賠笑道。

“替我謝過姚掌櫃。”陸風並不客氣,接了提籃,便隨手掩了門。

而此時的雅園門外,卻一堆堆地聚了許多學子。

一系列讓人無法理解的傳言,讓陸風成了整個蘭苑的焦點。

“下等庶民,竟然也能入住蘭苑!”

“聽說他是姚掌櫃的親戚,住進蘭苑也在情理之中。”

“在下親眼所見,昨日姚掌櫃對此子甚是恭敬,不僅安排住進日費十兩銀子的雅園,還安排專人來送吃食,若說此子只是姚掌櫃的一個窮親戚,在下斷然不信!”

“聽聞此子是今科會試學子,是否當真?”

“他自稱是今科學子,是真是假,並無人考證。”

“昨日,那神運算元,竟稱他有狀元之命,諸位可信?”

“若他是今科學子,已是匪夷所思,再說他是今科狀元,便是虛妄至極了。”

“什麼狗屁神運算元,江湖騙子而已。”

“兄臺有所不知,這神運算元雖然行蹤飄忽不定,卻是有些真本事的,並非浪得虛名。”

“我朝開國百年有餘,從未有庶民得入春闈,若此子果真來京應試,我等又豈會一無所知?”

眾人正熱議間,一位二十出頭青年男子湊身過來:“在下青州袁昊,各位有所不知,去年青州府秋闈鄉試奪魁之人,便是一位庶民學子,名陸風,年方十六,不知各位兄臺所說之人,是否就是此人?”

眾人紛紛轉向這位來自青州的袁昊。

“青州地處偏遠,又是去年秋闈,我等不知,倒也不怪。”

“雖說本朝向來開放給庶民參與科舉應試,便是鄉試入圍的都未曾聽說,更不用說高中解元了,若果真如此,這陸風倒是開了庶民科舉的先河。”

袁昊出言打斷了他們:“不知各位所說的這位公子是怎樣的長相與裝扮?”

“一身布衣白袍,揹著個藤簍,年方十六七歲的樣子。”

“噢——”袁昊低呼一聲,接著道:“若如此,定是陸風,既同為青州同科學子,我須登門拜訪,才不失禮數。”

言畢,袁昊徑直往雅園去了。

眾人眼看著袁昊過去,紛紛凝目觀望,果見其叩門沒多久,便有人開門將其請進了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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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此時,便可以確定,這雅園中的庶民少年,必是袁昊口中的青州府解元陸風無疑了。

再說朝堂這邊,早朝之後,唐宴被大興帝留了下來。

還未等大興帝問話,唐宴便匍匐在地:“請陛下賜臣死罪!”

大興帝端起御案上的茶杯,自顧自地品著茶,只由他跪著。

過了許久,才冷聲問道:“你有何罪?”

“臣失責,害陛下受驚。”唐宴將一張老臉完全貼到了地上。

大興帝將手中茶杯,重重地砸到了唐晏身邊:“朕受驚?朕差點命喪都城!”

“臣該死!”唐宴的身子如篩糖一般抖動起來。

大興帝目光陰厲地看向他:“你是該死!”

說完,便從御案之後走出,來到唐宴身邊:“有誰能在京城主街設下百人埋伏?又有誰能如此瞭解朕的行程?”

唐宴此時又想起陸風昨日所言,知道大興帝首先懷疑的,便是他們這些門閥世家,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大興帝又重新回到御案之後:“起來吧。”

唐宴顫巍巍地站起身,一個踉蹌,又差點摔倒,好不容易才穩住心神。

“你可查出些什麼?”大興帝問道。

唐宴不敢抬頭,生怕自已的目光,都有可能激怒這個喜怒無常的皇帝:“回陛下,臣已查出幕後之人。”

“何人?”大興帝的語氣反倒平靜下來。

唐宴刻意壓制內心的緊張:“謝玄!”

大興帝聞言,面色一凝,沉默了半晌,方道:“此事你不用再過問,朕自有安排。”

說罷,便起身離了外殿,帶著隨侍太監何千,轉身入了內宮。

而蘭苑這邊,因為到午飯時間,酒樓一如既往地熱鬧起來。

陸風以庶民身份,不僅成為破先河的會試學子,還被神運算元推算有狀元之命,再加上姚掌櫃的恭敬禮遇,不費分文入住蘭苑雅園。

這些訊息疊加在一起,讓大家早已收起了對他身份的鄙視,讓陸風成為眾學子口中,神秘而又傳奇的人物。

訊息,早已傳到了帝都幾大門閥世家公子的耳中。

其中就有,就有同樣參與今科會試的吏部尚書侯景之子侯曉,禮部尚書容奇之子容勳。

“侯公子——”

“容公子——”

侯曉與容勳的到來,因其身份顯赫,在蘭苑酒樓之中,便如眾星捧月一般,被眾學子圍在中間,各種攀附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