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揚縱身一躍,一聲悶響落到飛機的右後翼上,體重加裝備加衝擊力三力結合,在機翼上砸出個明顯的凹陷。
這個時候,他最直觀的感受就是下面更安全。
駕駛艙的位置比較高,視野非常好,人在上面居高臨下,一眼就能將半個甲板收入眼底。
那裡是敵人的重點關注物件,隱藏在暗處的敵人不斷向上開火。
但落下後就不一樣了,敵人的火力點被飛機擋住,這會兒就屬歐揚的位置最安全。
他倒是沒想那麼多,穩住身體後馬上摸出手雷扔出去,擋一擋敵人的速度。
正想找個適合開火的隱蔽位置,忽然聽到陸維的嘶吼:“歐揚,駕駛艙,先救人!”
槍聲淹沒喊聲,除非貼耳朵邊上喊,否則根本聽不到。
不過無線電雖然被幹擾,好在距離不遠,勉強還能聽見。
歐揚大喊一聲:“收到!”
說罷踏著機翼猛衝幾步來到機身上方,壓著速度向機頭方向狂奔。
飛機沒有天窗,側面的艙門也沒開啟。
尾門倒是開啟了,但那邊在敵人的火力控制之下,歐揚腦子又沒毛病,自然不會往槍口上拉。
不過飛機蒙皮畢竟不是地面,必須悠著點跑,不然指不定哪一步腳滑,就得摔個五體投地出來。
駕駛艙外,陸維扯開喉嚨大喊:“掩護,火力掩護——”
來自上層建築的火力陡然變得密集許多,單是煙霧彈就甩下來好幾個,27半和大眼的狙擊榴早就打光了彈藥,但是沒關係,他們倆躲在後面,從揹包裡取出幾枚817,指定目標後一一放飛。
十幾枚飛行手雷同時飛出去,各自奔赴不同的目標。
躲在暗處的敵人正卯足了勁兒朝上面傾瀉火力,忽然有個東西飛到眼前。
還沒等他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手雷已經在敵人頭頂轟然炸開。
十幾枚手雷就是十幾個火力點,剛剛還密不透風的頓時變得稀稀落落,陸維等人壓力大減。
爆炸聲還沒消散,一架無人機從幾百米外的空中掠過,幾枚炸彈從天而降,摧毀某個位於岸上的目標。
無線電裡的雜音瞬間消失不見,與東州號的通訊恢復如初。
銀灣號遇襲的時候,就出現過通訊問題,東州號早就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提前做好相應的準備。
敵人十分狡猾,用的不是固定干擾源,而是不斷移動的車載式裝置,因此探測干擾源的具體位置花了一點時間,否則早就將干擾裝置摧毀。
歐揚緊趕慢趕,總算趕到機頭上方。
駕駛艙已經在撞擊中變形,擋風玻璃遍佈裂痕。。
倒是方便了歐揚。
本想一腳踹碎玻璃,卻又擔心誤傷飛行員,情急之下一拳在玻璃上砸出個窟窿,雙手探進去猛然後拉,將破裂的玻璃從窗框裡撕出來。
幸虧飛機用的是裂而不碎的特種玻璃。
探頭往裡看,右邊飛行員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左邊的飛行員雙眼緊閉,人事不醒。
逄晨眼中透出希冀的光芒:“先救他,別管我!”
歐揚像猴子一樣,靈活地從視窗跳進來:“這個時候就別發揚風格了!”
他先看副駕駛的情況,腦袋上老大一個包,頭皮上還有個七八公分長的不規則傷口。
好在傷處的血已經開始凝固。
歐揚探手摸了摸,脈搏明顯,呼吸有些弱,但他感覺沒問題。
反倒是機長的情況有點麻煩。
歐揚湊上去看一眼,右腿被變形的駕駛臺夾住,左腿直接扭成一個奇怪的角度,哪怕是個外行,也知道腿骨肯定折了。
而且褲子底下詭異地凸出來,很不正常。
歐揚汗都下來了,沒敢亂來,試探著推了推控制檯,紋絲不動:“能聽見我說話嗎?你叫什麼?”
“逄晨!”
“龐晨是嗎?你忍一下!”歐揚從急救包裡翻出止血帶,系在對方的左腿根部。
逄晨執著地解釋:“不是廣龍龐,走之逄!”
也是被誤會得多了,早就養成解釋的習慣。
歐揚沒聽懂,心說都這個時候了,還解釋個什麼勁兒?
而且他壓根兒就不知道逄這個稀有姓氏,完全沒有半點概念:“好,我知道了。”
說罷在無線電裡呼叫起來:“老牙,我到駕駛艙了,飛行員一個昏迷,一個左腿開放式骨折,我不敢亂動。”
“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到!”
“我還能做什麼?”
“艙門開啟,放我們進去!”
“收到!”歐揚拍拍逄晨的肩膀,“堅持住,衛生員馬上就到……千萬別睡!”
逄晨勉強點頭:“我儘量!”
歐揚擠出駕駛艙,機艙裡的情況好不到哪兒去,留在飛機上的裝備撒得到處都是。
他幾步搶到艙門處,想把門開啟,不料艙門只開啟一半就被卡住,一連踹了幾腳都沒踹開,氣得他恨不得直接在艙壁上炸個窟窿!
“老牙,艙門打不開!”
陸維當機立斷:“封煙,走尾門!”
雖然己方的反擊給予敵人極重的打擊,但藏在船上的敵人比想象中多得多,只是一小會兒,敵人的火力密度又有所抬頭,而陸維等人卻因為隨身攜帶的彈藥消耗得七七八八,不得不節約使用。
歐揚敏銳地意識到這一點,立刻從滿地的裝備裡挑出幾臺機器狗,試著啟動開關,居然成功令機器狗運作起來。
這些可愛的小傢伙立刻邁著小短腿衝機艙,加入戰鬥。
濃煙升起,淹沒機器狗的身影,幾個人影衝破煙幕進入機艙。
歐揚下意識地舉槍,戰術眼鏡立刻提示對方是友軍。
衛生員跑在最前面,連招呼都來不及打就衝進駕駛艙。
幾個人先把副駕駛抬出來,頭上簡單包紮一下就算處置完了。
按衛生員的說法,副駕駛八成是撞擊導致的昏迷,但具體情況不好說。
不管是輕度的腦震盪,還是嚴重的腦損傷,都不是現有條件可以處置,衛生員能做的十分有限。
麻煩的依舊是逄晨,衛生員看過他的情況之後,整個人都麻了,他咬了咬牙說:“你傷的非常嚴重,我們沒有適合的裝置,但是你的情況不能再耽誤了……”
逄晨臉頰抽了抽:“你想說什麼?”
衛生員狠了狠心:“為了救你的命,我建議……截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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