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來的如此猝不及防，歐揚愕然看著火線命中飛機右前翼中部。

機翼缺損半邊，受損的油路被爆炸點燃，右前翼登時被烈焰包裹。

可掛在翼尖的引擎並未停車，而是在螺旋槳的帶動下陡然向上，折斷機翼不說，右前翼以斷點為軸心向上翻轉，機翼橫向折迭90度，飛速旋轉的槳葉狠狠切在機翼根部。

在令人牙酸的碰撞聲中，機翼自缺損處折斷，右前引擎帶著半個機翼，凌空翻轉兩週半後墜入河中。

受損的機翼仍在燃燒，失控的飛機水平旋轉，飛行員第一時間發出緊急情況訊號。

眾所周知，這種飛機的四個旋翼兩兩一組，反向旋轉抵消反扭矩，從而達到平衡力矩的效果。

可在失去右前翼後，剩餘的三個旋翼失去平衡，無法抵消左前翼產生的反扭矩，飛機不可避免地順時針旋轉。

機身也在這個時候嚴重右傾，一頭扎向銀灣號。

飛控系統立刻介入，左前左後兩個旋翼同時降低轉速，右後翼開足馬力全力輸出，全力補償失去右前翼的扭矩缺口，試圖在最短的時間達成新的平衡。

若有足夠的高度，飛機完全有機會在墜落前完成自救，可飛機的高度太低了，飛行員盡了最大努力，卻無法操縱失控的飛機。

眾人眼睜睜看著飛機墜向運輸船，卻只能束手無策。

旋轉的飛機摔在船上，後面半個機身搭在船上，前面半個機身探出船外。

左後翼切進堆積的集裝箱，右後翼撞在上層建築中部，飛轉的旋翼猶如絞肉機，切碎集裝箱和艙壁。

與此同時，槳葉也在反覆的撞擊中折斷碎裂，碎片四處飛散，打壞集裝箱穿透艙壁，甚至有許多碎片飛到岸上！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

駕駛艙裡忽然砰地一聲悶響，坐在角落裡的逄宇厲聲痛叫。

大夥一看，一塊臉盆大小的碎片穿透駕駛艙，恰好鑲在艙壁上。

逄宇就坐在那裡，碎片恰好撞在他的腦袋上，在右耳上方劃出足有半個巴掌那麼長的血口，鮮血奔湧而出，瞬間染紅了他的臉和肩膀。

“衛生員——”陸維大吼。

衛生員飛奔而至，粗暴地翻開傷口：“骨頭沒事！”

話音未落，已經扯開三角巾，熟練地止血包紮，動作快得眼神都跟不上。

逄宇被碎片砸懵了，直到包紮完畢都沒清醒過來。

衛生員反覆拍打他的臉頰：“喂喂，能聽見我說話嗎？聽得見我說話嗎？”

“他怎麼樣？”陸維問。

“不好說，可能有腦震盪。”衛生員說。

歐揚的視線落在窗外，機身歪歪扭扭趴在甲板上，風一吹搖搖欲墜，要不是左後翼插入集裝箱，起到了固定作用，飛機非一頭扎進河裡不可。

陸維忽然收到來自飛機的訊號：“飛鯨呼叫a組，a……組，收到請回答！”

聲音很不穩定，不是訊號有問題，而是那種控制不住聲音的顫抖。

陸維趕緊回應：“a組收到，請講！”

“我卡在駕駛艙裡動不了！”飛機駕駛艙，仲晨左腿被變形的駕駛臺卡住，疼得他滿頭大汗。

好在無線電還能用。

一旁的副駕駛座上，他的同伴滿頭是血昏迷不醒，不管他怎麼喊都沒有反應。

更焦灼的是斷裂的右前翼仍在燃燒！

仲晨已經把所有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卻始終無法熄滅火焰。

沒等陸維回話，東州號插入通訊：“a組，保證船員安全的前提下，全力救援飛行員！”

“是！”陸維目光一掃，“衛生員留下照顧傷員，壁虎、大眼、二驢、27半留下，其他人跟我……”

話音未落，歐揚陡然發出警告：“蜂群失控！”

眾人立刻將視線投向艙外，剛剛還圍繞運輸船飛行的蜂群像喝醉了一樣，歪歪斜斜地墜入運河。

與此同時，無線電裡出現嗞嗞啦啦的噪音，陸維目光一緊：“a組呼叫飛鯨，a組呼叫飛鯨……”

“別叫了，是電磁干擾！”章誠敲敲自己的耳機。

戰術眼鏡的訊號雖然還消失，但也變得極不穩定。

和上面的聯絡也中斷了，陸維咬牙切齒：“咱們掉陷阱裡了！”

“敵人正在接近！”歐揚再次提醒。

陸維把所有不必要的心思全都甩在腦後：“出發，先救人！”

說罷，一腳踹開艙門。

眾人魚貫而出，少數人就地尋找制高點，向船頭方向的敵人開火，掩護其他人往下衝。

跑在最前面的羅漢剛踏上舷梯，幾發子彈就打在他的腳下，逼得他不得不縮回來。

大飛想放飛無人機偵察，可同樣遭遇嚴重的訊號干擾。

眾人各自尋找掩體，開火反擊。

陸維肺都快氣炸了，敵人這是用電磁干擾拉平雙方的裝備差距，令己方失去裝備優勢和資訊優勢！

這麼強的電磁干擾，敵人絕對不是臨時湊起來的草臺班子。而是一支組織能力、裝備水平和戰術素養都在水平之上的隊伍！

具體來歷不好說，但這支隊伍的綜合實力不容小覷，甚至有可能在很多國家的正規軍之上！

軍事實力這個東西很複雜也很抽象，其中既有人的因素，也有裝備的加成。

很多小國的軍事實力拉胯得不可思議，而且不是裝備水平和人員數量的差距，以國人的眼光來看，甚至不比土匪好到哪兒去。

眼前這些敵人能搞出這麼多花活，純以軍事素質而言，已經可以在全球的軍事排行中名列前茅。

陸維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但飛行員顯然是對方的目標之一！

他立刻把自己的判斷傳達下去，集思廣益尋找破局手段。

歐揚發現飛機的右後翼就插在運輸船的駕駛艙下面，機翼與駕駛艙的垂直高度也就兩層樓多一點。

敵人已經很近了，他來不及多說，突然把槍甩到身後，掏出煙霧彈扔在腳下：“掩護我！”

說罷猛然前衝，縱身越過欄杆，徑直落到飛機的右後翼上。

陸維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但其他人哪見過這個？

他們全都被歐揚的操作驚呆：帶著二三十公斤的裝備，從這麼高的地方往下跳，這是瘋了吧？

要不是正和敵人交火，大夥非衝過去圍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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