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小的他,終究沒有等來任何救贖。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封老夫人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而他的心也跟著涼了……
沒有人會來救他的。
他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可憐蟲罷了。
封碩的虐打還在繼續,而他只能用傷痕累累的小手緊緊護住自已,他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他只知道現在他還不能睡著。
如果睡著了,這群壞蛋肯定會笑得更加開心。
他不能讓這群壞蛋得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封碩終於打累了,他就像扔塊破抹布一樣,將封宴行丟開,道:“小東西,我給你留一口氣,你就在這裡給我自生自滅吧。”
封宴行呼吸有些虛弱,他根本聽不清封碩在說什麼,他只知道這個壞人好像要離開了。
似乎是為了證實封宴行的猜測,封碩果然推門離開。
並且在離開前,還將木門鎖了起來。
彼時,偌大的小黑屋內,就只剩下封宴行一個人。
他小小的身軀蜷縮成一團,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額頭滾落的溫熱血漬模糊了他的視線,他伸手想要抹去,卻發現雙手疼得連舉高的力氣都沒有了。
全身都好疼,就像被炸裂了似的。
像他現在的情況,應該被送去醫院好好治療,可是封碩在離開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留下,甚至連一瓶水,一包餅乾都沒有,更別說治療的藥物了。
小小的封宴行意識到,他現在的狀況很不妙。
可能,馬上就要見到爸媽了呢……
雷雨一直下,小黑屋內愈發冰寒入骨。
封宴行不僅疼,也好冷。
他努力地爬到沒有風的角落,可憐地蜷曲成一團。
雷雨下了一夜,而他身上的血漬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凝固了,可他還是疼,只要稍微一動傷口就會裂開。
而雨過天晴,晨光初起時,他倏爾有了一種飢餓感。
“咕嚕咕嚕——”
封宴行艱難地揉著肚子,他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就沒吃過什麼東西,現在肚子餓的一攪一攪在疼,飢餓感伴著身上的疼,讓他痛不欲生。
“咕嚕咕嚕——”
肚子在不停地叫,封宴行不斷吞嚥著唾液,彷彿這樣就能緩解身體的飢餓。
幾個小時後,許久沒有喝水的封宴行,覺得喉嚨口好乾,嘴裡分泌的唾液也越來越少,那種乾渴令他有些噁心難受。
“嘔,嘔——”
口渴伴隨著飢餓,讓封宴行不斷乾嘔,難受至極。
好渴,好餓啊……
他好想喝水,好想吃東西……
昨天學校食堂裡的那份紅燒肉好好吃,肥而不膩,瘦而不柴,入口即化……不過再好吃,也沒有爸爸做的東西好吃。
他爸爸做的飯菜最最好吃了,他好饞,好想吃啊……
可是,他已經好久沒有吃到了啊……
他好冷啊……
如果現在睡過去,是不能就能見到爸爸媽媽,吃到爸爸做的好東西了?
封宴行的眼皮很沉重,他好想就此睡過去,可是求生的本能讓他一步一步往窗柩的方向爬去。
昨天下了雨,窗柩那邊盛著一些積水,如果喝下那些積水,他應該就不渴了吧?
封宴行努力撐起身子,可他實在太幼小了,根本就夠不到窗戶,更別說去和那裡的積水了。
他舔了舔乾澀的唇瓣,時間越久他就越渴也越餓,他覺得自已的喉嚨口毛毛的,胃部也如同被灼燒一般,火辣辣在疼著。
封宴行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定格在角落的木凳子上。
無錯書吧那個木凳很高很重,好像比他的人還要高一些。
封宴行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艱難地走了過去,可能是求生意志太過強烈,他使出吃奶的力氣艱難地拖動著那個木凳子。
期間,他才剛止住血的傷口再次崩裂,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差點將小小的他壓彎,可他還是緊緊咬著雙唇,一步一行,那份意志力彷彿比成年人還要強上幾分。
終於將木凳子拖到窗戶下,封宴行已經累得不成樣子,可他滿是鮮血的小臉上,卻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太好了。
這樣應該能喝到雨水了吧……
他順勢爬上木凳,因為受了重傷他的動作遲緩,顫顫巍巍的彷彿隨時隨地都會掉下來,可他還是小心穩住了,等看到那些盛著的積水,封宴行眼中的渴求更濃。
是水。
是能解渴的水。
封宴行用小手吃力地將雨水捧起,雨水裡糊著些小灰塵,又染著他手上的血漬,頃刻變得渾濁不堪,這放在以前他是絕對不會喝的。
可是現在……
求生的本能讓封宴行將這汙水一飲而盡,甚至還連連喝了好幾口。
這水的味道很奇怪很難喝,可此刻在他眼中,卻是無比珍貴的。
封宴行舔著溼潤的唇瓣,眼眶頓時紅了一圈,口渴緩解了,可他還是好餓。
他該怎麼辦?
封宴行看著比他高很多的窗臺,小腦袋裡突然閃過了些什麼。
如果從這裡跳下去的話,他是不是就能離開這個可怕的小黑屋了?
可是,真的好高。
如果爸爸媽媽還在的話,肯定不會讓他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封宴行看著窗戶底下的柔軟草坪,眼內第一次露出的忤逆的意思,他不想再做聽話的乖孩子了。
乖孩子讓他這麼痛苦,讓他失去所有,那他還不如做壞孩子呢。
而且他要活著,活著將自已身上的痛苦還給那些壞蛋……!
封宴行閉了閉眼睛,壯大著膽子從窗臺上跳下——
“砰——”
他小小的身子落在了柔軟的草坪上,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疼得呲牙,鮮嫩的草坪也在頃刻被他身上的血液染紅。
封宴行怕被封碩發現,他就算站不起來,爬也要爬出去……
等爬到一處安全的角落,封宴行剎那回眸,瞳孔也在此時如同受驚般一縮——
這個地方,這個小黑屋,他總覺得好熟悉啊……
這裡不就是封家老宅的後院嗎?
而這個小黑屋是一間空置的倉庫,因為久置不用,所以很潮溼,有一股發黴的味道。
所以,他由始至終都在封家,從沒有出去過……
他還以為,他被帶到了一處荒郊野外,所以才沒有人來救他……
可現實卻告訴他,他一直在家裡,從沒有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