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小小的封宴行再次蜷縮成一團，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他還是強忍著沒有哭出聲。

他是一個成熟的小男子漢了，只要他再忍耐一下，封碩肯定沒力氣再打他了。

奶奶看到他不見了，也肯定會來找他。

他很快就會沒事的，沒事的……

封宴行不斷安慰著自已，幼嫩的小手緊抓著兩側的衣襬，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忽視掉身上的疼痛。

“叫啊，哭啊……”封碩沉浸在虐打的快感中。

看著封宴行皮開肉綻的後背，看著他蜷縮驚恐，封碩就有種說不出來的興奮，就彷彿這麼多年來的苦悶全都宣洩了出來，即便對方是個十歲的孩童，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誰讓封宴行的父親那麼聰明，那麼有手段，一直壓著他一頭。

所有的讚美稱讚都是他父親的，就連掌權人的位子也彷彿生來就是他的，而他封碩呢，從小就不討人喜歡，什麼好東西都沒有他的，他就像是一個可憐的邊緣人，一直被埋怨，一直被比對。

一直活在陰影之下……

不過現在好了，那個聰明的封家大爺死了，再沒人跟他對比，他不用再活在陰影之下了……

那個掌權人的位子，也該屬於自已了吧。

封碩陰惻惻地笑著，轉瞬之間，他竟然從封宴行身上，看到了一點封家大爺的影子。

那執拗堅韌的模樣簡直一模一樣……

也讓他想要狠狠地摧毀啊……

封碩蹲下身，狠狠地捏住了封宴行的下巴，面目猙獰道：“你為什麼不叫，也不哭啊？”

小小的封宴行面色泛白，鮮血染了他一身。

可他就是閉著牙關，不叫也不哭。

封碩擰眉，心裡升騰起來的快意頓時煙消雲散，這死雜種不哭不叫的真讓人乏味，讓他覺得自已抽打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玩偶。

明明他下手那麼重，這死雜種怎麼就不叫呢？

是下手還是太輕了嗎？

“叫，我讓你叫……”封碩就像失去理智的惡魔，他直接拿起地上的小刀，刺入到封宴行的手背中。

剎那——

小刀穿透幼嫩的肌膚，將封宴行的小手死死釘在地板上。

封宴行瞳孔緊縮，痛到痙攣。

“啊，嗚——”

他再也忍不住嗷嗚一聲叫了出來。

“終於叫了。”封碩輕輕擺弄著刀柄，在暗夜之下，他的雙眸猩紅，似是陷入了某種瘋絕，表情也似透著某種滿足和興奮。

刀柄被撥動的時候，封宴行疼得差點暈厥。

好疼啊……

刀刃牽動著手上的筋脈軟肉，稍微一動就好疼……

這種疼像是鑿爛了他的皮肉，在他骨頭上狠狠攪著，讓他痛不欲生。

封碩還不滿足，用力扯著他的頭髮：“哭，現在給我哭。”

對上他瘋絕的眼神，封宴行拼命咬緊牙關，拼命搖頭。

他不哭。

他才不會哭。

他才不想讓壞蛋看到自已最脆弱的一面。

他隱隱覺得，只要自已哭了，他所有的傲骨就都會折斷，他絕對不能讓這個壞蛋得逞。

“哭，我讓你哭……”封碩就像瘋了一般掐著他的脖子，“你閉著嘴不哭是什麼意思？是想效仿你爸爸，假清高是嗎？”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幅模樣，高高在上的，就好像我生來就不如你們一樣。”封碩啐了一口，又再一次將他甩在地上。

“可再清高又能怎麼樣，還不是死了……”封碩歪著腦袋，一腳踩在封宴行流血的後背：“兒子也落到了我的手裡，生死由我來支配，哈哈哈。”

封碩獰笑著，直接對他拳打腳踢。

在他眼裡，封宴行根本就不是個人，而是一件任他欺凌的死物。

“唔……”

“唔唔……”

封宴行剛開始還有力氣用手擋住頭，可漸漸的，他的力氣也跟著消散了，他就像是一具破碎的木偶，再也沒力氣了。

他就像沙袋一樣被踢來倒去，身上很疼，可時間久了他好像麻木了，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是不是該結束了啊？

封宴行吃力地抬起眸，可目光所觸及到的，仍舊是封碩那張猙獰可怖的臉。

原來，還沒有結束啊……

他明明那麼乖，那麼懂事，連爸爸媽媽都說他是最討人喜歡的孩子，可為什麼，他的親二叔會這麼傷害他呢？

他班上有個壞孩子，總是闖禍打架，可那個壞孩子還是又好多人疼愛。

而他那麼乖卻失去了所有，這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啊？

“轟隆——”

窗外雷電交加，不知何時竟然下起了大雨，大雨伴著黑雲壓城，狂風裹著雷電席捲，細細的枝杈被風吹斷了腰，也是這樣的雷雨夜他失去了父母，那麼，今晚他能去那個地方見到父母嗎？

封宴行吃力地眨著眼睛，他好睏，好想睡啊……

“轟隆——”

又是一道雷電重重劈下，森白的光芒間，封宴行似乎看到窗外站了一個人。

那個人正透過窗子，靜靜看著小黑屋裡的一切。

封宴行就像見到了救星，猛然睜大了雙眸。

透過朦朧的雨幕，他終於看清了那個人。

是封老夫人。

是他的奶奶！

奶奶來了，一定能把他救出去的！

封宴行緊緊盯著窗外的人影，雙眸充滿了期冀，和對生還的渴求，“奶奶……”

“奶奶……”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很快就被雷雨淹沒，如同小貓一般在悽鳴。

奶奶，救救她。

救救他。

封宴行艱難地朝窗戶的方向伸出手，他本以為封老夫人會注意不到，可只在剎那，封老夫人就回過頭，和他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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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宴行見狀，眼睛驟然亮了。

他得救了！

可是……

封老夫人依舊站在窗外，靜靜看著。

看著他被折磨，看著他鮮血淋漓，看著他瀕臨死亡……

封老夫人冷漠得像是冬天裡的那塊冰，森白的雷電光芒下，她的雙眸黑沉黑沉，彷彿比封碩還要猙獰可怖。

就在封宴行充滿期冀的目光下，封老夫人慢悠悠轉頭離開，頭也不回——

封宴行瞳孔緊縮，掙扎的更為劇烈。

“奶奶，唔……”

奶奶明明看到他了，為什麼不來救他呢？

奶奶明明說過，會照顧他一輩子的啊……

可是為什麼，他們都來欺負他？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他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