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封宴行吧,好可憐,才十歲就父母雙亡,他一個孩子今後該怎麼過啊?”
“還能怎麼過,就這麼過唄……還好他們封家家大業大,養一個孩子總歸能養得起,與其擔心他還不如擔心擔心我們自已,我們哪比的封家那麼有錢啊?”
“可再有錢,總歸還是失去了父母,他還那麼小,肯定很難受吧。”
滿是素白的葬禮上,前來弔唁的賓客們正小聲說著什麼。
十歲的封宴行穿著喪服,正呆呆地站在靈堂中央,他看著靈堂中央掛著的兩張黑白照片,眼神空洞迷惑,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聽不懂這些人到底在說什麼。
也不知道自已穿得這麼素白……
更不清楚那兩張黑白照意味著什麼……
他不過就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有些東西對於他來說,還是太過深奧了。
什麼叫失去父母可憐?
他爸媽昨天還在家裡面,給他慶祝生日呢,他們還給他買了當下最流行的玩具模型,他昨天玩得好開心好開心,只是半夜的時候,公司裡好像出了什麼事兒,他爸媽就坐車去往公司了。
他記得半夜裡下了老大一場雨,還伴著驚雷,可恐怖了,他還讓他們路上小心一點。
他可真是一個懂事的好孩子!
所以,他才不可憐呢,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乖孩子。
可是為什麼,他哭了?
十歲的封宴行下意識摸了摸自已的眼角,大片的溼潤將他的手指染溼,冥冥之中他覺得有什麼東西離他越來越遠。
他的夢,也彷彿跟著碎了。
他很困惑,也不明白。
這時候,尚且年輕的封老夫人抱著他,哭得泣不成聲:“宴行啊,我的好孩子,你爸媽昨天在去公司的路上突然出車禍了……”
“醫生已經盡力了,都沒有搶救過來,以後,你就跟著奶奶吧,奶奶養你,奶奶疼你,奶奶照顧你一輩子。”
十歲的封宴行雖然懵懂,可在恍惚之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好像沒有爸爸媽媽了。
也沒有家了。
永遠都沒有了……
今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小小的封宴行回抱住封老夫人,同樣哭得泣不成聲,差點暈厥過去。
葬禮過後,封宴行被接回了封家老宅。
無錯書吧封老夫人也算說話算話對他照顧有加,可沒有父母的陪伴,幼小的他總覺得心裡好像缺失了些什麼,因此他變得很沉默,再也沒有了曾經的活潑明媚。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有好好完成學業,聰明伶俐得就像個小大人一樣。
因為爸爸媽媽說過,他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孩子,好好讀書肯定會有一番成就。
他不能讓爸爸媽媽失望。
他以為,日子會這麼一直平淡無奇的過下去,連同父母的那一份,好好的過下去,可是現實又給了他沉重的一擊。
那天週末他在家裡玩耍,他記得天空很藍,陽光很烈,花草又很茂盛,一切美得就像是一副話,有種歲月靜好的味道。
他在花園裡玩耍的時候見到了一個人,一個穿著昂貴西裝,長相老實和善的男人,他知道這個人是她爸爸的弟弟,封家的二爺,封碩。
“二叔。”十歲的封宴行乖乖巧巧地叫了一聲。
封碩看到他頓時展露笑顏,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巧克力,遞給他道:“宴行啊,在老宅住得還習慣嗎?”
“習慣的二叔。”封宴行接過巧克力,又在封碩期盼的目光下淺嘗了一口。
他記得那是一塊進口巧克力,味道很香醇,可是吃下去之後,他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
下一秒,天旋地轉,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封宴行發現自已置身在一個黑漆漆的小屋裡,屋子陳舊潮溼,偶爾有發黴的味道飄入鼻尖,窗柩外的長夜漆黑一片,風吹來的時候陳舊的窗戶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就像是鬼哭狼嚎,駭人不已。
十歲的他害怕地抱緊自已,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遲遲不肯落下來。
因為爸爸媽媽說過,他是小男子漢。
小男子漢是不會隨便哭的。
可是,他真的好害怕啊……
“吱吖——”
彼時,小黑屋的門被推開,月霜夜跟著落了進來。
封宴行驚喜抬眸,在看到封碩的那一瞬,他有些激動:“二叔,我突然被困在這裡了,你是來帶我出去的嗎?”
封碩沒說話,他的臉逐漸在月華下顯現,眸中的陰冷也跟著倒了出來,他看著就像是暗夜裡的厲鬼,再沒有白天的老實和藹。
“二叔?”十歲的封宴行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可他還是個孩子,並沒有想到人心可以扭曲成這樣。
“帶你出去?”封碩低笑,手裡拿著一些刑具。
封宴行看著他手裡的鞭子,刀子……不禁顫顫發抖起來。
他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聲音細弱:“二叔,你手的是什麼啊……”
“當然是一些好東西啊。”封碩笑如厲鬼:“你是我特地帶進來的,我又怎麼可能帶你出去呢?”
封宴行猛然瞪大雙眸,在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眼前的封碩根本就是個壞蛋。
會欺負他的壞蛋……
他害怕的往後退,可頃刻,他就被封碩拎著了脖子甩在地上。
他疼得嗚咽,疼得咬緊牙關。
可還沒等他緩過神來,粗壯的鞭子就毫不留情地抽在了他的身上,頓時,他身上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差點疼到死去。
“她說的對,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封碩雙眸赤紅地看著蜷縮成一團的封宴行,看著那鮮血蔓出,他並沒有停手,反而加重了手下的動作,抽得愈發用力。
那樣子根本就像是在對待此生仇敵。
“封宴行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生錯了家門,投錯了胎,我也是逼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雖然你才十歲,你什麼都不懂,可萬一呢……”
“萬一你以後查到了什麼,我就完了,完了啊……”
“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了。”
封宴行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他只知道自已身上好疼,封碩就像個吃人的魔鬼,他好害怕,誰能來救救他呢?
“別想了,沒人會來救你的。”封碩獰笑著在他傷口處踢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