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月覺得自已畫技非常可以了之後,就開始嘗試畫記憶中的姥姥,杏兒,小達瓦,忘昔喇嘛,小黑,還有小時候的張啟靈。
黑瞎子非常有耐心的一個一個認完人,找顧曉月要了好幾張張啟靈小時候的畫像,認真地點評道:“啞巴小時候真胖。”
顧曉月側頭看了眼,說,“那是在通天河的時候,當時羅布才幾個月,後面長大了就抽條了,變瘦了,怎麼樣都養不胖。”
黑瞎子點頭,然後湊到顧曉月面前,“阿嬤,這些畫可以給我幾張嗎?”
幾張畫而已,顧曉月想也沒想就同意了,讓他自已挑幾張。
黑瞎子樂呵呵地挑了好幾張幼兒時期的張啟靈。
顧曉月狐疑地看了一眼黑瞎子,“怎麼都挑小羅布的?你是不是有什麼壞心思?”
“瞎子我這麼善良,怎麼會有壞心思呢?”
顧曉月雖然不信但也沒再管,黑瞎子是有原則的,如果實在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等回去了,小羅布一定會報復回去。
黑瞎子也沒別的想法,就單純覺得,可愛風的張啟靈和現在棺材風的張啟靈差別著實有些大,拿回去收藏,指不定哪天派上用場嘲笑他一番。
或者賣給那些暗戀張啟靈的小姐們也不錯,別看張啟靈整天跟著羅剎似的,但實際上那張臉挺招小姑娘稀罕的,就是氣質太冷,令她們望而卻步。
……
春天過去即將入夏,學校的藝術會就要開始了,各個院系都開始準備了,顧曉月因為出色的容貌硬是被導師拉出去充門面。
顧曉月實在想不出自已一個醫學系的能表演什麼?徒手解剖嗎?
家裡,她拿著手裡的單子第n次嘆息。
齊鐵嘴停下嘴裡的瓜子兒,喊道:“顧奶奶,別老唉聲嘆氣,小心兒長皺紋,到時候就不漂亮了。”
齊鐵嘴自從在顧曉月家吃過幾回後,就經常來蹭飯,美其名曰幫顧奶奶試毒,以防黑瞎子做出什麼奇奇怪怪的食物出來。
黑瞎子圍著粉色圍裙兒從廚房出來,偏頭問道怎麼了?
顧曉月把自已沒抗住誘惑在幾個導師不靈不靈的大眼睛下淪陷,天曉得一群滿頭白髮的老頭子怎麼完全沒有違和感的撒嬌。
她一時心軟,就同意了,答應一時爽,事後火葬場,現在完全不知道該表演個什麼東西。
顧曉月趴在桌子上一臉絕望,“實在不行我就表演解剖癩蛤蟆吧。”
齊鐵嘴磕著瓜子兒反駁道,“癩蛤蟆不行,那玩意兒太醜,會嚇到小姑娘的,換成兔子吧,那玩意兒可愛。”
黑瞎子道,“這兩玩意兒解剖了之後有毛區別,不都一樣血腥嚇人嗎?”
齊鐵嘴一臉正色反駁道,“當然不一樣,兔子好歹有可愛的皮毛,癩蛤蟆從頭到尾都是難看。”
黑瞎子不做菜了,坐上沙發和齊鐵嘴你來我往像爭論學術研究一樣,非得爭出個輸贏。
顧曉月扶額,“你倆就不能正經點嗎?”
兩人異口同聲,“我很正經呀。”
兩人也沒能想到他們能那麼默契,同時一愣,黑瞎子率先打破沉默,終於提出一個具有參考性的意見,“要不阿嬤,你唱一首藏族歌謠吧,反正沒人能聽懂。”
在學校留學的中國學生本身就沒幾個,藏族學生那幾乎沒有,到時候,眾人根本聽不懂,也不好評價。
阿嬤上次在河邊唱歌紀念友人的時候,黑瞎子就在一旁聽著,單聽歌聲,清脆悅耳,帶有民族特色,顯得有幾分神秘感。
不說得名次,混箇中等成績是絕對沒問題的。
顧曉月一想,眼睛一亮,她怎麼沒想到呀?聽不懂的就是自帶逼格,到時候就算自已跑調也沒關係,反正沒人知道原本的曲調。
“不錯呀,小齊,你終於靠譜了一回。”
“阿嬤,你這兒說的是哪兒的話,瞎子我什麼時候不靠譜過?”
顧曉月解決了心頭大患,心情美著呢,就不和黑瞎子耍嘴皮子功夫。
黑瞎子提的意見確實不錯,晚上多獎勵兩碗飯。
吃飽喝足,齊鐵嘴自覺去洗碗,做人可不能白吃白喝,不然會有瞎子找上門坑你錢的。
黑瞎子躺在沙發上給他的愛槍做保養,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說:“阿嬤,之前叫那個艾什麼的,就是送你黃玫瑰的那個,你還記得嗎?”
顧曉月停下手中的畫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提及他?”
在廚房洗碗的齊鐵嘴,放輕手上的動作,輕輕走到門邊,把耳朵放在門縫間。
有人送顧奶奶玫瑰,這可是大八卦呀!誰那麼大膽想做官爺的繼父?
顧曉月瞥了一眼從門透出的陰影,黑瞎子不可能沒注意到,既然黑瞎子選擇在這個點兒說,那就代表不是什麼特別機密的事情,讓齊鐵嘴知道沒什麼影響。
“我的人得到訊息,克德死了。”
黑瞎子怕鄂亞山.艾倫把阿嬤長生的事情透露出去,就算阿嬤對他的評價還不錯,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難測,所以一直派人盯著他。
克德是鄂亞山的愛人,克德的死估計對他的影響很大,顧曉月說,“抽空,我去看看他。”
……
音樂會前夕,最忙的居然是黑瞎子,他說表演要做全套,表演前到處找材料做藏袍,還收集了不少鮮豔的瑪瑙,和齊鐵嘴一起給顧曉月做首飾。
因為意見不合,他們兩邊做邊吵吵,好幾次差點兒動手,齊鐵嘴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從心”把意見與黑瞎子統一。
紅色的藏袍,綠松石點綴,幾十顆各色瑪瑙串出來的面簾,顧曉月麻溜的拿進房間換了。
有些年沒穿過藏袍了,拿到手裡還有些懷念。
因為天氣原因,黑瞎子給她做的是超級減薄版,比起傳統藏袍多了幾分靈動。
顧曉月戴上五顏六色的面簾,走了出去,“好看嗎?”
黑瞎子和齊鐵嘴直接無腦吹,確實很好看,各色寶石不會讓阿嬤暗淡,反而更加襯托他,明媚如花。
學院裡舞臺早就搭好了,燈火通明,還有不少附近過來湊熱鬧的居民。
按順序,顧曉月是第四個,她走上舞臺,拍了拍面前的老式話筒,空靈清脆的歌聲迴盪在整個操場,她閉著眼睛,月光灑落在她的臉上,就像是山野的精靈。
黑瞎子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自已的腿,他好像又回到了扎格曲,只是這一次,啞巴不在身邊。
不過,阿嬤跑調了,準確來說,阿嬤每次唱的都不是同一個調,在小洋房練習的時候,每一次練習都是一個新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