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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冰湖裡的天鵝

她從高處跌落,摔進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天餓湖別墅的院牆將近四米高,頂部鑲嵌了尖銳的玻璃碎片。

厚重的大鐵門離別墅主樓約莫五十米,沒有緣安莊園大。

但是十分溫馨且舒適。

暖黃色的銀杏葉落了一草地,東邊的小花園栽種幾棵五六米高的銀杏樹。

每天下午她都被迫到花園裡散步。

“少夫人,請餵魚。”西園裡有個小池塘,裡邊養有些五顏六色的小魚兒。

池塘四周用碎小的鵝卵石圍砌出矮矮的圍欄,給池塘裡的烏龜曬太陽。

陪同她散步的女傭有四名,只有小綠會和她說話,其他的都不會。

池予安心裡悲涼。

天鵝湖別墅最近的鄰居家遠在兩公里外。

她逃得出別墅,也跑不過四個輪子的汽車,即便搶了汽車,她也不會開車。

科目三考八次都沒過,池予安頭疼不已。

最近氣溫下降,池予安只能在午後出來散步。

其餘時間都要在別墅裡待著。

別墅裡有將近二十名女傭,或者更多,一個兩個的都不搭理她。

她愈發鬱悶,沈欲倒是每月來兩趟,這個月應該是見不到他。

下午三點一刻,池予安慢悠悠地走回別墅。

女傭端上點心和牛奶。

每天不重樣的點心,永遠溫溫的牛奶。

池予安快要吃吐了。

偏偏她不吃晚上就沒飯吃,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會給她飯吃。

廚房裡邊幾乎沒食物。

她總不能燒熱水喝飽吧,院子裡沒一樣野菜。

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觀賞花卉,她不太敢偷摘回來。

池塘裡的魚一看就不好吃,長得花裡胡哨一般都有毒。

像蛇啊,若是顏色特別豔麗,準有毒。

為了保命,能吃就多吃一點。

每回剩的點心還不能和上回的一樣,池予安會裝作不小心弄掉地上。

以此混淆牧遲的判斷。

牧遲一週回三趟,池予安和他見面的次數很少。

平時也不和他睡一張床。

這倒是給了她喘息的時間,用雙腳一步一步丈量別墅的大致平面圖。

進入十二月下旬,池予安得到一個十分糟糕的壞訊息。

獨自逃出別墅簡直難以登天。

家裡的女傭每兩週換一批,她根本見不到劉管家。

沈欲這個月沒來探望她。

靠近東面院牆的地,一棵粗壯的樹都沒有,新種植的一批小樹也才二三米,哪裡撐得起體重將近三位數的她。

更不用說支撐她爬上院上,西園也是一樣的情況。

排水道上邊的水泥排孔一塊將來二百來斤,池予安這小身份根本抬不起來。

而且排水道錯綜複雜,沒有地圖,短時間是逃不出別墅的。

放下筷子,她雙目無神抬眸緊盯著餐廳門口。

突然,女人站起身,飛快地跑出餐廳,向客廳窗戶跑,雙手用力推開窗戶。

客廳窗連線著一個露天小陽臺,池予安被冷冽的風吹得麻痺,直接從屋裡翻窗跳到室外。

清冷的寒風鑽進衣服裡,冷意刺入薄薄面板,直直攻略她的心臟。

比起身體上的冷,心裡的冷讓她徹底絕望。

“少夫人?快回來來!”十五六攝氏度的室外,池予安只穿了件毛衣,下邊隨便穿條睡褲。

沒過多久,她渾身冰冷,牙齒忍不住打顫。

女傭追出來,她爬上圍欄跑了出去,毫無目的地逃跑。

“快追!少夫人傷著我們吃不了兜著走!”一名領隊的女傭命令道。

“少夫人!”

撲通一聲,池予安短暫地得到安寧,混雜著魚腥味的池水灌入口腔。

薄弱的求生意識還是背叛了她,雙手撲稜幾下,池予安一頭扎進池塘裡。

不一會兒沒了意識。

別墅裡燈火通明,牧遲接到電話,匆匆趕回別墅。

半米深的池塘,怎麼可能溺水!

沈欲走出房間,看著牧遲搖搖頭,“她有抑鬱傾向。”

牧遲簡直是瘋了。

沈欲慶幸沒勸牧遲離婚,要是妹妹嫁給這種黑心病狂男人,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罪。

活生生將一個健康快樂的女孩子逼到抑鬱想自殺。

這根本就不是愛。

為了讓他們永遠地綁在一起,沈欲要儘自已最大的努力幫助池予安走出來。

牧遲無視沈欲憂慮的聲音,徑直走進房間裡。

床上的女孩子憔悴病態,身子瘦了一大圈。

女傭告訴他,池予安最近吃得十分少。

親眼看見池予安肉乎乎的臉蛋消退,變成尖尖的臉型。

“池予安,姐姐?”池予安整個人都不好受。

鼻子塞,腦袋昏昏沉沉,聽不清周圍的聲音。

她打了幾個噴嚏。

眼前出現一道虛影。

牧遲只見池予安雙目機械地轉動,一點生氣都沒有。

如同人偶一樣。

“姐姐?”他柔聲喊了一句。

池予安仍舊一動不動,鼻子流出的鼻涕滴到嘴唇上,牧遲用紙巾擦拭掉。

池予安在想什麼?牧遲猜不出,可能是想逃跑但是發現無法逃離後徹底絕望,放棄地抵抗。

可姐姐,他想要的從來不是沒有色彩的黑白色人偶,是活生生的池予安。

是心中裝滿他的小脾氣姐姐。

費盡心思搭建的家,最終卻成為鎮壓池予安生活靈魂的囚籠。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牧遲抬起她的下巴,用力掰開她的嘴唇,將藥喂她吃下。

“姐姐,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池予安眼角溢位幾滴名為悔恨的淚水。

“不——”牧遲的吻小心翼翼地堵住她後面的話,抑鬱能治好,他會請最好的醫生給姐姐看病。

治好病,姐姐會和以前一樣。

活潑開朗,愛笑,快樂。

池予安意識回籠,用力推開身上的人。

牧遲想繼續,可想到她不顧一切奔向死亡,他停下來。

扇了自已兩巴掌。

池予安無助地望著天花板,她不想面對牧遲。

她的心特別疼,牧遲從不會這樣子對他。

房間裡只剩下悲涼的抽噎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池予安以為牧遲離開後,一道冰冷的聲音命令道:

“姐姐,我不希望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池予安直起腰板,憤怒罵道:“我恨你!滾!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