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拾憶,有件事情交給你辦。”
桂王指了指桌上一盞茶,示意何拾憶可以喝下。
何拾憶大喜,毫不客氣地端起茶盞一飲而盡,連茶葉都嚼了半盞。
桂王嘴角抽到了兩下,繼續說道:“一個時辰前,青玉鎮地龍翻身你應該也感覺到了。王府這塊還算平穩,但古槐區那邊的房子塌了不少。
“你去看看有多少災民,大概損失多少,王府這邊好發賑災糧,幫助重修。”
何拾憶點了點頭,突然咧嘴一笑,“替王爺分憂,替百姓解難自然可以,但這種事為什麼會讓我去?”
桂王也端起自已的茶盞喝了一口,“王府目前人手不夠,能夠信任的更是沒有幾個,再加上你雖然貪財好吃,但過往行徑孤也看在眼裡,不至於貪汙濫報。”
何拾憶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桂王笑了笑。
“對了,既然你自已已經喬裝打扮,連老醫仙都瞧不出你的易容,那便繼續偽裝自已的身份吧,畢竟衙門那邊孤也不太好直接干涉你的身份。”
“我懂我懂,通緝我是聖人的意思。”何拾憶沒有多解釋什麼,順著桂王的意思說了下去。
“好了,你即刻動身出發吧。”桂王抬手招呼下人呈上一個托盤,“這是你當時的貼身物件,你收好。”
何拾憶點了點頭,收下匕首、腰牌、碗和麵具,便直奔古槐區了。
……
古槐區內,已有不少衙役在維持著秩序,營救受傷的鎮民。
畢竟,這裡的房子實在不像王府、望月區的房屋那麼堅固。
何拾憶向衙役們展示了下自已的那寫著:桂王貴客,一路放行的白玉佩,說明了來意,便無人再來盤問了。
古槐區的房屋半數損毀,沒損毀的那些也成了危房,很難住人。
但好在,古槐區的大多數房屋狹小且低矮,因此在地震發生時,大多數鎮民都跑了出來,也只有少部分腿腳不便的鎮民受了傷。
“一!二!三!起!”
幾名衙役喊著口號,聯手搬起倒下的土牆,想要從中救起一名受傷的老人。
但其中一名衙役突然腳滑摔倒在地,眼看土牆一歪,就要再次砸到老人身上時,何拾憶衝了上去,用肩膀撐住土牆。
那被曾被重傷右手雖然依舊使不上力,但好在能有些知覺了。
老人被拖出救起,衙役們連忙向何拾憶道謝,何拾憶喘著粗氣,擺了擺手,一屁股坐在老人的身邊。
這本就羸弱的身體,在經歷曲水邊那一戰後,更是孱弱。
恐怕即便未來再次遭遇危險時,“大黑天”也無法幫助他分毫了。
“老人家,你……怎麼樣?”
何拾憶臉色蒼白,氣喘吁吁地,看起來比那老人傷得更重。
老人抬手拍了拍何拾憶的後背,被揚起的塵土嗆得咳了兩聲,“孩子啊,你這是被房子壓了多久?”
何拾憶不好意思說話,只好擺了擺手。
老人望向四處的斷壁殘垣,嘆了口氣,“隼的那些人,真是造了好大的孽啊……”
“隼?”
何拾憶腦中思索著,過去似乎並沒有聽過這個詞。
“嗯……你沒見過他們嗎?他們一直盤踞在西郊和咱們古槐區。”
“這個隼是什麼來路,為什麼說這是他們造的孽?”
老人伸出手,從自家廢墟下撿起了一個靈位,輕輕擦拭著上面的塵土。
“隼啊……一群奇怪的人,最開始只是有那麼幾個人在偷鄉親們的菜,但每次都被抓著正著。”
“後來他們不偷菜了,在西郊附近開始打家劫舍,但鄉親們報了官,被衙門來人抓走了不少。”
“到最後,有人說他們在吃人,在吃自已人。”
“吃人?”何拾憶眉頭一皺,想到了吳天,“沒人管麼?”
老人和善地笑了笑,“畢竟也只是傳言,沒人當真。何況裡面還有鄉親們認識的人,只不過他們好像瘋了一樣,也不認識人了。”
聽到這兒,何拾憶基本明白了。
隼的這些人,就是一群失憶人。
“後來呢?”何拾憶繼續問道。
“後來,這些人就自稱隼,也不再偷東西,但是整天也不做工,穿著奇怪的衣服到處打聽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哦?他們不愁吃飯了?”
“那就不知道了。”
何拾憶指了指周圍倒塌的房屋,“那這一切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老人左顧右看,見附近無人,小聲說道:“昨晚,老頭子我看見了,他們弄了個怪模怪樣的東西放在那口井裡,結果第二天地龍就翻身了。”
“這……也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吧。”
“怎麼沒關係!”老人突然有些生氣,“那口井可是有年頭了!”
“好吧好吧。”何拾憶見老人生氣,連忙安撫道,“你知道他們一般都在哪嗎?”
老人瞅著何拾憶,突然笑了。
“有一個,在背後盯著你呢。”
“……”
不能說沒被嚇一跳,何拾憶連忙回頭看去,果然一個穿著古怪、身材削瘦的中年人揣著手靠著牆,正面色不善地盯著自已。
見何拾憶突然回頭,那男人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等一下!”
何拾憶喊著,但那男人並沒有放緩腳步,反倒越走越快。
就在馬上就要跟丟此人時,那人回頭望了一眼,卻又突然放緩腳步。
何拾憶明白了,這人就是故意在引自已前去某處。
他掂量了下懷中的龍紋匕首,猶豫著是否還要再次跟上。
如果前方有危險,以何拾憶現在的狀況無疑就是去送死。
前方的削瘦男人見何拾憶猶豫不前,很是不耐煩地來回踱步著。
何拾憶抬頭看了他一眼,發動了「靈契」共鳴……
沒有惡意,但明顯已經開始焦躁。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況也都是些失憶人,與自已算是半個同鄉。
何拾憶不再猶豫,快步跟了上去。
就這麼一路從古槐區跟到了西郊的河邊,眼前的男人終於停了下來,但何拾憶發現,自已也被一群人圍住了。
“你好啊,同類。”
人群中,一個略顯輕浮的年輕男人站了出來。
“歡迎來到組織,你可以叫我……總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