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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花花公子

告別了蘿蔔後,假裝迷糊的達冶也可以卸下偽裝了,他不止一次用喝酒這事勾搭人,自然而然也習慣了。

輕輕地脫下了衣服,將難得洗一次的黑大衣扔到了酒店的洗衣機裡,隨後又換上了一件油蠟夾克,他要面見的“客人”可不止蘿蔔一個,還包括前文提到的另一個人。

習慣了忙碌的生活,對不休息這種小事早就毫不在意了,更何況他還是個十足的失眠症患者,夜間本來就是他工作的時候,如同貓頭鷹一樣。

他先是到窗臺整整站了快半個小時,目的就是為了偵查,看蘿蔔到底走沒走,要是沒走,二人迎面撞上那就尷尬了,自已蓄謀了多時的計劃也會被戳破。

不過好在天盡為人意,蘿蔔沒有那麼多戒心,空寥廖的停車場上早就沒了他的身影,一直盯哨盯到十一點,達冶才敢慢慢地踱下樓去,一下樓就拔腿衝到大街上,像是在逃離酒店一樣,或許也可以說是因為他在危險環境待慣了,習慣不了C國那樣的平靜。

沒過多一會,達冶便攔到了夜間值班的計程車,一樣地出手闊綽,只求自已能快點到達目的地——泗洲市。

……

現在讓我們把視角移位到另一個人身上,一個常年泡在酒吧裡的花花公子,一個敗光家產坐吃山空的敗家子,一個機敏聰明的年輕人。

這三點都是為了十多年前蘿蔔為了描述那人而總結出來的,這人複雜又而純粹,蘿蔔認為他是複雜的,而達冶持相反意見,可以說,文青是個很割裂的人。

此時的他如同往常一樣待在自已精神上的“家”裡——酒吧,盡情地用酒精和愉悅揮灑著青春,雖然他也二十七了。

“誒對!動起來!”文青大笑著指揮酒吧內的舞女們,舞女們也是十分識相地在他身邊轉來轉去,時而靠近時而疏遠,讓文青是心又饞又摸不到,“靠近點!靠近點!”文青知道舞女們的意思,從腰間闊綽地拿出一大沓錢,像是羞辱又像是收買一樣甩在了其中一個舞女的身上,“你幹嘛啊,討厭~”那個被錢砸中的舞女故作姿態,卻仍攔不住對錢的渴望,低頭撿起了錢,文青也是毫不客氣地上前攏抱,可舞女還是看不上年輕的他,似是玩笑一樣把他推開,“嗯,不要嘛。”文青的雅興在被拒絕的那一刻就被舞女敗壞了,看到如此勢利的傢伙,文青也是毫不客氣地衝上去就給了那舞女一耳光,“怎麼著?大爺我花了錢還不能抱抱了,什麼造興!”眾人的目光也被吸引過來,舞女是個熟絡人,對這種情況早已習慣,二話沒說就一溜煙似的跑開了,獨留文青一個人在那接受觀眾們的審判。

當然我們的文青也不是當年的小雛兒了,對應對這種情況的方法瞭如指掌,他大手一指,“看什麼看!沒見過富哥打人是吧!把頭給我轉過去!”眾人知道這是他老爸開的酒吧,也知道文青這小子的脾氣不小,紛紛把頭轉了過去不再關心這事。

看到這一幕,文青先是為自已的威武高興了一下,沒過多久又因被勢利之人耍弄而氣不打一出來,他從小到大追求異性都是被拒絕的份,本以為自已有了錢以後就可以將情況逆轉,走上前擁後抱的人生巔峰,沒想到現在的自已跟十多年前的自已沒一點區別,一想到這,他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把剛才那個耍他的舞女拖出來狠狠打一頓。

原先難得有的雅興就因為那舞女的勢利行為而盡數被毀,現在他是舞跳也跳不下去了,酒喝也喝不下去了,為了緩解緩解心情,他只得跑到一邊找了個空閒的位置坐了下來,座位的原主人看到是他來了,收拾都來不及收拾就跑了,可見他威嚴之大。

可往往人們只會看到文青在眾人面前威風凜凜和風光無限的一面,看不出他背後的憋屈。文青出生在一個富貴家庭裡,家長雙方都是有名的富商,因此他從小到大都沒考慮過錢的問題,父母雙方的婚姻完全是因為商業因素,和愛情是毫不沾邊的。他從小到大看到了父母背後真實的一面,導致他對於勢利小人十分痛恨,他要的是那一份真情,而絕非花花綠綠的鈔票買來的虛情假意(雖然他本人很貪財)父母從小就對他不報什麼希望,對他關愛甚少,等到他長大以後再強迫他入贅另一家富商家裡,這顯然是不合文青意思的,而且給他指定的婚配物件是個唐氏兒。

他渴望讓父母看到自已能幹的一面,在年少時就嘗試重走父母的路,可惜因為各種因素,他輸多贏少,不僅失去了父母對他的希望,還欠下很多債款,只能讓父母幫自已擦屁股。

回憶讓文青原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難受,他掏出一根群子點燃,隨後一腳踹開身邊的凳子以示憤怒。

“這些森口東西,壞了我的好心情,真該死!”文青一邊抱怨著一邊找著自已剛才弄丟了的鈔票。

“是啊,人哪有不勢利的呢?只不過這些爛人把做人的基礎都給忘了,對吧。”

“包是的啊,等我手上有閒時間必須得教訓教訓這些子負心的東西。”文青下意識地回答了身邊人的話。

“誒?不對勁啊。”文青回頭一看,一個完全不熟的人在他旁邊坐著,他撓了撓頭,剛想問個大概:“你誰啊……”一張熟悉的正臉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他面前。

文青覺得是自已眼睛花了,以至於認錯人了,他連忙揉了揉眼,又抱起那人的臉仔細端詳了下,隨後瞪大了眼睛用手指著那人:“你個愣子。”

一旁的達冶也是攤出手,說出了那句名言:“你咋還這樣,算了吧,無所謂的啦。”

聽此,文青十年前的記憶徹底被喚醒,他興奮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小東西,還真是你!”文青二話沒說直接撲了上去,達冶也是跟他演起了十年前他們最愛玩的遊戲。

“你個大頭鬼,你這麼多年給我死哪去了!回來都不說一聲,你個油子佬!”文青開心地敲打著達冶的後背,原先不好的經歷被他一掃而過,“說話呀!愣著搞什麼呢,跑國外腦子壞了吧你。”文青接著說道。

“這不是在那邊忙著嘛,也沒你們的聯絡方式啥的,就最近有時間了,回來看看嘛。”達冶似乎卸下偽裝,少數地露出真實的一面。

“哎呦我。”文青難掩心中興奮,“還有時間就回來,沒時間你是不是就把我這兄弟給忘了!”文青開玩笑般逗著達冶。

“哪有哪有啊,我擱那邊真挺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邊治安挺亂的。”

“先挪個位置再說,酒吧快吵死,聽不清楚你說啥。”文青說罷就把達冶往外面引。

文青和達冶的情誼在前文中已有揭曉,不過需要補充的一些是,文青和蘿蔔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好,雖不至於不好,但確實沒那麼親,可以說沒了達冶,蘿蔔和文青大概是一輩子都碰不上面的人,其次,很顯然,文青對於達冶的信任度更高。

不一會兩人就來到了外面,離開了酒吧的喧鬧,周遭安靜了許多,畢竟現在也是凌晨四五點了,哪怕是在外面掉上一粒石子都會被清晰地聽見。

重逢的喜悅讓二人都高興良久,文青一手拿著酒,一手夾著煙憤慨地向達冶傾吐這些年他遇到的種種不公,達冶也會像當年一樣當他的傾聽者。

“你曉不曉得,再過一個月,我爸媽就要把我強塞給唐氏兒,還要做他們的上門女婿,哎呦我,快給我氣死,他們從小到大都沒理解過我的感受,淨把我當工具使,我在這家裡沒點自由感可言,凡事都是他們倆說的算,靠,給我氣炸了。”文青如同十年前一樣,仍舊是個純真無邪的少年。

“唉,這也是,你父母不幫你罷了,還到處給你使絆子,只能說,你父母真無敵了。”達冶給出了一個極具諷刺意味的笑。

文青也被這苦笑感染到,咧開了嘴繼續說道:“真是有錢沒地用有命沒地享受,我也不知道還要在這破落地混跡多久,感覺全把大好年華花這了,但又沒辦法改變,唉,沒辦法喲。”

“還沒說說看你的情況呢,都這麼多年了,你跑國外待著感覺咋樣嘛。”文青接著說道。

“實話實說,不咋樣。”達冶也不故弄玄虛,“國外那邊確實自由多了,但咋說呢……自由也會帶來後果,人這一輩子就像是被拴著的牛馬,要麼認命待著,失去自由換來安全和他人的照顧,要麼掙脫韁繩享受自由卻失去安全,我選擇了後者,那就必須每一步謹慎,因為出了一切事都得自已擔著,沒人兜底啊。”

文青低下了眼眸,略作思考後說道:“那也確實,還有你在那是做什麼工作的你還沒告訴我呢。”

達冶不掩飾地將自已的警官證亮了出來,“在那邊是做警察的。”

文青看後一副理解的神情,“這下就明白了,你們那邊確實挺亂的,做這行不好整吧,隔三差五就聽到你們那邊有暴力事件。”

“對的,在那邊做警察不只是辛苦了,安全問題也是一大要素,經常能夠看到死人的情況,流血事件也是數不勝數。”

文青對於國外的那些事不怎麼關心,自然對於達冶的說辭不太贊同,“安全是不太安全,但勝在自由啊,在那有錢就行,哪像這邊有了錢也搞不到個好點的女朋友。”

“那就得看你怎麼想了,總之我是已經綁在這破船上的螞蚱了,想逃也逃不掉啊。”達冶感嘆道。

文青此時的心裡似乎出現了一個好點子,他摸索著下巴,略有心思地看向達冶,“那邊的工作看起來收入也不低,更何況我也不是缺錢的人,去了那邊起碼可以不被家裡那兩位天天說教,說不定還可以逃了這婚約,為何不試試看呢?”

“你是在那幹警察的是吧?”文青沉默良久後突然開口說話。

“我都說過了,警察。”達冶不耐煩的說道。

“要不你帶我去那邊逛逛唄,我反正也在這憋得慌了,我早就有想出國的打算了,以前是因為在那邊沒人接應不敢去,現在去不多了個你嘛”文青笑嘻嘻地說到。

“讓我想想。”達冶似乎陷入了博弈,本來達冶是不想拉他上船的,但文青的加入又會把他的困難完美解決,下個月的績效工資和副局長的位置說不定就到手了,這讓他分外煎熬,如果當初不是為了招人,他為什麼要去找蘿蔔和文青呢?可話又說回來,國外什麼環境達冶當然知道,文青去了後不僅可能會不適應,更有可能會在那“待上一輩子”。

“想啥呢!回話!”文青的話將他拉了回來,達冶這才回過神來,“別考慮那麼多了,你就當我是去旅遊,過去玩玩,說不定我可以躲過婚約呢。”文青此時還沉浸在自已所謂的完美計劃之中。

“可你也知道,A國對我們很不友好,你要單純以旅遊目的跑過去恐怕海關不會同意的啊。”達冶回覆道。

文青腦子閃了一下,機敏地說:“那怎麼辦,兄弟你要幫我啊,我真的不想娶一個傻子然後跟她過完後半生,那我不就炸了嗎,哎呦我,就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行不行啊。”文青略帶哭腔地請求讓達冶一時間也無從下口。

達冶的神情眼見著越來越糾結,而且與之前的偽裝不同,這次是真挺糾結的,他也不知道該咋整,如果按照文青的說法的話只有一條路可走:讓他暫時以外籍警察的身份加入USCIAN。

“行吧。”一番糾結後達冶最終選擇了前者,他並不後悔自已答應了文青的請求,畢竟選擇權在文青,不在他自已,文青能夠加入他當然是高興的,多個兄弟在身邊豈不美哉,但又不忍心把文青推向另一個深淵,一個更加空洞更加虛無的深淵。達冶僅存的人性在告訴自已不能謀害自已的好兄弟,但現實卻質問他明明已經把蘿蔔推上去了文青又會怎麼樣,難道文青和蘿蔔有原則性區別嘛?達冶的臉上依舊波瀾不驚,但內心的鬥爭從未止息,甚至越演越烈。

“蕪湖!”文青已經在那興奮了老久了,可達冶沒什麼動靜,只是將那張遞給過蘿蔔的紙片遞給了文青,並淡淡地說了一句:“明天早上魏州機場找這個男人,他會把你帶過去。”

文青興奮得手舞足蹈,像是返祖了一樣,達冶仍在糾結,只能遠遠地朝著因為要“提前準備一下”的文青揮了揮手,他也不知道此行會帶來什麼結果,不過現在只能將計就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