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飛碟？沒什麼特別！

我請阿納絲塔夏舉例，顯示她對我們科技瞭解的程度。

\"你希望我告訴你，你們那裡各種機械的運作原理嗎？\"

\"告訴我一些我們頂尖的科學家才剛開始接觸的領域，來個科學大發現吧。\"

\"我一直在為你這麼做。\"

\"不是為我，是為科學界，可以讓他們視之為新發現的。既然你說一切都很簡單，那就在科技、宇宙飛船、原子和燃料方面提出可供證實的新發現吧。\"

\"這方面，和我一直試著要解釋給你聽的東西比起來，套一句你們的話——簡直還停留在石器時代。\"

\"那就太好了！你覺得落後的，反而是我容易理解的。你就來證明你是對的吧，證明你的智力高過我。舉例來說吧，你認為我們的飛機和宇宙飛船是完美、先進的機械嗎？\"

\"不，它們太落後了，正好可以用來說明，技術治理式的發展，一點也不先進。\"

她的回答讓我提高警覺，我想這句話要不是出自一個瘋子之口，就是她真的知道的東西比一般人難以想象。於是我繼續追問：

\"我們的火箭和飛機哪裡落後了？\"

阿納絲塔夏停頓了一會兒才回答，似乎在理解我說的話：

\"你們所有的機械——所有，都是靠爆炸的能量推動的。你們不知道有更完美的自然力可以使用，以難以置信的固執堅持使用這種笨拙又落後的方式。連使用這種方式所造成的毀滅性後果也沒能阻止你們。你們的飛機和火箭的航行範圍以整個宇宙的尺度來說，等於稍微離開地面了而已，而這已經到達它們的極限了。這是荒謬的！以爆炸或引燃的物質推動笨重的結構，就是你們所謂的宇宙飛船。而且其中大部分結構，還都是用來'解決'這推動的問題。\"

\"還有其他空中飛行的原理嗎？\"

\"舉例來說，飛碟就是使用不同的原理。\"阿納絲塔夏說。

\"什麼？你知道飛碟，還知道飛碟的原理？\"

\"當然知道。那很簡單，也很合理。\"

我的喉嚨都幹了，催促她快點說：

\"告訴我，阿納絲塔夏，快點，清楚一點。\"

\"好，別急，你一急就很難理解。飛碟的飛行原理基本上靠的是製造真空所產生的動能。\"

\"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

\"你的詞彙很少，但是為了讓你懂，我只能用你的詞彙。\"

\"我現在就加，槽、蓋、面板、氣體……\"我著急地脫口而出，快速地列出當時腦中浮現的所有字眼，甚至咒罵起來。

阿納絲塔夏打斷我：

\"別說了，你會用什麼詞來表達，我都知道。但是還有其他的字眼，以及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能傳遞資訊。用那種方式能讓我在一分鐘內解釋給你聽，否則這樣要花兩個小時以上，太久了，我還想跟你說其他更重要的事。\"

\"別這樣，阿納絲塔夏，和我說飛碟的事，說說它的原理和動力來源，直到我瞭解為止，在那之前我聽不進去其他的事。\"

\"好吧，\"她繼續說，\"爆炸是固體在某個作用下迅速變成氣體，或某個反應過程中兩種氣體變成更輕的氣體的現象——這些大家都知道。\"

\"是的，\"我說，\"把火藥點燃，它會變成煙；把汽油點燃，它會變成氣體。\"

\"對，大概是這樣。要是你或你們有更純淨的思想，就會知道整個大自然運作的機制，也會在很久以前就意識到：既然有物質能急遽擴張——爆炸之後，轉化成另一種形態，逆轉的過程也一定存在。大自然裡有活的微生物能將氣體轉換成固體。基本上所有植物都在進行這個活動，只是速度不一樣，所製造的固體硬度也不盡相同。看一下你周圍的植物，它們吸收大地的汁液和空氣，轉化成固態的身體，例如木質或是更堅硬的——像是堅果殼和李子這類水果中間的果核。肉眼看不見的微生物以非常快的速度進行這個過程，彷彿只用吸食空氣。它們就是飛碟的引擎。它們類似於腦細胞，只是功能比較狹隘。它們唯一的功能就是：運動。但它們執行起來十分完美，可以讓飛行器的速度達到今天地球人平均思想速度的十九分之一倍，它們在飛碟上層內側，位於飛碟壁的雙壁結構之間。雙壁之間大約相距三厘米。外壁不管在飛碟的上層還是下層，都是透氣的，充滿許多細小的孔隙。微生物透過這些孔隙吸入空氣，在飛碟正面形成真空。細小的氣流甚至還沒碰到飛碟就準備轉成固體，而且通常，在透過微生物之後，會變成圓圓的顆粒。這些細小的顆粒會膨脹成直徑約零點五厘米的圓球，呈軟膠狀，從雙壁間滑到飛碟底部，崩解消散，再次化為氣體。如果來得及，你還可以在它們崩解前把它們吃掉。\"

\"飛碟壁是用什麼做成的？\"

\"它們是長出來的。\"

\"什麼？\"

\"哎呀，你光是感到驚訝，都不先想一想的。有很多人在培養一種菌，用各式各樣的容器，放入這種菌的水會變成好喝並帶點微酸的飲料。它會順著容器的形狀長。順帶一提，這種菌和飛碟很像，它也會形成雙壁。若在它的水裡新增某種微生物，它就會硬化。而這所謂新增的微生物可以研發出來，或者說得準確點——可以透過大腦和意志力逼真地想象出來。\"

\"你可以做出來嗎？\"

\"可以，但光靠我一個人不夠，需要幾十個具備這種能力的人聯手合作至少一年。\"

\"地球上有製造——或像你說的培養——飛碟和微生物所需的一切嗎？”

\"當然有。宇宙有的地球都有。\"

\"但是微生物這麼小，看不到，怎麼放在飛碟壁裡面呢？\"

\"飛碟上壁生成後，會自動吸引無數微生物，像蜂房吸引蜜蜂那樣。不過這還是需要動用到幾十個人堅強的意志力。假如你們還沒有人具備適當的知識、智慧與意志力可以培養它，又何必知道更多的細節呢？\"

\"你就不能幫幫忙嗎？\"

\"可以呀。\"

\"那就幫個忙呀。\"

\"我已經在幫忙了。\"

\"你幫了什麼忙？\"我不懂她的意思。

\"我已經告訴你撫養小孩的要點了。而且我還沒有說完，我還會一直跟你說撫養小孩的事。你再把我說的告訴別人，接著很多人都會了解的，而他們撫養長大的小孩，就會擁有這些知識、智慧與意志力，到時候他們能做的事，遠比製造一臺落伍的飛碟還要……\"

\"阿納絲塔夏，你怎麼知道這些飛碟的事？難道也是因為和植物溝通嗎？\"

\"它們曾經在此著陸，我呢，算是幫它們修過飛碟。\"

\"它們比我們聰明多了嗎？\"

\"一點也不，和人比差得遠了。它們很怕人，不敢靠近人，儘管十分好奇。它們一開始也很怕我，對我發射思想麻醉劑，還一直嚇我。我費了很大的勁安撫它們，讓它們鎮定下來。\"

\"既然它們能做到人做不到的事，怎麼可能沒有人聰明？\"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蜜蜂也能用自然材質製造出具有完美通風與保暖系統的神奇構造，但這並不代表蜜蜂的智力比人還高。宇宙沒有誰比人更有力量，除了上帝。\"

第十八章 大腦——超級計算機

有可能製造飛碟這件事讓我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即使當它是個推進原理的假設，這假設也夠新了。不過對於我們地球人來說，飛碟是複雜的航空器，也不是首要的必需品。

因此我想聽聽馬上就能理解的東西——不必用到科學腦筋，馬上就能實際應用在生活裡且好處多多的\"東西\"。於是我請阿納絲塔夏針對我們今天社會所面臨的嚴重問題提出解決方案。她同意我的要求，但是接著又說：

\"是什麼問題，你要說得明確一點。不知道你要什麼，我怎麼有辦法解決呢？\"

於是我在腦中盤算今天哪個問題對我們的影響最為直接，連附帶條件也一併想出來了：

\"你知道的，阿納絲塔夏，我們大城市正在面臨嚴重的汙染問題，空氣糟得令人窒息。\"

\"是你們自已汙染的。\"

\"這我們知道。先聽我把話說完，也別說什麼我們應該淨化自已、多種點樹這類的話，不要拿哲學思想出來和我辯論。接受我們的現實條件，從中想出辦法吧……例如用一個東西減少大城市百分之五十的空氣汙染，且不必動用國庫，也就是國家的開支。還有它必須是所有解決辦法中最合理，讓我和所有人馬上可以理解和執行的。\"

\"我馬上試試看。\"阿納絲塔夏說，\"所有條件都開出來了嗎？\"

我儘量把問題搞得複雜一點，生怕真的證明她的智力和才能都超越我們。我加了一條：\"你想到的要帶來利潤。\"

\"給誰？\"

\"我，還有國家。你住在俄羅斯的領土上，那就給整個俄羅斯吧。\"

\"你指的是錢？\"

\"對。\"

\"很多錢？\"

\"阿納絲塔夏，利潤——也就是錢，怎樣都不會太多。不過我想要有一筆錢不只可以讓我這次的考察回本，還可以有足夠的盈餘籌備下一次。至於俄羅斯….\"

我考慮了一下……要是讓阿納絲塔夏對我們文明世界的物質財富產生興趣會怎樣呢？我問她：

\"你自已什麼都不要嗎？\"

\"我什麼都有了。\"她回答。

我突然想到個點子，我知道怎麼讓她感興趣了。

\"你知道嗎，就讓你想到的帶來足夠的錢，讓全俄羅斯的小農和園藝愛好者可以獲得免費或有折扣的種子吧。\"

\"太棒了！\"阿納絲塔夏說，\"好棒的主意！如果沒有別的，我要開始工作了。我好開心！種子……還有別的嗎？\"

\"沒了，目前這樣就夠了。\"

我感覺得出來，這個任務已經激發她的興致，尤其是幫小農獲取免費種子的部分。但我仍十分確定淨化空氣是不可能的任務，儘管她能力很強，否則我們科學機構老早就想出辦法了。

阿納絲塔夏開心地躺在草地上，不像平常那樣平靜。她的雙手開啟，手指微彎，指尖朝上，有時抽動有時靜止，闔上的眼皮不時抖動。

她這個樣子躺在那裡大約20分鐘。最後她睜開眼睛，站起來說：\"我找到了，真是場噩夢。\"

\"找到什麼了？什麼噩夢？\"

\"最大的危害是你們所謂的汽車。大城市裡有好多汽車，每一臺都在噴著難聞的氣味和傷害身體的物質。最可怕的是這些物質滲入汙泥和灰塵，和它們混在一起。汽車移動時揚起這些被滲透的灰塵，人們又吸入這些可怕的混合物。它們四處飛揚，落在草地和樹上，遮蓋一切。這很糟糕，對人體和植物傷害很大。\"

\"這當然很糟糕，每個人都知道，只是沒人有辦法。清潔車也派不上什麼用場。阿納絲塔夏，你有沒有任何新發現？你有沒有想出獨創的解決之道來淨化空氣？\"

\"我只是先找到危害的主要來源，現在我才要開始分析與思考我需要集中注意力一段時間，可能要一個小時，因為我從沒研究過這類問題。你可以先到森林散步，這樣才不會無聊。\"

\"你想吧，我自已會找事做。\"

阿納絲塔夏完全進入她的內在世界。一小時後，我從林中散步回來發現阿納絲塔夏看起來悶悶不樂的，我對她說：\"看吧，阿納絲塔夏，你對這件事也使不上力。沒關係，我們很多科學機構都在研究這個問題，也都和你一樣只發現了汙染的事實。他們目前也無能為力。\"

她有點遺憾地說：

\"我已經把所有可能的方案都篩選出來了，只是沒有一樣可以快速地減少百分之五十，我做不到。\"

我心頭一驚：終究還是被她找到了解決的方案！

\"你想到多少百分比？\"我問。

她嘆氣。

\"還差很多。我只想到……百分之三十五到四十。\"

\"什麼？!\"我忍不住大叫。

\"少很多，對吧？\"阿納絲塔夏問。

我的喉嚨都幹了，我知道她不會說謊，也不會誇大其詞。我按內心的激動，說：

我們改一下條件範圍，就百分之三十八吧。快點說你想到什麼。\"

\"要讓汽車不只排放，也回收骯髒的灰塵。\"

\"怎麼做？說快一點！\"

\"汽車前面，嗯，那個突出的部分叫什麼？\"

\"保險桿。\"我提示。

\"好，保險桿。保險桿的裡面或下面要裝上前後方都有許多小孔的盒子，讓空氣可以流通。汽車行駛時，充滿有害灰塵的髒空氣會流進前方的孔，過濾後，再由後方的孔流出，如此便淨化了百分之二十。\"

\"那你說的百分之四十呢？\"

\"現在街上的灰塵幾乎都沒被清理掉，不過用這個方法，灰塵就會少很多了，因為每天都可以清除它們。假使每輛車都裝上這種盒子，我估計一個月之後，骯髒的灰塵就會減少百分之四十。但也只能到這裡了，沒辦法再減少，因為還會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

\"盒子的尺寸多大、裡面要放什麼、幾個孔、孔與孔之間的間距要多大？\"

\"弗拉狄米爾，也許你還想要我親自幫每一臺車裝上這些盒子？”

頭一次發現阿納絲塔夏也有幽默感，我大笑起來，想象她幫每輛車裝上盒子的畫面。她看我開心，自已也笑了起來，在林間空地裡旋轉。

這個點子的確簡單，剩下就是技術層面的事了。不用阿納絲這夏說，我也知道它能如何成形：行政首長下令，交警監督，全面在加油站更換過濾器，把用過的交回去，出示檢驗合格憑證，等等。一個普通的規定，就像安全帶。

輕輕搖動筆桿，每臺車就有安全帶了。現在也只要輕輕搖動筆桿，空氣就會被淨化了。企業家會搶著生產這種盒子，工廠會有很多訂單，最重要的是，最後空氣會變得更潔淨。

\"等等，\"我又對著還在快樂地旋轉飛舞的阿納絲塔夏說，\"盒子裡要有什麼？\"

\"盒子裡……盒子裡……你稍微想想看嘛，很簡單的。\"她回答的同時沒有停止旋轉。

\"給我的錢，還有足夠付小農種子的錢從哪兒來呢。\"我再次提問。她停了。

\"從哪兒來是什麼意思呢？你要我想個最合理的方法，我就想出來了。世界各地的大城市都會使用它，為此付錢給俄羅斯，讓俄羅斯得到足夠的錢來支付免費種子，還有給你的費用。只不過你要在特定的條件下才能得到。\"

當時我沒留意她說的特定條件，問起其他細節。

\"你是說要申請專利？不然誰會自動付錢？\"

\"怎麼不會？有人會的，而且我現在就算好比例。製造盒子，俄羅斯得百分之二，你得百分之零點零一。\"

\"你自已算好有什麼用？某些方面你很強，不過做生意你完全外行。沒有人會自動付錢，有人就算簽了合約也不見得會付錢。你知道我們有多少賴賬不付款的案例嗎？仲裁法院根本忙不完。你知道什麼是仲裁法院嗎？\"

\"我猜得到。可是這次沒有人會少付一毛錢，誰賴賬，誰破產。只有童叟無欺的人才會繁榮興旺。\"

\"為什麼他們會破產？難不成你要進行什麼非法的手段？\"

\"你在想什麼啊，真是的！是他們自已……應該說，有些事情自然會發生在騙子身上，導致他們破產。\"

這時我突然有個想法。基於阿納絲塔夏不會說謊，而且她自已也說大自然的機制不允許她出錯，那麼這表示發表這些言論以前，她已經在腦中處理超大量的資訊跟數學運算，並把將來涉及此計劃的人的心理因素全數考慮進去了。以我們的話來說，就是她不只解決了淨化空氣的難題，還組織、分析了一個商業計劃——這全在一個半小時內完成。我決定再澄清幾個細節。

\"告訴我，阿納絲塔夏，你在腦中算出空氣淨化的百分比，也算出生產裝在車子上的盒子和更換過濾器將賺到多少錢嗎？\"

\"算出來了，而且很詳細，只是不完全靠頭腦……\"

\"好！停！讓我把我的想法說完。你告訴我，你可以和最先進的計算機比賽嗎，比如日本或美國的計算機？\"

\"可是我沒有興趣。\"她回答，\"這樣太落後了，好像把人貶得很低。和計算機比賽就像……我要怎麼比喻才好呢？就像……和義肢比賽，而且還不是完整的義肢，而是和它的一部分比賽。計算機缺了重要的東西，那重要的東西就是感覺。\"

我告訴她相反，我們那裡認為能和計算機下棋的人是非常聰明的，且受到社會尊敬。但不管這個或其他理由，都沒能說服她，最後我要求她就為了我和其他人做這件事吧，好證明人腦的智慧。她同意了，於是我把話說得更清楚：

\"也就是說，我可以正式宣佈你已經準備好和日本計算機比賽解決問題了？\"

\"為什麼是日本的？\"阿納絲塔夏問。

\"因為它被認為是世界一流的。\"

\"是嗎？最好一次和所有的計算機比賽吧，免得你以後再叫我做這種無聊的事。\"

\"太好了！\"我開心地說，\"就和全部的計算機，只不過先要擬定問題。\"

\"好。\"阿納絲塔夏不情願地說，\"但為了不浪費時間，先讓它們解決你為我設定的問題吧，看它們是證實還是否定我的方法。若是它們否定，它們就要提出自已的解決方案。就讓實際生活和大眾來裁決這次比賽吧。\"

\"太好了，阿納絲塔夏！這主意很棒！很有建設性。你覺得它們需要多少時間呢？像你一樣一個半小時大概不夠，給它們三個月吧。\"

\"好，就三個月。\"

\"我建議只要有人想當裁判就可以當，人多就不會有人為了私利影響判決結果。\"

\"就這樣吧。我還想和你多說一點撫養小孩的事。\"

阿納絲塔夏視撫養小孩的話題為第一要務，總是樂於談論。我提出和計算機比賽的假想沒引起她多大興趣，不過我還是很高興得到她的同意。現在我想呼籲生產新型計算機的公司都加入這場解決上述問題的競賽。

我想再和阿納絲塔夏確定一件事。

\"贏家的獎賞是什麼？\"

\"我不需要任何東西！\"她回答。

\"你為什麼只說你自已？你這麼確定你會贏？\"

\"當然，因為我是人。\"

\"那好吧。你可以提供敗於你的公司什麼獎賞？\"

\"嗯，我可以幫他們對落伍的計算機提出一些改良的建議。\"

\"成交！\"

第十九章 ······生命在他裡頭，這生命就是人的光······

阿納絲塔夏答應我的要求，在其中一天帶我去看她祖父與曾祖父所說的鳴響雪松。我們離開林間空地沒多遠就看到它了。這棵大約40米高的樹比周圍的樹來得更為高聳醒目，不過最特別的是它的樹冠看起來在發光，形成類似聖人畫像中環繞聖人頭部的光環。這光環沒有平均分佈，還在一閃一閃地振動。它的頂端有一撮細小的光束射向無際的天空。

這奇景使我震撼，為之著迷。

在阿納絲塔夏的建議下，我將手掌貼在它的樹幹上，感受它的鳴響或噼啪聲，這種聲音接近站在高壓電線下時聽到的聲音，只不過更響亮。

\"我偶然發現了讓它把能量送回宇宙，再散佈到地球的方法。\"阿納絲塔夏告訴我，\"看，很多地方樹皮都被抓破了，是母熊爬過的痕跡。我好不容易才讓它把我背到最低的樹枝上。我緊抓住它脖子的鬃毛，它邊爬邊咆哮，再爬，再咆哮，最後讓我抵達最低的樹枝，我再攀上其他樹枝，一直爬到頂端。我坐在那裡兩天，想盡各種辦法。搖它，對著天空大叫，但沒有用。

\"然後祖父和曾祖父來了。你可以想象得到：他們站在下面，看著我，要我下來。而我反倒要他們告訴我怎麼辦，現在沒有人來砍這棵雪松，該怎麼救它。他們不肯說，但我覺得他們知道辦法。祖父他很狡猾，想引誘我下來，說會幫我連結那個我一直無法連結上的女人。

\"我真的很想幫助她。之前祖父還氣我花那麼多時間在她身上，顧不上其他的事。不過我知道他也幫不上忙，因為就連曾祖父瞞著他兩次幫我也沒有成功。

\"後來祖父開始大呼小叫，抓起一根樹枝，繞著雪松跑，拿著樹枝在空中鞭打，說我是家族裡最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做事不合邏輯，也不聽勸告，要打我的屁股把我教訓一頓。同時他不停拿著樹枝在空中鞭打，連曾祖父都被這個舉動逗笑了，我也哈哈大笑。這時候我不小心弄斷頂端的一根樹枝，馬上有光線從裡面散發出來。我聽見曾祖父非常嚴肅的聲音，他同時是命令，也是請求地說：'別碰它，小孫女，什麼都別做。要很小心地下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我聽從曾祖父的話爬下來。他一言不發地抱著我，渾身顫抖地指著雪松。越來越多樹枝開始發光，接著匯聚成射線指向天空。現在，鳴響雪松不會自焚了，它為萬物儲存了500年的能量將透過射線送還給人類和地球。曾祖父說射線形成的地方正是我對著天空大叫，後來大笑不小心弄斷樹枝的地方，要是我碰到斷裂處發射出來的射線，我的腦袋早就爆炸了，因為射線裡有太多能量和資訊。我爸爸媽媽就是這樣死的……\"

阿納絲塔夏把手扶在這棵被她拯救的鳴響雪松宏偉的樹幹上，臉貼著它，沉默了一會兒才又繼續述說她的故事：

\"他們，我的爸爸媽媽，也曾發現這種鳴響雪松。只是媽媽處理的方式稍微不同，因為她不知道……她爬到鳴響雪松旁邊的樹上，伸出去抓住鳴響雪松最底層的樹枝並折斷它，因此意外地暴露在樹枝突發的射線裡。樹枝往下指，射線也跟著指向地面。這種能量直接射入地面會很糟，造成很大的傷害。後來爸爸來了，看到射線和掛在樹上的媽媽，媽媽的雙手還分別緊緊地抓住正常的雪松樹枝和鳴響雪松斷掉的樹枝。

\"爸爸一看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一路攀爬到鳴響雪松頂端。祖父和曾祖父看到他弄斷頂端的樹枝，可是頂端的樹枝沒有發光，反倒是底層的樹枝越來越亮。曾祖父說，爸爸知道自已要是再不趕快從樹上下來，就永遠下不來了，可是往天空發射的射線還沒有出現，往地面射入的細小光束卻越來越多。最後爸爸折斷一根朝天的粗大樹枝，頂端的射線終於出現了。在它發光以前，爸爸正把那根樹枝彎向自已。

\"爸爸還沒來得及在它爆出光芒的瞬間鬆開手，樹枝就彈回去指向天空，散發出來的射線跟著射向天際，形成閃動的光環。

曾祖父說，爸爸的腦子在他生命最後的瞬間，接收到極為龐大的能量與資訊流，讓他有機會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清除他腦中累積的一切資訊，因而爭取到一點時間在爆炸前鬆開手，讓樹枝向天空伸直。\"

阿納絲塔夏再一次用雙手撫摸著雪松，將臉頰靠在上面，站立著不動，微笑著聆聽這棵樹發出的鳴響聲。

\"阿納絲塔夏，雪松油的療效比一小塊鳴響雪松強還是弱？\"

\"一樣，如果用正確的態度對待雪松並在對的時間蒐集松子。當雪松願意奉獻自已，給出松果。\"

\"你知道方法嗎？\"

\"知道。\"

\"你可以告訴我嗎？\"

\"好，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