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開始了第一輪投票。

投票是不用村裡人張羅的，就只由市裡的工作人員人忙活，把這二百六十個人的名字都寫在了黑板上，這五千人依次上臺，每人三張三分之一票，不能重複。他選誰我們就在誰的名字下畫一筆，寫“正”字，然後就把這一張選票投入到對應的箱子裡。投完手裡的選票，然後每人領取一張投票完結證。然後到一旁領取價值二百元的福利。

這二百六十多人都有選票入箱。有多的有少的。然後我們淘汰五十張三分之一票的候選人。這一下子就只留下一百五十個，又開始第二次投票，這次投票是那些被淘汰的人，他們把他們投票箱裡的票，投給那些沒有被淘汰的人。這次投票沒有不能投給一個人的限制。這是指登記票數不登記。

我們是逐半淘汰的，一百五十人淘汰一半。這次淘汰七十五個。這淘汰的七十五人，每有一票一塊錢。投完票直接給錢。然後七十五人再淘汰三十五個。這次被淘汰的人也是直接給錢，不過被淘汰的人還是每有一票給一塊錢，最後留下三十個人，這次直接淘汰二十五個，留下最後五個人大代表。這次也是被淘汰的直接給錢，一票一塊錢。

終憂民辦事講究細節。以前投票是一人一票，這回呢？一人三票，我們是改了。但是終憂民非要弄成沒有改，我們一人這三票叫三分之一票。三張三分之一票還是一張票嗎？我們三張票不能投給一個人。我們在具體辦法上寫上了“建議”兩個字。也就是建議一個人的三張三分之一票不要投給同一個人。當然了選民給價值兩百塊錢的東西。以前不領東西，現在投完票領東西都很高興的,（原本我是想直接給錢的，終憂民說給錢不如給東西，給東西下面的辦事的人能吃回扣，他們就願意給你辦），其實選民都看在給東西的份上就都聽從建議把三張票投給三個人。這每一張三分之一選票還是有價值的，一張十塊錢。在這一張票上還設計了三道齒輪線。候選人五十票以下不給錢。五十票以上的人能再投多次，當然了每一個候選人原票多少，再投票多少，二次再投票多少，三次在投票多少這些都是有記錄的。

最後選出了這個村裡的五個人大代表。

其實很快的，前前後後不過三個多小時。這些人因為有兩萬塊錢工資，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的。

我請他們上臺講話。

他們也就是說一句兩句。

那天我們忙活了半天。

到中午十二點多了，我們回市政府吃飯。很多普通工作人員下午就休息了。

第二天我們又到別的村子裡去，當然了，這回就不用我們所有的常委都去了，每一個市委常委督辦一個鄉鎮，因為有二百塊錢的東西發放。所有的選民都到鄉鎮裡投票，不能去的老人也可以讓兒女家人代替投票。

上艾選完後，我們又馬不停蹄的去了其它地方督查選舉了。接著又選出了畢縣的，郊區的，市區的和礦區的人大代表。

最後我們選出了一千零八名人大代表。我把這一千零八名代表召集起來開了一個會。會後我們選出了萬里挑一的人大代表一百名，也就是各縣區人大代表，最後我們十萬挑一的選出了最後十名市人大代表。因為就十個人，我們也不選什麼常委了，他們十個人都是常委。

這十名人大代表中得票第一的是毛遂民，毛遂民我以前也見過，是上艾縣郝家溝的書記，同城農民中最傑出的代表，他是省人大常委，已經連續當選多年了，他當市裡人大常委好像是理所當然，理所應該的事情。

排名第二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她叫項麗英，是同城畢縣的，她以前在畢縣縣醫院當助產士，她雖然只是一個臨時工，但是工作卻盡心盡力的。有些不負責任的父母生下了有殘缺的孩子，就丟下不管了，這項麗英有一副菩薩心腸，她看到這些棄嬰，就收留回自已家中養起來。她因此而失去了愛情，不過卻有九十五個兒女。她做這件事情，她的父母反對她，可她是一個倔驢，不撞南牆不回頭，她孤注一擲，她的父母也拿她沒有辦法。她家在畢縣縣城有一個大院子，她就把這些孩子安置下來，她的付出老百姓是看在眼裡的。有許多好心人也為她捐衣捐物捐錢。這麼多年她省吃儉用的終於是熬下來了。同城老百姓提起項麗英來無不挑起大拇指說她是好人。可是以前也沒有人提名她當人大代表，所以這麼好的人與人大代表無緣。

排在第三的是於永健，於永健是一個勞改釋放人員，他以前當過兵，退伍後被安排在同城市供熱公司當維修工，供熱公司的維修工是一個很清閒的工作，平時也沒有什麼事情，一年中就是在冬天的那幾天裡緊張一些，這一年中幾乎有大半年不用上班。於永健在部隊裡可是特種兵，身體條件好的沒法說，要是一般人就是十幾個也打不過他。他一身的功夫，又有一腔的愛國激情，一副俠肝義膽，他嫉惡如仇，痛恨小偷就成立了一個反扒隊。他抓過的小偷就達到了上千個，後來小偷老大，還親自找於永健談過話，讓他放這些小偷們一馬，於永健聽不進去，這個老大還給他放下狠話說沒有好果子吃，後來，他的妻子在接送兒子上學的途中被汽車撞了，當場喪命，那輛肇事車跑了，於永健懷疑是黑老大張北虎乾的，一氣之下就去找張北虎算賬，他到了張北虎家裡，嚇得張北虎跳窗，張北虎的幾個貼身打手被於永健打的不輕。雖然於永健手下留情，但卻還是把一個人給打成了重傷，被法院依法判處了有期徒刑八年，他剛出獄就當選了人大代表。

當然了他們三個在同城是赫赫有名的，其餘人就黯淡的多了。

我們選出了同城的人大代表後，我們召開了一次座談會。這次開會的就十幾個人，就在我們常委們開會的小會議室裡。這十個人大代表，我，常富和人大主任郭奇。我們十三個人在一起談論以後人大的事情。

毛遂民在這十個人大代表中是最能說的。他說：“這次我們人大代表們都換了，都換合格的人大代表了，是不是我們的人大主任也該換換了。”

毛遂民這淡淡的一句話說的郭奇不高興了。因為是座談會，我讓大家暢所欲言。

郭奇笑著說：“老毛，你開什麼玩笑呢？我還沒有到退休年齡我還能幹嘛！”

毛遂民說：“不是你能不能幹的問題，主要是你合格不合格的問題。我們以前的人大代表，說真的是不合格的，現在郝書記把人大代表都換成了合格的了，而且還給工資，我們這些合格的人大代表，難道就不能換一個合格的人大主任了。老郭，不是說你，你當市委書記的時候業績平平，你當人大主任也是瞎混。雖然人大主任的提名是黨委提名的，黨委提名人大主任也應該選擇一個我們人大代表都信得過人，大家說呢？”

我說：“這個我倒是沒有想過，這誰合適呢？”

毛遂民說：“郝書記，以前我們當人大代表那是瞎混，就是湊數的，這回給工資咱真的不能昧著良心幹，我覺得人大主任非郝書記你莫屬。”

我說：“我是市委書記，當人大主任這不合適吧！這人大可是監督部門啊！”

毛遂民說：“有什麼不合適的？省裡書記不也兼任人大主任嗎？既然上面都能這麼做，我們這麼做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反正我是除了選郝書記以外其餘的人我都不同意。我不棄權，我反對。我說其他的兄弟姐妹們，你們是不是也是這個意思啊？”

老毛說話就是有煽動性，他這一說其餘的幾個人也跟著起鬨說：“是啊！我們也只選郝書記，除了郝書記我們不選別人。”

我有些為難了，我說：“這個嘛！”

一旁的常富卻笑著說：“我覺得大家說的對，以前郭書記當市委書記的時候就兼任人大主任的。郭書記能兼，那麼郝書記怎麼就不能兼任了。要說郝書記的能力，甩郭書記幾條街。是吧！老郭。”常富笑著看著郭奇，這話可說的郭奇有些臉上掛不住了。

一旁一個挺漂亮的女人也站起來說：“是啊！郝書記，我們這些人大代表是代表人民的，那麼我們選的人大主任也一定是代表人民的，替人民辦事，替人民說話的。我看個人選除了郝書記再無他人了。姓郭的那是屁。”

這個漂亮女人叫郭美麗，是一個工廠的職工，由於長得漂亮領導們都對她垂涎三尺，不過誰也沒有得逞，他們廠長喝醉了對她動手動腳還被她抽了兩個大耳光子，人長得漂亮，還不尿領導，這次她毛遂自薦，被他們廠的工友們選為人大代表。後來逐級選擇，最後成了市人大常委。工人說話就是直來直去，男人這樣，女人也這樣。雖然是茶話會但是這有些火藥味了。

郭美麗說完，項麗英也說：“有郝書記比著，我們真的不能選郭書記了，他真的不得人心，他貪汙受賄的事情，我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的。他小姨子就是我以前乾的那個醫院的，她經常說他姐夫給了他什麼好東西了，什麼膝上型電腦了，金項鍊了等等。要是沒有人送禮，就是市委書記也不能這麼肥。我姐夫是下煤窯的，同煤集團一線工，要說工資，我姐夫上萬，要說捨得，我姐夫大方，可是我姐夫也沒有郭書記那麼慷慨，郭書記你說對吧！”

項麗英說話溫溫柔柔的，但是這話卻毒啊！一句話說的郭奇無語了。

常富在一旁也說：“老郭，我還真的很懷念你以前當市委書記的時候，我經常到你辦公室裡能找到好東西，現在郝書記窮逼一個。他辦公室裡比我還沒油水。”

郭奇說：“這誰當人大主任，我們也不能說了算，我們還是請示上級吧！”

我說：“好吧！那我就請示省裡看上級是什麼意思，然後我們再決定吧！那咱們這個問題就別往深究了。”

就是那個勞改釋放的於永健說：“郝書記，以前我是接觸不到市裡的領導的，以前我見市長，見書記那個老難老難了。我對誰當人大主任我不感興趣。但是我覺得咱們市公安局是不是該換換人了。現在市公安局的那些人太差勁了，現在社會上黑勢力猖狂的很。不說別人就我們刑警隊副隊長關二海就很有錢，我們常說的黑白兩道，這黑道上領頭羊就是關二海。郭書記你可是從政法線上升起來的，這些事情你難道不知道嗎？”

常富說：“這老郭肯定知道，老郭你說說這關二海什麼來路？”

郭奇說：“關二海是原來市局副局長老關的兒子。他是中專畢業後分配公安局的，後來以升起來了。至於他在外面幹什麼事情，我們也不能聽於永健一面之詞。”

於永健說：“郭書記，我知道你和關雲是一丘之貉。郝書記你也別不相信我的，我現在領著你去幾家歌廳，哪裡幹啥的女人都有。這事情我們老百姓都知道，公安局不知道？”

項麗英也說：“歌廳我倒是不知道什麼，可是關二海的賭場我可是知道的，我有一個孩子就是去他們的賭場裡輸了錢了，現在都不敢回來了，跑出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們的公安系統就這麼無作為嗎？”

我問：“老常，有這事情嗎？”

常富一笑說：“這不都是公安局的局長無能嘛！我其實早想換了他了，只是他也沒有什麼過錯，我想再過一年就換屆了，到時候再換。”

我說：“不合格就是不合格，幹不了就是幹不了，別拖了，我們回去就開常委會研究這個事情。現在就換，到時候我們看看誰適合當這個公安局局長，給我推薦推薦。”

常富一笑說：“郝書記就是雷厲風行啊！”

我說：“這一屆的人大代表可都是你們毛遂自薦選的，我們人大代表是給錢的，這給錢你們可要辦事，那麼你們怎麼工作，我給大家一個建議好不好？”

毛遂民說：“郝書記，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我說：“這個建議其實是我的助理提出的，他說要讓各級人大代表團結起來，成立一個人大代表聯絡會，我們這次選出的代表是一千人，我們以這個一千人為骨幹，再發展一兩萬普通會員，我們那些毛遂自薦的最後沒有選上的，不他們可是有一票就得到至少兩塊錢的。我們形成一個民意網。所有問題都透過這個網往上傳遞。就你們十個人為最終傳遞端直截對我。怎麼樣？”

常富說：“郝書記，這樣你一個人管全同城這麼多事情多累啊！我看不如這樣，人大是可以監督各部門的，我們人大內部不是還有很多委員會了等等組織嗎？別讓他們閒著了，人大代表直接對他們，他們直接對口政府相關部門。我回去也安排一下，讓政府各部門領導解決不了問題就給我遞辭職書。咱來狠的。”

毛遂民說：“郝書記，我支援你的做法。這個人大代表聯絡會，我提供兩億元的活動經費。”

我說：“老毛，你這個村長就是比我這個市委書記強啊！我給人大代表發工資，還要和下面很多人商量，這你給兩億塊錢一句話。”

毛遂民笑著說：“郝書記，我不僅是村長，我還有自已的公司。我這出的可是我自已公司的錢。可惜同城就只有你郝書記一個有能力為我們老百姓辦事的領導了。要是同城的領導都和你一樣，全心全意為老百姓謀福利。我什麼都不要了，我那價值十億的公司全部捐給了。”

常富說：“老毛，你話可不能這麼說，我也是全心全意為人民謀福利的。不是隻有郝書記一個人。”

毛遂民說：“老常，你是全心全意為人民謀福利，但是你沒有能力啊！”

眾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