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是啊！常富一輩子兩袖清風，都當市長了，連一個親人都沒有照顧。”

終憂民感嘆：“好人，好人。”

我給常富打電話，常富睡了，他掛了我的電話，我又一次的打，他小子掛了我三次電話，我堅持打他才接的。

常富說：“郝書記，你半夜三更的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我說：“你小子怎麼不接電話？”

常富說：“我睡著了怎麼接啊？”

我說：“你小子睡著了怎麼知道掛電話啊！”

常富一笑說：“什麼事情也瞞不過郝書記你。”

我說：“你別廢話了，快穿上衣服來我辦公室裡。”

常富說：“郝書記，你有什麼事情？”

我說：“沒事我就不叫你了。”

常富說：“能不能等到明天再說。”

我說：“少廢話你快下來吧！”

常富說：“哎！真的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好吧！你等著我。”

我掛了電話，在樓下等著常富，過了沒有幾分鐘，常富就來了，這小子披著一件大衣，穿著一雙拖鞋就下來了。他一見我就問：“郝書記，你大半夜叫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我說：“也沒有什麼大事情，就是想讓我這個助理給你上上課。”

常富滿臉的疑惑，滿懷的睡意，他說：“上什麼課呢？”

我說：“你小子聽聽就知道了，終憂民你給老常講講。”

終憂民可真的很有才華，口若懸河的講了起來，一開始常富睡意很濃，可是到了後來常富也睜眼傾聽了。好像在聽易中天說三國呢，並且連連誇獎終憂民人才。

第二天，我起床，洗漱完畢，七點半，我到下面食堂吃飯，吃飯的時候碰見市委秘書長勞師仁。我就說：“你通知市委常委今天上午九點開會。”

第三天，勞師仁問我：“郝書記，會議具體內容是什麼？”我說：“告訴他們商議選人大代表的事情。”

第四天，勞師仁答應，然後就去通知。

上午九點，我帶著終憂民到了我們市委四樓的小會議室，其實這也是一間休息室，只不過我們市委沒有設定小會議室，於是這裡就改成了我們市委常委們開小會的會議室了。這裡的面積不大，只有二十幾平方米，正面掛著黨旗，前面一張小桌子，旁邊只有九個位置。李為工走後我們的常委缺了一名，正好加上終憂民。我讓終憂民坐在李為工原來的位置上。這些人都不認識終憂民，都朝終憂民這邊看。

我見大家疑惑就給大家介紹說：“各位，這是我新聘請的助理，他的工資從我的工資裡分，還和以前李為工當我助理的時候待遇一樣，分我工資的一半。大家沒有意見吧！”當然這事情是分我的工資，他們也不能有什麼意見。

常富說：“各位又有人分郝書記的工資了，分郝書記的工資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啊！就說李為工吧！不過幾天就成市委書記了。這終憂民也非等閒之輩。再過些日子就到了我們人大選人大代表的時候了，新年一過還要開人大政協會議，人大是黨委領導的，我們人大的代表怎麼選，用什麼樣的人，我們以前不太重視這個事情，昨晚我聽終憂民說了說，我才如夢方醒啊！我這才知道以前我們做的事情是錯的，這就好像是魷魚海參這些名貴的食材，我們用一個不會烹飪的廚師做飯，那做出來的味道可就差多了。好東西就讓我們給折騰壞了。”

這些人中就屬常務副市長嚴鵬愛發言了。嚴鵬說：“常市長，我們怎麼折騰壞好東西了。”

常富說：“我們是什麼樣的國家呢？我們是工人和農民領導的國家，也就是說我們國家是最下層的廣大人民群眾領導的國家，可是我們的人大代表呢？我們市人大常委的平均收入是我們市委常委的收入的六十倍啊！當然中間有一個有錢的大老闆，我們除了他以外，他們的平均收入也比我們市委高，按照他們的收入水平在我們市裡全體老百姓中算是中上，算是小資一類的人物，讓他們當人大常委是什麼結果呢？他們代表誰？所以我們要改進，人大是選替老百姓說話的人，不是選能人，可是我們很難做到這一點。”

常富說完大家都在思考。

我說：“老常剛才講的大家也許沒有思考過，我也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可是終憂民他卻思考很久了。讓他說說吧！”

那些人附和說：“好。”

終憂民可逮住機會了，他那講話如同傾盆大雨，條理清晰，滔滔不絕，聽得這些人如醉如痴。其實他講的那些我和常富早就聽過了。

終憂民說完。我說：“大家是不是覺得我的這個助理講的有些道理啊？”

這夥人都說：“是啊！”

我說：“我們是實事求是的，既然正確，我們就執行，拿出一個具體措施來，交給人大常委會發布執行。”

大家說：“好。”

常富說：“寫具體措施的，這個任務就交給終憂民了。”

終憂民也說：“好吧！”

我說：“散會。”

終憂民對這些東西那可是胸有成竹。具體實施方案很快就寫出來了，很快就交給了我。

我把終憂民的方案拿到市委常委會上研究大家沒有意見。接下來就是宣傳執行了，為了宣傳那個方案我們在同城電視臺連續播出了一個月。

進入了年底，又開始選人大代表了，我很高興。但是終憂民卻憂心忡忡的。

我說：“終憂民，你小子怎麼了？”

終憂民苦笑著說：“我怕下面的那些幹部給你弄虛作假打折扣啊！”

我說：“我看他們誰敢弄虛作假。”

終憂民說：“郝書記，下面的幹部怕選出反對自已的人大代表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們開不好這個頭以後再糾正就難了。”

我說：“你小子，那你覺得該怎麼幹。”

終憂民說：“我覺得市委應該實地督辦。”

我說：“那你說具體怎麼辦？我聽你的。”

終憂民說：“我覺得我們市裡一共是三區兩縣，市區和礦區不用督辦，市區的老百姓自我維權意識強，礦區大多都是煤礦工人，我們工人階級的先進性是很可靠的，只是郊區，上艾和畢縣，這三個縣區一共有三十二個鄉鎮，上艾十個，郊區八個，畢縣十四個，我覺得我們以上艾為突破點，先選一個鄉鎮的人大代表候選人，由市委所有常委親自監督，這一個鄉鎮選出後再由市委所有常委分鄉鎮督查選舉，大概用一週時間選出上艾縣的所有鄉鎮的人大代表候選人。我們再到畢縣，我們還是依照上艾的方法，先選七個鄉鎮為第一批選舉的督查點，再選七個鄉鎮為第二批督查的督查點，最後郊區的八個鄉鎮再次督查辦理。我們用半個月的時間選出全市所有人大代表候選人來。然後再全民投票選出鄉鎮、縣區和地市的人大代表來，讓這些人大代表再選出各級人大常委。”

我說：“好吧！那就按照你的辦理吧！”

我又開常委會，把終憂民的建議和大家說了，大家沒有異議。

第一個選舉的鄉鎮我選擇了上艾縣的張莊鎮，張莊鎮裡第一個選人大代表的村是張莊鎮的第一大村，也是上艾縣的第一大村新城村。

五代十國時期上艾縣縣城在新城村，後來被外族屠城，燒了縣鎮，才改建到了現在縣城所在地的。

這新城村一共有六千多口人，佔張莊鎮人口的四分之一。這個村子大，人很雜，我聽說以前為了選村長還好幾百人打架呢。

我們市委、人大、政府、政協的人都去了。

在這個村子中央的那片空地上，我們召集了所有的村民，我開始講話，好幾千號人，那場面也挺壯觀的。

村長書記忙活著，招呼村裡人安靜下來。

我們在村裡的戲臺上擺著主席臺，桌子椅子。我們市裡，縣裡，鄉里的所有幹部都在場。

我開始講話了。我對著話筒喊了一句：“大家靜一靜。”我這一句話下面立刻靜了下來，有些沒有聽到的旁邊還有人提醒他“郝書記要講話了，不要吱聲了。”

我拿起話筒說：“各位，又到了選人大代表的時候了，今年選的人大代表是給錢的，只要當選每年最少有兩萬的收入。具體辦法我們同城電視臺早就播放好幾回了，我想大家也都知道了。我們村有五千多選民，按照千里挑一的話可以選出五個人大代表，我希望大家用好自已的權利，要選肯奉獻肯給老百姓辦事的人大代表來。”

我說完，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下面。

下面有人喊話說：“郝書記，真的和電視上播的那樣選嗎？”

我說：“電視上都播了，我們能不執行嗎？”

有人說：“我能當人大候選人嗎？”

我說：“能，只要是有選民資格的人都行啊！誰想當候選人，誰要是覺得自已有能力當候選人，那麼你就自已提名。當然，這當人大代表不是永遠的，最多隻能幹兩年。如果你當選後有幸能進入下一輪，成為縣一級的人大代表，那麼你最多可以幹四年，如果你再進一步，那麼成為市一級的人大代表，那麼你就可以幹六年。這些電視臺播出的措施上都有。我就不多囉嗦了，接下來請全村有信心有能力給老百姓辦事的人都毛遂自薦試一試，來掙這兩萬塊錢吧！”我的話講完下面的人都鼓起掌來。

村長這時候說：“郝書記講完了，讓大家毛遂自薦，大家想當人大代表就自已來臺上報名吧！不過你報名也掂量一下自已的分量，那些品行不好的，讓人討厭的，為人處世差的人就不要上來湊熱鬧了，你的報名了，名字寫上來了，到時候沒有人給你投票，你不就尷尬了。《措施》上寫明瞭，這報名幾乎三年只有一次啊！人大代表年年選，今年你要是選不上，那可就到了三年之後才能報名了。你要是選上來，倒是明年，後年還可以繼續報名的。”

村長說完，下面就有村民上來登記了。

時間不大報名的倒是有二百六十個。

許多人都是抱著一試的態度。

這些人報名完畢。

村長再次問：“下面沒有在想報名的人了嗎？要是沒有我可就宣佈下一項了啊！”

下面的人都說：“沒有了。”

村長說：“既然大家都報名當人大代表了。那麼你們就先後上來拉拉票吧！給大家許諾一下，你當了人大代表怎麼幹？別就為了那幾萬塊錢，不替老百姓辦事。”

這些報名當人大代表的人都上來了。

他們在臺上亮個相說幾句，拉拉票，對下面有一個許諾。

其實這二百六十個人都說一句話，也挺費時間的。

不過這些人都沒有什麼演講經驗，他們很多人就是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