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懷中抱著馬鞭，斜倚在樹旁，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
正是之前車隊的馬伕。
可馬伕不是死了嗎？
“小友莫怪，之前只是我的一道分身而已。”人影笑道。
沈牧思索片刻，問道：“前輩找我有事？”
說著，沈牧將手放在天煞之上。
馬伕微微一笑，正欲回答，院子裡響起李無忌警惕的聲音。
“徐羊，世人稱為屠夫，除妖人天字號殺手，專門獵殺聖人境大妖。”
沈牧瞳孔一縮。
除妖人這個名字，是他第二次聽到了。
可他沒想到，面前這位其貌不揚的男子，實力竟然如此強悍，專門獵殺聖人境大妖。
聖人境......豈不是說，男子的實力可能在聖人境之上？！
徐羊搖頭，笑道：“李聖人這麼誇我，我可不敢當。”
李無忌也是聖人境？！
沈牧心中震動。
李無忌淡淡問道：“大名鼎鼎的屠夫來這裡，應該不是來敘舊的吧？”
徐羊：“李聖人果然聰明。”
不鹹不淡的誇獎，讓李無忌面色一沉。
徐羊卻好像沒看見，看向沈牧笑道：“沈牧小友，我是來招攬你的。”
李無忌冷聲道：“閣下這麼做，就不怕壞了大事？”
徐羊仰起頭看了看星空：“大事？真是夠可笑的，你們籌劃此事，可問過沈牧的意見？”
李無忌不說話了。
徐羊又問道：“你們的籌劃，就是讓沈牧小友替你們當龍族的靶子，替你們吸引妖族的注意？”
“好一個正道修士啊。”
李無忌眼神微寒：“成大事者，何必拘泥於小情小義。”
徐羊拍手：“好，說的真好。”
他話鋒一轉：“可你們問過沈牧小友嗎？”
李無忌眼神複雜的看向沈牧：“沈牧，我們——”
沈牧打斷了李無忌，看向徐羊問道：“我可以理解成前輩是在向我示好嗎？”
徐羊點了點頭。
李無忌大驚：“沈牧，除妖人比龍族還兇險——”
卻再次被沈牧打斷。
沈牧：“我若是加入除妖人，有什麼好處嗎？”
徐羊笑道：“功法，資源，只要你足夠優秀，我們都會提供。”
這些確實都是沈牧需要的。
可他更需要的，是確保這次不是又被人坑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
“沈巖六十三歲時，曾被龍族追殺，身負重傷，是我救的。”徐羊目光深邃，“當時他曾跟我說過，他有一子，希望我能照顧。”
“我父親？”
沈巖，正是前身父親。
徐羊點點頭：“在我三百四十二歲，渡洞虛雷劫時，唯有他肯為我護法。”
“有何憑證？”沈牧並非前身，謹慎起見，自然要多確認一下。
徐羊自懷中掏出一個冊子，遞到沈牧手中。
“這是他家傳功法，我並未修煉，只是帶在身邊，當做紀念。”
沈牧翻開一看，發現字跡確實是沈巖所寫。
“現在相信了吧？”
徐羊聲音柔和，臉上帶著淡淡笑容。
見沈牧還在猶豫，他又說道：“當時你被那隻鼠妖差點殺死，我本想帶你離開，沒料到你竟恢復過來，還反殺了那隻鼠妖。”
“還有那楊家人，當時我本想暴露身份來幫你的，豈料你直接殺死楊石，我才沒有暴露身份。”
徐羊說的事情，沈牧當時根本沒察覺到。
“我知道你不信，但相信我，普天之下，如今只有除妖人有能力保護你。”
李無忌臉色一暗，心道這話倒是不錯，普天之下，恐怕也唯有除妖人不懼妖族。
沈牧沉吟片刻，問道：“若是我殺了姜知文，除妖人還會要我嗎？”
畢竟，姜知文身後乃是姜家。
徐羊笑道：“區區姜家算什麼，龍族聖子我們都敢殺。”
沈牧：“那我加入除妖人。”
......
......
餘府。
觀雨湖。
姜知文獨自依靠欄杆，看著平靜的湖面，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身後忽然響起李無忌的聲音：“沈牧加入除妖人了。”
姜知文點了點頭。
李無忌好奇：“你這是什麼反應？”
姜知文笑道：“除妖人乃龍族眼中釘肉中刺，沈牧加入他們，龍族只會更在意。”
“你連這都料到了？”
“除妖人本就喜歡招納那些被龍族惦記的人族天驕，會招納沈牧也是情理之中。”
“那我們的計劃——”
“放心吧，沈牧加入除妖人的訊息已經放出去了。”
李無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忽然生出一種一切都在姜知文意料之中的錯覺。
他忽然笑道：“那小子有一份死亡名單。”
姜知文聳聳肩：“不用說了，我肯定在裡面。”
李無忌：“……”
姜知文忽然笑道：“不止我，你也在裡面。”
“他只寫了個李字。”
“看來李月白也沒躲過。”
“什麼？！”李無忌驚訝的問，“你確定？”
“你要去殺他嗎？”姜知文說道，“你想當著屠夫的面殺了沈牧？”
李無忌沉默了。
沒辦法，他還沒這本事。
“李月白不是也想加入除妖人嗎？你讓她也加入就行了。”
“她不行，她是問道宗聖女，不會加入除妖人的。”
“可我聽說，李月白私下跟白依依說，她就是除妖人。”
李無忌搖搖頭：“她只是說說而已，就連除妖人發給她的試煉腰牌，都已經被我送給沈牧了。”
“看得出來，你很在乎她。”
“我在乎的是問道宗，她是問道宗的未來。”
姜知文怔怔地看著李無忌，良久，才回過頭，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若真是問道宗的未來，又怎會參與進來。”
李無忌瞳孔一縮，許久，才失神的看向夜空。
不對！
他猛然扭頭看向姜知文，目光灼灼：“若她不是問道宗未來，宗主怎麼會讓她接下真龍心臟這麼重要的任務？”
姜知文失笑道：“沒猜錯的話，宗主的長子前月剛剛突破到合道境吧。”
“可李月白也馬上要——”
“長子突破，想必宗門應該人盡皆知才對。”
李無忌愣了愣，終於忍不住苦笑一聲，喃喃道：“難怪我察覺到突破波動時，宗主讓我不要告訴別人。”
姜知文嘆息道：“一門雙傑，本是好事，可錯就錯在，這個世界，妖族最強。”
“而人族，但凡有變強的苗頭，都會被掐死在搖籃裡。”
李無忌悵然道：“狩獵要開始了，或許，這會是一個轉機，沈牧呢？你就這麼看著？”
姜知文笑道：“我都在他的死亡名單上了，不看著，難道過去讓他殺死我嗎？”
“……”
李無忌沉默片刻：“你倒是挺樂觀的。”
姜知文眯起眼睛：“那小子，倒是挺記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