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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暮色的輓歌

傍晚的暮色透過烏雲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厄格羅小鎮上,給這個被風暴籠罩的小鎮帶來了一絲不祥的寧靜。

天空中的烏雲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舊別墅孤零零地矗立在小鎮遙遠的邊緣,彷彿一位沉默的守望者,目睹著即將上演的悲劇。別墅的外牆被歲月侵蝕,斑駁的牆面上爬滿了藤蔓,它們在狂風中搖曳,彷彿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啊!”

莉莉·岡特在簡陋的旅行床上驚醒,她的心跳如鼓,身體被冷汗浸溼,彷彿夜深之時,被那可怖的白色怪物給攔腰撕裂的劇痛不是一個夢。

這不是夢。

莉莉·岡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已完好的腰腹,然後環顧四周,發現自已正躺在小鎮的醫療中心裡,旁邊的沙發上坐著的還是她的頂頭上司,德萊雅女士。

德萊雅·郗德文,魔法部位於西境市分部的負責人。這位女士不知道在這裡坐了多久,她翻看著送來的資料,處理著帶來的檔案,當莉莉從昏迷裡甦醒時,她也沒將目光從檔案上移開,羽毛筆刷刷的在一旁抖動記錄著,屬於她的魔杖被放在茶几上,上面刻畫的符文在微弱的閃動著。只聽德萊雅女士清冷的聲音淡淡道:

“你出來後昏迷了八個小時,現在準備日落了。”

醫療中心內部燈光昏暗,牆壁上的應急燈在風暴中忽明忽暗,增添了一絲不安的氣氛。莉莉·岡特坐在床上,她低著頭,雙手緊抓著被子,是對沒完成任務的惶恐與不安。

“對不起,我,我被瓦倫·卡萊姆發現了,他收了我的魔杖,將我從幻境裡驅逐出來。”莉莉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已的情緒,她的聲音顫抖但堅定:“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已哪裡讓他發現了…”

醫療中心的窗外,傍晚的風如同刀鋒般鋒利,席捲了整個厄格羅小鎮,向著舊別墅的方向,正源源不斷的將領域的範圍擴大。巨大的風暴以舊別墅為中心正在瘋狂醞釀,距離舊別墅不遠處的厄格羅小鎮更是處在隨時被波及的範圍內。

“他是個天才巫師。”德萊雅女士平靜地說道,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為了休斯頓,他選擇自毀前程。”

莉莉靜靜的地看著德萊雅女士,是明白上司話裡的意思。天才的隕落,同僚的死亡,只因為那些普通人生來帶有的惡意,而將事情倫理轉了個向。德萊雅女士顯然也是惋惜,但她很快調整過來:

“現在別墅裡還剩下幾個人。”

“我出來的時候還剩下三個,分別是伊麗莎白·埃爾頓,約翰·迪爾和瑟爾特·張。”莉莉並不知道瑟爾特緊接著她死去,她緊張且堅定的說道:“我們必須立即行動,德萊雅女士,在瓦倫·卡萊姆犯下更大的錯誤之前,阻止他!”

厄格羅小鎮的居民已經被魔法部的巫師們安全轉移,取而代之的是這些準備迎戰的巫師們。他們來自西境市各地,身著深色的斗篷,手持魔杖,準備進入舊別墅的範圍逮捕瓦倫。

這些巫師中,有經驗豐富的老巫師,眼神堅定,魔杖上刻著複雜的符文;也有年輕的巫師,雖然面露緊張,但同樣準備迎戰。他們的身影在小鎮的街道上快速移動,斗篷在風中翻飛,如同一群暗夜中的獵手。

艾丹跟在各位前輩身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安:“這麼做真的好嗎?”

“閉嘴!哪怕學長和那些麻瓜有什麼仇怨,也不該這樣處理,他這是違反了我們巫師界和普通世界互不相干的約定。”和艾丹一起參加這次行動的夥伴皺眉:“教授說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阻止瓦倫學長!”

“各位,籠罩別墅的結界已經開始鬆動,我們必須保持冷靜,隨時準備突破!”

巫師們之間,不乏有權威性的巫師參與在其中,伊蓮娜·多弗,巫師協會西境市會長,她一雙動人的紫色瞳眸中是翻湧的充盈魔力,聲音平靜而有力:

“將無辜的人們從幻境裡救出來!”

小鎮中心的廣場上,巫師們聚集在一起,他們的身影在傍晚時分的晚霞下顯得格外堅定,周圍的建築在風暴中顯得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會被狂風捲走。

天黑了。

失去魔杖的莉莉知道自已是無法參與接下來的行動中,她在醫療中心的病房裡,看著山的那頭,太陽慢慢的一點點下沉,內心也越來越沉重。

因為她知道,今晚別墅裡又將有一個死者誕生。

夜色中的小鎮,被烏雲和風暴籠罩,彷彿連星光都被吞噬,只有偶爾劃破天際的閃電,短暫地照亮了這片被恐懼籠罩的土地。

與此同時,在舊別墅中,在和伊麗莎白把埋藏心裡的話講出來後,約翰的內心就感覺十分的不安與彷徨。

他的話語就像是撕開這場聚會最後一塊遮羞布,讓所有不堪的過去擺正在他們眼前的同時,瓦倫·卡萊姆也是消失在別墅之內。

約翰十分害怕,在屋外的狂風暴雨中,他瑟瑟發抖的躲在自已的房間裡,躲在床上躲在被子裡。

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約翰·迪爾還是不知不覺中的陷入沉睡。

“咯吱,咯吱…”

“咯吱。”

半夢半醒間,約翰聽到走廊上有異樣的聲響響起,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吞吞的靠近,由遠而近,最後停在他的房門前。

約翰瞬間大腦清醒,他心跳狂跳,緊張地從床上坐起,側耳傾聽。他不敢關燈,在這不分晝夜的暴風雨中。——客房內的燈光昏暗,窗外的風暴聲與屋內的寂靜形成鮮明對比,讓這緊張的氣氛更加凝重。

是誰?!

約翰警惕的看著房門的方向,目光掃了眼被他從廚房裡順出來,現在放在床頭櫃上的鋒利菜刀。

突然,門外傳來了輕微的抓撓聲,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用爪子輕輕颳著門板。

約翰的臉色蒼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抓過床頭櫃上的菜刀,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縮。他想要翻窗而出,可是老舊的窗戶上鏽跡斑斑不可撼動,約翰深吸口氣,緊握著菜刀就是直接奪門而出!

那一瞬間,他的餘光裡看到一抹白色的的東西正轉頭慢吞吞轉頭“看”向他。約翰不敢與那東西對視,他頭也不回的向著客廳的方向跑去,身後是不緊不慢的咯吱咯吱聲。

“約翰?”

客廳的燈光彷彿一條界線,約翰衝到客廳的時候,正遇上在客廳裡發呆的伊麗莎白,她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不安。

“發生了什麼事?”

伊麗莎白的聲音顫抖,她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混亂所嚇到。

“沒時間解釋了,快跑!”

約翰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慌,他回頭看了眼走廊上那個若隱若現的奇長身影,一把拽上茫然的伊麗莎白,是往廚房的方向跑去。

這幢別墅不大,從客廳到別墅不過十來步的距離,可約翰在這一刻卻感覺有長跑的那麼漫長。

“廚房裡有個地窖。”

約翰對舊時的過往還有些許記憶,拉著伊麗莎白跑進餐廳的時候,那白色的怪物是從走廊裡慢吞吞的走出,站在燈光之下。

“咯吱,咯吱…”

“啊!快看那東西!”

“不想死的話別看!”

伊麗莎白驚恐的尖叫讓約翰憤怒,他將人甩進廚房,然後廚房的門摔上,用力將廚房的置物櫃推到門後,將門堵死:

“還愣著幹什麼快來幫忙!”

伊麗莎白嚇呆了,精明的一個人是完全沒反應過來事情的脫離。兩人合力將更大的櫃子推到門後,約翰回身就是迅速翻找被雜物掩埋的地窖入口。

“咯吱,咯吱…”

廚房門後的自動聲緩緩靠近,門上傳來輕輕的抓撓聲。伊麗莎白緊貼著廚房水臺,看著薄透的門上出現一個高大又纖長的影子。

“約翰…你好了沒?”

堵在門前的櫃子開始顫動,似乎是門外的東西在推動,伊麗莎白慌忙上前去幫忙,求助地看向約翰的背影。

【是我啊…】

伊麗莎白忽然聽見一個飄忽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她顫抖著抬頭,卻看見的是砸在廚房窗戶上的雨水。

【伊麗莎白,我是賽琳娜…】

【快開門!】

雪白又纖長的指節從從門縫裡探入,輕輕挑動西著堵在廚房門後的櫃子。伊麗莎白看得頭皮發顫,想要後退,卻又退不開。

“約翰你好了嗎!”伊麗莎白看著那白色的手指心臟狂跳,幾欲哭出聲催促道:“它要來了!!”

約翰·迪爾急的渾身飈冷汗。他手下生風,搬開在腳邊的東西越來越多,忽然,他感覺身後安靜下來了。

“伊麗莎白?”

約翰猛地回頭一看,他先是看到目光恐懼地抬頭仰望的伊麗莎白,然後順著伊麗莎白的目光…他看到一個長長的腦袋從門縫裡探進來。

【伊麗莎白,約翰,你們怎麼拋下我了…】

雪白的腦袋沒有五官,不知道從哪口吐人言。約翰頓住,同時手下的觸感摸到了冰冷的金屬把柄。

是地窖的門!

恐懼後的驚喜讓約翰看到了希望,但他並沒有馬上向伊麗莎白釋放出訊號。伊麗莎白在他身旁,他們和怪物之間隔著一張吧檯。

他必須要活著出去!

生死攸關之間,約翰的自我保護意識佔據了上風,他抓住伊麗莎白推向了那個沒有五官的白色怪物,作為分散怪物注意力的誘餌。

伊麗莎白被推得一個踉蹌,她轉過身,看到了那個四肢奇長、沒有五官的白色怪物已經將半個身子擠進廚房來,奇長的手臂是像她這抓來。伊麗莎白臉色蒼白,她轉身就跑,但怪物的速度更快。

“約翰,你做了什麼?!”她尖叫著,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背叛。

“對不起,伊麗莎白,我必須活下去。”

約翰的聲音低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絕望。他沒有回頭,迅速開啟地窖的門,躲了進去,將門緊緊關上。

地窖裡一片漆黑,約翰的心跳如鼓,他緊緊地靠在門上,希望那個怪物不會找到他。

伊麗莎白在恐懼中掙扎,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約翰,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們曾經是朋友!”

約翰在地窖內,雙手捂著耳朵,試圖遮蔽外面的尖叫聲和怪物的咆哮聲,他的聲音顫抖著:

“伊麗莎白,我別無選擇,我不想死!”

伊麗莎白的尖叫聲越來越弱,約翰感到一陣噁心和恐懼,他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在地窖裡也不知道自已待了多長的時間,直到外面尖叫聲和咀嚼骨頭的聲音慢慢被雨水沖刷而去,約翰才顫抖著找回自已的聲音:

“伊麗莎白,你沒事吧?”

約翰知道,他剛剛做出了一個違背自已職業道德的可怕選擇,但他的求生本能讓他無法回頭。地窖的門在風暴的衝擊下微微顫抖,彷彿隨時都會被推開,而約翰則在這片黑暗中,與時間和恐懼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