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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秘密的重量

夜幕如一塊巨大的黑色天鵝絨緩緩鋪展開,將舊別墅溫柔地包裹其中。別墅的窗戶透出橘黃色的燈光,像是夜海中的燈塔,為這座孤立的建築帶來一絲溫暖。

晚餐過後,眾人陸續散去,有的回房休息,有的在客廳閒聊,他們雖然來到這裡,但不代表他們自身所就為的工作要為此落下。就比如把學生作業帶過來批改的瑟爾特,又或者在和客戶核對方案的艾倫。瓦倫並未在艾倫身邊看到他的未婚妻莉莉,他想起早上的時候,莉莉說自已是一名醫學生的事情,現在想想是怎麼看都怎麼不像。他端著泡好的咖啡站在廚房裡,銀製的小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攪動,邊是藉著廚房半通明的玻璃門,靜靜地窺望著廚房外,那些還沒離開的老同學們。

今夜天氣不怎麼樣,陰霾不見星辰明月,月亮躲在稀疏的雲層後面,時而露出半張臉,為大地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已經沒辦法了,這事情只有你能幫我解決,約翰。”

伊麗莎白,這位曾經在學校裡以冷靜和智慧著稱的女生,現在卻顯得焦慮不安。她的眉頭緊鎖,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不確定,失魂落魄:

“你是律師行裡數一數二的律師,勝訴率最高,…你就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約翰,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

伊麗莎白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絕望,但仍然保持著她那標誌性的冷靜和理性。

約翰迪爾,他們高中時期說一不二,幾乎讓每一個老師都氣得血壓狂飆的問題學生,哪怕現在成了一名自信的大律師,卻也還帶著從前的那點痞氣。只見他輕輕拍了拍伊麗莎白的手,用一種安撫的語氣說:

“伊麗莎白,別擔心。我答應你,我會盡我所能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彷彿任何問題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然而,內心中,約翰對伊麗莎白的請求並不以為然,他只是禮貌地收下了她遞過來的支票,才不緊不慢道:

“保持冷靜,現在,什麼都不要想,配合我,將你目前掌握的資料整理給我,好嗎?”

“好,我現在就去…”

約翰耐心的聲音與伊麗莎白略帶些許哽咽的聲音漸漸淡去,慢慢的,直到客廳外忙碌的聲響也逐漸消失後,瓦倫才停下手裡的動作,然後將早已冷卻的一杯咖啡倒入水槽裡。

約翰回到了自已的房間,這是一個臨時的客房,沒有任何屬於他的私人物品,只有簡單的傢俱和一張床。

房間的牆壁上掛著一幅描繪著鄉村風景的油畫,窗外的晚風輕輕吹動著窗簾,發出沙沙的響聲。

“這些客戶真是麻煩,總是提出一些無理的要求。”

他坐在床邊,開啟膝上型電腦,一邊檢視公司的郵件和業務報告,一邊咒罵著自已的上司,同時嘲笑伊麗莎白,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滿和自大。待他罵夠了,就聽自已的房門被輕輕敲響,然後是賽琳娜的聲音在門外說道:

“約翰,我們能再談談嗎?”

私人問題總與繁忙的公務一起出現,這讓剛發洩完的約翰感到些許不耐煩,他合上了電腦,起身去開門。當他看著門外略有緊張促狹的女人,心還是不由放鬆了下來,從門前退開一步讓出過道:

“當然,賽琳娜。你想談什麼?”

賽琳娜顯然是回房間打扮了一番,她穿著若隱若現的黑色薄紗小吊帶,畫了淺淡的妝容,一頭波浪捲髮披散在香肩上,她穿過約翰走進房間,在放著檔案的床上坐了下來。約翰看著她,等待著賽琳娜把話說完:“約翰,我知道你很忙,但我覺得這件事情必須要告訴你。”

她的話語直接,性格直率又衝動,就像當年在高中時期大姐大的性子,是最吸引約翰的地方。

“你要說什麼什麼事情,親愛的?”

約翰上前去輕輕地握住了賽琳娜的手,耳鬢廝磨間,聲音低沉沙啞的充滿了蠱惑性:“賽琳娜,我知道你的感受。我會盡力幫你,但你也要給我一些時間。”

他的性格總是那麼自信,甚至有些自大,但他也知道何時該展現溫柔。

賽琳娜點了點頭,但眼神飄忽似乎還在為別的事情所擔憂。——儘管約翰的承諾讓她感到安心,儘管她知道前路可能並不平坦。

“唔…約翰,你還沒睡嗎?”感受著男人伏在自已身上的沉重,賽琳娜瞥了眼床上的檔案說道:“我…”

“我在等你。”約翰的聲音含糊不清的打斷了賽琳娜的話,他埋首在長髮間:“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

“你…唔…聽我說。”

賽琳娜整個人飄忽起來,她顫顫的雙手摟著約翰的脖子,感受著薄紗般的小吊帶被男人粗糙手掌給褪去,但是她並未忘記自已前來的目的:

“約翰…”

賽琳娜猶如在波濤中的一葉扁舟,她努力保持清明,深吸了一口氣,眼神中帶著一絲茫然:“約翰,我懷孕了。”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透著對未來的迷茫,卻像一顆地雷般,讓箭在弦上的約翰陡然清醒。

約翰的眉頭緊鎖,從賽琳娜身上起來開,看著眼前的女人聲音變得緊張:“賽琳娜,你確定嗎?這……這會改變很多事情。”

眼裡不帶任何看見新生命出現的喜悅,反而陰霾的神情讓賽琳娜看得很不舒服。賽琳娜下意識地輕撫自已還平坦的腹部,有些害怕的說道:

“我知道,但我不想離開我丈夫,我的孩子,…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這是你的孩子…”

約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說:“賽琳娜,這事情得要儘快處理。我們不能繼續在這裡耗時間…”

賽琳娜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她是幾個孩子的母親,自然是對現在在自已肚子裡孕育的新生命充滿母愛。哪怕這個孩子的出現並不能讓他的父親感到高興…

“我明白…”

約翰自然不知道賽琳娜心裡對那個未知的生命帶有不捨,他只覺得最近麻煩事兒來勢洶洶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不想再聽任何會令他心煩氣躁的事,他走上前擁抱賽琳娜,親吻她,推倒她,他的動作溫柔而有力,試圖用這種方式來緩解自已的煩躁與焦慮。

夜漸深,天空下起了小雨。

雨水噼啪作響的砸在玻璃窗上的時候,窗外的景色已經是模糊不清。瓦倫從日記本里抬起頭,看著窗外朦朧的黑夜,又垂下了頭,靠在窗邊繼續翻看日記。

瓦倫將書房密室裡的日記本偷偷帶了出來。日記本上的記錄很零碎,三言兩語,甚至還帶著幾個與密室裡的腦袋上的奇怪符號。

“你是誰呢…”

瓦倫撫摸著日記本上像是眼淚暈開的水漬,想到自已丟失的記憶,突然就感覺很難過。這種心情很奇怪,瓦倫放下日記本,忽然又想起自已從醫院裡醒來時,護士跟他說過的話。

朋友給我準備了衣服?

那個人是誰?是艾倫嗎?可艾倫並不知道自已住院的事情…瓦倫從櫃子裡拿出自已從醫院裡帶出來的揹包,仔細檢查著,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

揹包裡的東西很普通,有他的身份證明,有錢包和鑰匙,有一盒已經過期半年的潤喉糖,還有一把未開鋒的蝴蝶刀,以及一張被燒掉一半的照片。——瓦倫把照片放在燈下看,上面的人是他自已,穿著一身黑色的,很醜陋的袍子,一手摟著個什麼人,笑的特別傻氣。

而照片上的另一個人的臉,是被燒掉的那部分,但不難看出兩人的穿著是一樣的。

瓦倫看著照片沉默了一下,然後放下,繼續去掏揹包裡的東西,這次他的手指觸控到了一個硬物,他拿出來一看,發現是一根手指粗的“樹枝”。

這根“樹枝”長約一尺,表面凹凸不平,呈現出深褐色,上面佈滿了奇異的紋路,彷彿是自然生長的藝術品。但它的質地異常堅硬,不像是普通的樹枝,更像是某種金屬或者石質材料。

瓦倫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不知道這個物件是什麼,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已的行李中。他仔細端詳著這根“樹枝”,試圖從中找到一些線索,但它只是靜靜地躺在他的手中,透露出一種神秘的氣息。

【瓦倫·卡萊姆】

似乎有個聲音在呼喚他。瓦倫下意識地緊握著那根“樹枝”,回頭看向門口的位置,同時,本能的是將那張燒剩半張的照片放入口袋。

“咯吱,咯吱…”

別墅的走廊裡傳來了異樣的聲響,打破了夜的寂靜。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從樓下的客廳傳來的,咯吱咯吱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移動,或者是傢俱被輕輕碰撞的聲音。瓦倫的心跳在加速,他坐在床上,緊張地聆聽著外面的動靜。

“咯吱,咯吱——”

聲音越來越近,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上樓,每一步都伴隨著木板的吱嘎聲。瓦倫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他能感覺到那股寒意正逐漸逼近。

他悄悄地走到門邊,耳朵緊貼著門,試圖分辨那聲音的來源。只聽那咯吱聲在二樓的走廊裡迴盪,最後停在了他的門外。

一門之隔,瓦倫的心跳加速到了極致,在房間的燈光籠罩下,是靜靜地等待,是目不轉睛的觀察,許久的許久,直到被他拽在手裡的“樹枝”變得溼滑,他也沒再聽見任何聲響。

一切聲音戛然而止,別墅再次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