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坐到操場看臺的座位上,向前叼著根狗尾巴草,翹著二郎腿晃著腦袋說:“您腦子好,高材生,幫我解釋解釋現在是怎麼回事吧?”
“我哪知道。”一把推下向前的二郎腿,左詠川在旁邊坐下:“別用我的身體做這些不雅的動作。”
把口中的草杆吐掉,向前驚訝道:“你都不知道?”
沉著眉頭,左詠川輕“嗯”一聲:“這太離奇太不可思議了,反正以我的知識儲備,沒有任何原理可以解釋。除非……”
他抬眼看向自已的臉,鄭重地說:“除非我倆真的都瘋了。”
“那看來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了。”
左詠川揉了揉太陽穴,腦袋裡思緒雜亂。
尤其看到身旁的向前用自已的身體跑到操場邊又折了根新的草放進嘴裡,像煙一樣吮吸,頭就更大了。
看來身邊這個同樣遭遇的人,是一點忙也幫不上的。
“昨晚上你幹什麼去了?”半晌,左詠川問。
“問這個幹嘛?”向前警戒道:“你咋不先說你昨晚幹嘛呢。”
“我昨天晚上跟平常一樣,下了晚自習就回宿舍,洗漱後上床看了會書,定下鬧鐘就睡覺。和往常並無二樣,所以如果有什麼原因導致我倆互換身體,那一定是因為你。”
“我也跟平常一樣,沒兩樣。”向前漫不經心地回道。
左詠川有些急切地鄭重地喊道:“向前。”
“現在不是開玩笑不上心的時候,你還沒明白我倆的處境嗎?如果不找到辦法變回去,我倆不僅要帶著對方的模樣,更要頂著對方的身份過一輩子!”
“那不挺好的嗎?我還沒當過好學生被老師遷就過呢。”向前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左詠川急的快哭了,頂著向前185肌肉黑皮體育生的臉,眼睛卻是通紅,點點晶瑩在眼眶裡打轉。
看著自已的臉做出絕對不符合自已人設的表情,向前忙說道:“你別用我的臉哭啊,要被我那群哥們看到了我還怎麼有臉活下去。”
“那你也把嘴裡的狗尾巴吐掉!不要再用我的嘴吃草啦!”
“好好好。”慌忙吐掉後,見左詠川真忍住沒有流淚,向前也收起玩鬧的態度,低頭沉思起來。
片刻後,他抬眼道:“昨晚我也跟平常差不多,翹掉晚自習跟哥們去網咖打遊戲,然後一起喝了點酒,快凌晨了才翻回宿舍。”
他停頓了一下,舔了舔嘴唇,接著說:“然後就在自已床上躺下嘍,誰知道第二天醒來就變成這個樣子。”
見向前不像在撒謊,左詠川思考許久也沒有想到這其中能讓兩人互換身體的原因,畢竟這不是科學能解釋的問題。
長嘆一口氣,左詠川使勁揉了揉腦袋,被一頭板寸毛扎的有點手疼。
自已不是要頂著這個樣貌過一輩子吧……
越想越難過,左詠川更加沒法平靜的思考問題。
“怎麼樣?想出點啥沒有?”向前見他許久不說話,開口問道。
左詠川搖搖頭說:“沒有。這些事情根本沒有關聯,就算有,為什麼是你我調換。如果找不到我倆互換身體的理由,那我倆就別想變回去。”
“那就別換回來啦。”向前笑道:“我正好體驗體驗當好學生的樂趣。”
“哼。還是趕緊變回來好,你這核桃仁大的腦仁,害得我稍微想點事就頭疼。”
沒有理會左詠川的毒舌,打了個哈欠,向前起身就準備離開。
“你要幹嘛去?”
“既然現在想不出來,那在這乾坐著吹風乾嘛。”
太陽已經完全露出地平線,昭示著新一天的到來。
可有時候,這新的未免有些過於離譜。
不少走讀生也已經走進校園,操場上也熱鬧起來,人聲漸漸嘈雜。左詠川知道這不再是個說話思考的好地方,於是和向前一起離開。
他順著學生匯成的洪流,邊往教學樓方向走邊低頭繼續沉思著,沒注意身旁的人不知何時跟自已分道揚鑣,等他發現時,已經看不到對方的身影。
他左右找了許久,才看到“自已”的背影,逆著人流,正往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三步並作兩步的,左詠川大步追了過去。他第一次感受到向前這副身體的好處。
要是自已那一米七的個頭,在這樣的人頭攢動中,肯定找不到另外一個人。就算找到,就自已那兩條小短腿,不知道要追趕多久才能到那人身邊。
可現在,都沒怎麼喘粗氣,甚至感覺自已都沒有跑兩步,左詠川就追上了向前。
拉著他的胳膊問:“馬上上早自習了,你幹嘛去?”
“對啊。”向前一臉茫然地說:“馬上上早自習了,我要趕緊回去補個回籠覺。你去上課吧,老師萬一簽到,記得回我的名字。”
看著向前用自已的臉說的如此坦然,如此理直氣壯,左詠川恨不得一拳打在“自已”臉上,又怕把自已打傷。
“不行。你現在是我,我現在是你。你不去就等於我不去,你翹課習慣了,不去可以,我不去可不行!”
像繞口令似的說了一大堆,向前只覺得被繞的雲裡霧裡。
晃了晃腦袋說:“你的腦瓜子也不大啊,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聽一席話啊。”
左詠川嘖聲道:“不管怎麼樣,在沒搞清楚原因,換回身體之前。我倆最好一起行動。”
“所以我倆現在一起回去睡覺?”
“一起去上課!”
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那是君子手上沒力氣。手上有力氣的話,動手可比動口來的快多了。
憑藉兩人互換身體而來的身高優勢,左詠川像摟著個小個抱枕一樣摟著向前,手上稍微一用力,就帶著他腳下生風,轉頭一起向教學樓走去。
“哎哎哎,你慢點!現在我才是小短腿!”向前喊道。
“你以前強帶著我去食堂的時候怎麼不慢一點?”
左詠川沒有半分停留的意思,邊走邊說:“我剛剛考慮過,這事千萬不能被第三個人知道。不然我倆不被送去精神病院,就要被拉上手術檯切片研究。”
“所以呢?”向前第一次覺得跑步是如此的勞累,兩條腿像夠不到地面一樣的摩擦倒騰著,如果左詠川要是再稍微使點勁,他覺得自已能飛起來。
“所以……”
“早啊,左詠川。”一聲甜美的叫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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