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推斷了一下死者死亡的時間,大概是在夜裡十一點鐘到凌晨一點之間,這個時間正常來說大部分人應該已經入睡了,能在這個時間以和平的方式進入死者家裡,的確應該是熟人作案。”說話間,我已經完成了對死者下體的初步檢驗,暫時沒有發現性侵痕跡,但是不排除性侵可能。
“除此之外,我們在現場發現大量的血足跡,你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許一帆的手指著地面,對我說:“這些足跡我們剛剛分析過,一共有三種,一種是赤足足跡,一種是穿襪足跡,還有一種就是穿鞋的足跡,足跡鑑定的結果暫時沒出來,但是透過足跡痕跡可以看出,穿襪的人應該是追逐著赤足這個人的,而且從足跡大小來看,赤足這個人足跡較小,穿襪這個人足跡較大,穿襪這個人就應該是兇手。”
“足跡有三種?難道兇手是兩個人?”我表示疑惑。
許一帆說:“目前沒有辦法確認兇手是幾個人,但是透過足跡來看,追逐死者的應該就只有穿襪子的那一個人。”
“那就怪了,怎麼還會多出來一個腳印呢?”我表示不理解。
“我暫時也沒想明白,我準備回去請教一下陳老,或許會有收穫。”許一帆說。
我點點頭,說:“陳老是足跡專家,請教一下是應該的,除了這些以外,你們還有什麼發現。1
“除此之外,我們在一樓的書房門上發現了一條裂縫,剛才偵查員用腳實驗了一下,裂縫的高度剛好就是一名成年男子抬腿的大概高度,所以我們推測是兇手踹門留下的痕跡。”許一帆又指了指一樓的書房。
“這麼說,死者曾經躲到過書房裡?”許一帆的話讓我楞了一下,死者死前躲到過書房裡?都躲起來了怎麼還被人給殺了?
許一帆點點頭,說:“書房門後面的確有半枚染血掌紋,已經提取,等會回去會和死者的掌紋進行比對,不過從高度來看,應該是死者留下的。”
許一帆接下來的話更加讓我感到奇怪,我疑惑的皺起眉頭,小聲的自言自語道:“這就奇怪了,死者既然都躲到書房去了,她為什麼不報警呢?又或者說,她都躲起來了,書房門也沒被踹壞,她又怎麼會被人殺死在客廳裡呢?”許一帆聽到了我的自言自語,介面道:“你說的,也正是我想的問題,這個案子到目前為止,疑點重重,咱們發現的證據都很奇怪,走吧,去二樓看看,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這棟小樓畢竟是用作結婚用的婚房,所以格局和環境都十分不錯,一樓是大廳,書房,廚房和衛生間,二樓是一間主臥,兩間客臥以及一個洗漱間和一個衛生間,三樓就是被當成是儲藏室的閣樓。
相對於一樓客廳的血腥慘烈,二樓明顯十分整潔,看得出主人是個愛乾淨的人。二樓主臥的大門敞開著,主臥的床上還鋪著被褥,床上的被褥有些凌亂,幾件衣物還零散的丟在床頭,似乎是死者起來的比較急,所以就沒管一樣。
我簡單的翻看了一下床鋪,說:“死者看起來已經**了,那她怎麼又會跑到樓下大廳去呢?
許一帆從另一側揭開了被子,說:“或許是有人敲門,所以她下樓開門也不一定。”
“這麼說有一定道理,畢竟案發時間已經接近午夜了,別動!”就在我和許一帆一邊檢查床鋪,一邊對死者生前的活動軌跡進行推斷的時候,一點銀白色反光斑痕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立刻大吼了一聲,阻止了許一帆想要揭開被單的動作。
那塊印記位於床中央靠近右側的位置,不過半個厘米見方,白色的痕跡,隱隱可見一點點反光,這一發現讓我感到興奮,我趕忙湊了過去,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番,說:“是精斑,雖然不能肯定是不是兇手留下的,但是可以看出死者短時間內曾經與人發生過性生活。”
許一帆說:“看來,情殺的可能性很大。”我一邊提取精斑,一邊說:“只能說情殺的可能性在增加,其他的還有待取證。”
對此,許一帆也表示贊同。
我提取了床上的精斑印記之後,將目光放到了床頭櫃上,床頭櫃.上放著一個棗紅色的手提包,我拿過來一看,發現手提包的拉鍊還是拉著的,應該是沒有被人翻動過。
我將拉鍊拉開,發現錢包裡有一千多元的現金,幾張銀行卡,都沒有被翻動過的跡象,許一帆開啟了死者身邊的床頭櫃,在床頭櫃裡,發現了一個首飾盒,首飾盒裡放著兩條金項鍊,一對金耳環,還有兩枚金戒指以及一枚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翡翠手鐲,另外,在首飾盒的下面,還壓著一個信封,開啟信封發現裡面裝的是一疊嶄新的鈔票,許一帆大概數了一下,發現數額是五千元。
“看來的確不是為了侵財。”我和許一帆在徹底翻看了臥室之後得出結論。
許一帆說:“目前的情況來看,情殺的可能性達到百分之八十,偵查方向大概可以鎖定在情殺了,走咱們再去其他幾個房間看看。”
然後,我和許一帆又來到了次臥,因為沒有人居住,次臥十分整潔,地面上的灰塵都清晰可見,完全沒有任何痕跡,然後,我們又檢查了一下三樓的閣樓,也同樣沒有什麼發現。
我和許一帆簡單的檢查了一下樓上,下來的時候一樓的勘察已經基本上接近尾聲了,老馮看到我們下樓立刻迎了上來,對許一帆說:“頭兒,書房門把手下面,發現一枚指紋橫向右手拇指指紋,比較清晰,是汗液指紋,已經提取。”
這時蔣俊也走了過來,說:“頭兒,我們在書房的抽屜裡發現了一些現金,簡單數了一下,大概在六百元左右,兇手應該不是為了錢。”
許一帆點點頭,說:“我們在樓.上也發現了財物,大概基本上排除侵財的可能性,老馮把指紋提取之後先和資料庫進行對照,蔣俊,你帶一隊人上樓_上仔細檢查。”
老馮和蔣俊領命離去,許一帆轉頭看我,問道:“你怎麼辦?是等會兒和我們一起回去,還是你先走?”
我說:“殯儀館的車已經來了,我先和小葉回去屍檢,咱們下午專案會上見。”
江靖市法醫學解剖中心解剖室。
我和葉連昭已經換好了解剖專用的一次性手術費,站在不鏽鋼的解剖臺旁邊。
這名死者靜靜的躺在冰冷的解剖臺上,已經面目全非,只有從她烏黑的長髮和身上白皙的面板可以隱約看出,她是一名年輕的女性。
我指了指死者頭面部的創傷,對葉連昭說:“你數一下死者頭面部的創傷,大概有多少處。”“.....”葉連昭點點頭,立刻認認真真的對著死者的頭部進行數數:“一、二、.....十九、二十、二十.....我滴個乖乖,光一個頭面部就有二十一處銳器傷,這還不算胸部和手臂上呢,這是把人腦袋當西瓜切了吧?嘖嘖嘖,太喪心病狂了。”葉連昭不停的咂舌。
我說:“兇手既然下了這麼狠的手,要麼就是與死者有深仇大恨,要麼就是因為死者認識他,所以他怕死者不死,就下了狠手。
葉連昭說:“剛才許隊也說可能是熟人作案,但是,熟人也能下這麼狠的手,怕不是心理變態吧。”
我說:“從目前現有情況來看,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但是這種可能並不是百分之百,先開始吧,先把死因確定了。
開始吧,是我們日常的習慣用語,意思就是開始解剖吧。
很快,解剖室裡就只能聽見各種器械發出來的輕微碰撞聲了,我和葉連昭都沒有再說話。大約四個小時以後,屍體基本上解剖完畢,我略微喘了一口氣,用手肘輕拭了一下額頭上微微冒出的汗水,對葉連昭說:“解剖完畢,你看出來什麼沒有?
葉連昭又看了看屍體,說:“從屍斑和屍僵狀況來看,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晚上十一點到今天早上一點之間,從死者的胃內容物消化來看也基本上證明了這一點,死者的死亡原因應該是重度顱腦損傷合併失血性休克導致的。
無錯書吧我點了點頭,又問:“除此以外,你還看出了什麼?
葉連昭略微思索了一下,說:“死者頭面部共有二十七處創口,其中二十一處創口的創腔深,創角呈直角,創緣平整,創口血染明顯,是銳器傷,其餘六處創口邊緣不平整,沒有明顯創角,創腔呈星芒狀,創口內有組織間橋,並伴皮下出血,是鈍器傷,另外死者面部大面積塌陷,右眼內容物缺失,有側額骨粉碎性骨折,骨折線延伸至顱底,致傷工具應該是現場找到的菜刀和熱水壺。
聽完葉連昭說的,我笑了一下,說:“這些內容現場第一次屍檢的時候就基本上可以確認了,說說透過剛才的屍檢你發現什麼了吧。”葉連昭想了一下,說:“透過剛才的屍檢,從死者的身體內提取到了精斑的痕跡,可以確定是性侵?”葉連昭的這句話說的很沒有底氣,看著我的眼神有一些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