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賀蘭芝從小樓階梯上慢慢走下來時,原本豎起的馬尾有一縷垂落到了肩頭,襯著她英姿颯爽的臉蛋,多了一份溫婉的意味。
而那張一向明眸善睞的臉,此時紅得滾燙,連眼睫都在飛快地顫動著,透出一股十分曖昧的意味。
一旁候著的宮人們心中一驚,越發將頭死死低著,沒有露出一個眼光。
今日跟著太子來此的都是東宮太子的心腹,誰都知道太子的婚事是帝后的一樁心病,多少京城貴女為那個位置爭破了頭,太子卻不屑一顧。
可如今這聲名怪誕的賀小姐似乎要異軍突起了。
賀蘭芝用袖子掩著嘴走了好久,腳步才慢慢地停下來。
她雖在外地名聲放浪形骸,可在江南時,也不過是同那些身世悽慘的戲子們坐在一處談天說地罷了,旁的親密之舉卻是沒有的。
至於外界傳聞她在江南像個魔女一般玩弄男子,那更是絕無可能。
與太子的接觸就是賀蘭芝這輩子頭一回,一想到那種唇齒相貼的溫暖與曖昧,她的身體就竄上了一股古怪的感覺,令她忍不住狠狠地拍了兩下胸口,“嘶嘶”吸下涼氣。平息著自己體內的這股怪異。
方才太子同她耳鬢廝磨之時,應承下了這件事,賀蘭芝捏了捏拳頭,想來這次賀洛那個王八蛋不會再落著好了。
賀家的男丁都被寵得不像樣子,就沒有一個好的,再如此下去,大廈傾倒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賀蘭芝嘆了口氣,待唇上的灼痛微微消掉後,給自己臉上補了一層脂粉,隨後才回到庭院中。
賀二夫人見她不見,早就命人到處尋找,此時一把拉住她,狠狠呵斥:“你到底跑哪兒去了?今日出了這樣大的事,你還只知亂跑,你趕緊嫁出去,了卻我這樁心思算了!”
言語間充滿了嫌惡,賀蘭芝皺了皺眉,冷聲道:“我方才去見太子殿下了。”
“什麼?”
太子今日蒞臨的事,賀二夫人是知曉的,只不過太子是男客,自然要由家裡的男人招待。
她只知太子另外有個地方落腳,並不露面。沒想到賀蘭芝竟然貿然去見了太子。
想到這兒,她頓時來了怒火,見周圍無人,居然扭著手指就準備來掐謝蘭芝的胳膊。
謝蘭芝看到她這熟悉的動作,敏捷地往後一閃,賀二夫人從小將她打到大,如今她可不會再讓她得逞。
“我去見了太子,就今日之事向他求情。”
賀蘭芝唇邊閃過一抹冷笑。
“今日之事,太子已經知曉,殿下已答應我會關注此事。”
至於是哪種關注,就不必告訴他們了,就讓他們心底樂呵吧!
反正這一次她絕不會讓謝明月吃虧。
賀二夫人聞言,面色頓時有些訕訕地收回手:“你這孩子,怎麼也不同我們商量一聲,就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去了,太子哪是那麼容易能見到的?”
她狐疑地看了賀蘭芝一眼,這個女兒名聲如何狼藉她是知曉的。
太子雖然不是戚縉山那般冷酷自私的性子,但也不會平易近人。
賀蘭芝就這樣去見了太子,還求了情?
“今日本來就是我的生辰,我這壽星去見太子,太子還沒那麼無情。”
賀蘭芝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認真地看著賀二夫人:“母親也同祖母說一聲,請他們放寬心。”
“你總算懂事了一回。”
賀二夫人點點頭,對著賀蘭芝總算露出了一點笑意,這個賠錢貨養到這麼大,沒想到竟然還有點本事。
不錯,有太子幫著賀家,他們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那戚縉山再大,還能大得過太子不成?
賀二夫人心裡想得美,卻也沒動動腦子想想,戚縉山是太子太傅,太子怎麼會一口答應幫助賀家呢?
馬車緩緩行駛在靜僻的小路上,下人們圍著馬車,但都隔得老遠,這般才聽不見馬車中傳來的細細嗚咽之聲。
謝明月滿臉酡紅,裙襬堆疊,窩在戚縉山懷中。
她得了他紓解一回,勉強回了些神智,只是體內還是燒得厲害,就連呼吸都滾燙至極。
戚縉山替她抹去眼前朦朧的淚水,一點點在她唇上輕啄。
他呼吸粗重,緊緊掐住她的腰身,一點一點溫柔地同她鴛鴦交頸,旖旎的氣息填充著馬車內,謝明月壓抑住厚重的喘息。
此時的場景,謝明月猶如落水之人,纏著一塊浮木。
這到底是誰給她下的藥?藥性竟然如此之烈。
可如今還未到府中,在馬車上,她死死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戚縉山也懂得她的顧慮,只一邊盡力地撫慰著她,讓她稍微好受一些。
他自己的衣袍也被謝明月的手扯得亂七八糟,像個大型的枕頭,任由他抱著,不斷磨蹭。
一聲聲嬌吟在耳邊炸響,戚縉山心跳如雷,他們之間倒是很久沒有這般激情過了,只是一想到謝明月這般的情態也被旁人看了去,他的眸中便倏然生出一股幽暗之火。
就在他幫助謝明月親吻紓解之時,謝明月散開的腰間衣袍上突然落下一個香噴噴的囊袋,齊景山目光一瞥,陡然定在那裡,神色瞬間凝重起來。
恰逢謝明月在他懷中繃直了腳尖,又長長地呻吟了一聲,獲得了短暫的平靜。戚縉山一把撈起那香囊,隔得遠了些,輕輕喚醒她,問:“這是何處得的?”
謝明月眼皮猶如千斤重,她微微合著眼睛,看到那香囊,嬌聲哭道:“在你房中拿的,怎麼,這東西有問題嗎?”
體內翻湧的熱浪灼燒著她,令她無暇顧及其他。
戚縉山狠狠攥住那枚香囊,鼻中聞到一股異香,連忙將之拋遠了些,又扔了件衣服去蓋上。
“沒什麼,乖,我們就要回家了。”
他低聲安撫著謝明月,一邊暗暗嘆了口氣,那香囊可不正是那日戚老太太塞給他的那個嗎?
只是他放在房中,卻不知為何被謝明月翻出來帶在了身上。
只不過……
戚縉山一面安撫著懷中的人,一面細思。
這香囊他命人去查過,只稍稍有點助興功效,絕不可能將謝明月害得如現在這般神志不清,幾欲難受致死。
她身上定還有其他人動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