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人走近,
亓硯眼睛明顯一亮。
今天盛裝的她,
太惹眼了。
朦朧夜色裡她盎然春生。
吸睛得清新又靈動。
為什麼會覺得她普通呢?
呼吸都慢了下來。
生怕驚走了她。
女孩子面頰紅暈地停住。
胸口呼吸起伏不定,生氣混合著香氣迎面撲來,因著小跑過來,烏黑的發凌亂了些許,似墨雲堆在鬢邊。
亓硯沒忍住伸手為她挽到耳後。
發覺自已做了什麼,面上泛起緋熱,而當對上女孩子不解看來的溼漉目光,亓硯喉結不自覺上下滑動。
總是被她萌動,攪弄得意亂,而壓制,收斂,是這個特殊時期的日常。
再等等,就快好了。
女孩子說完。
他收回手,回了句他也才來。
“怎麼了嗎?”幹嘛要扯她頭髮,亓硯在她心目中形象正得發邪,她覺得他這麼做一定有自已的道理。
“有片葉子。”亓硯輕咳了聲。
許泥暗道果然,“哦哦。”
亓硯不知道說什麼好。
說不出心裡是想讓她發覺出什麼。
還是不想。
怎麼這麼好騙呢。
“一個人從西園出來,是發生了什麼嗎?”亓硯嗓音溫和地問她。
許泥忙搖頭,“沒,就是想出來透透氣。”
“對了,生日快樂。”許泥牽起一個靦腆的笑,送出真誠的祝福,“祝亓同學,昭昭如願,歲歲安瀾。”
意思是,祝願每一年生活都能如你所願,平安順遂。
“這是禮物。”話落同時遞出手上沒有logo的深色袋子。
亓硯微頓,甜意在心臟積蓄,驀地漫開,湧上喉間。
他望著她笑了,眼睫纖長延展,笑得很溫柔燦爛,肉眼可見的開心。
唇邊扯開的弧度,明媚到叫自覺渺小的人都不敢直視的皎皎豔離。
清泠泠的月也會墜下枝頭,染指上滾燙紅塵溫度,不止是這般,以及後面更瘋的全貌展開,許泥見識到大場面時才恍然憶起她早就見到過類似苗頭了......那時她只覺得遙遠距離,好看。
僅此而已。
眼下,亓硯眉眼彎彎,少年文質如玉,他說謝謝,他很喜歡。
這是他今天收到最好的禮物。
他會細心保管,一直留存。
嗯?自已有說送的什麼禮物嗎?許泥由那一笑裡回過神不禁懵然。
怎麼就突兀地喜歡了?
體面話嗎?
而亓硯心道,是她送的。
他都喜歡。
他跳躍步驟直達歡喜。
許泥:好吧,喜歡就行。
暗道,還是厲先生會送禮啊。
暗中。
這一幕刺痛n人眼睛。
厲闌庭:......
姜煥:好訊息,找到她了
壞訊息,死黨比他先找到她。
兩人關係貌似還進展到了不淺的地步?電光火石間,他想起自已這段時間的忙碌處處有某人的隱晦手筆存在。
想起由亓硯有意無意攛掇促成的京市之行,靠,他就說,亓硯最近不怎麼正常!現在的姜煥,咬碎銀牙,看熱鬧卻一點笑不出來的少年一枚!
......
“要一起回西園嗎?”
“剛才白歌月同學好像在找你。”
許泥聽了,頓了下,還是搖頭,在電話裡她就表達了提前離開的意願。
亓硯一滯。
“白歌月”都沒能留住她。
那自已好像也沒有開口挽留的必要了,他心裡縈繞絲絲縷縷的失落。
依著女孩子安靜靦腆的性子,她今晚能來,還盛裝出席,算是很重視他了,他已經很意外和喜悅了不是嗎。
可人都是貪婪,
得隴望蜀的生物。
亓硯努力不顯露失意之色。
許泥看不出對方深層的情緒,兀自道,“不了,你們玩吧。”
“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
許泥蹩腳找了個藉口。
“是受涼了嗎?我送你去......”
許泥提前就打斷他的後句,“別!不用麻煩,我是說,謝謝。”
“你今天生日,還是快回去吧。”
她怎麼好意思耽誤壽星這麼久的時間,柔柔喏喏但堅定拒絕了他。
“我約了車,要到了,週一見。”小聲說著,她擺擺手,便轉身離開,身影決絕,亓硯站在原地,腳下生了根般動彈不得,活像個被拋棄的...怨夫。
拋棄,怨夫,自然是他自覺的。
正青春年少,清絕驕矜美少年,沒人會覺得他能和“怨氣微死”掛鉤。
只是不想和他愉快玩耍過生日這樣而已,有必要這麼“苦大仇深”?(誇張用詞)男人有些時候也挺莫名其妙唉。
許泥跑出這段路。
腳步就慢了下來。
她用的老年機。
怎麼可能約到車。
再者打車大幾十塊呢。
她聽著數字都肉疼。
她打算步行到主路找個公交站,搭公交回家,路上走著,邊給歌月編輯簡訊,她怕歌月找不到她擔心。
不想走了才兩分鐘。
一輛純黑超跑停在了許泥面前。
“去哪兒?”
許泥尋著這道蘇極,磁性清啞掛的聲音抬頭,撞入一雙無端分屬暗藍色調的鳳眼,裡面幽幽閃動著什麼。
鳳眼那點藍似乎是因為主人習慣沒有情緒起伏,感情上淡漠近無,稀薄,吝嗇,甚至斷供他人,他的眼睛因此顯得像冷感的暗啞花青藍色,恍惚又似石子的青色,晨霜上人影的青色。
脫開漂亮的眼睛。
身上倦著說不清的貴氣。
他的長相更屬最上乘一類顏色。
她沒多看,她不喜歡直白地打量別人,不禮貌,也不大敢,略過一眼便收回視線,剩下滿腦困惑,她確定自已不認識他的,他是在和自已說話嗎?
不是在和耳機裡的人說話吧?
可他直直看著她啊。
許泥被看得背脊僵直。
不自在極了。
等等,回想起什麼。
亭子旁,紙巾。
是他嗎?
她不太能確定。
方才沒注意那路人的臉。
只記得是穿得鉛灰色外套?
看過去,他正是穿得鉛灰色。
“這邊打不到車。”
“你會走很久。”
“我要出去,可以順路送你。”
這個大帥哥真得在和她說話!
可他未免也太自來熟了??
許泥被他的超e“熱情”嚇到。
撥浪鼓式搖頭拒絕,不忘感謝好意,“謝謝,不用,我自已走。”
厲斯嶼反應過來什麼。
他終於意識到兩人是連名字都沒交換過的陌生人,看見她就連忙開車過來,倒是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他不太熟練扯出一個溫和的表情,雖然在這張長期撲克臉似地的冷白麵皮顯得有些另類,還有一點怪異,
“我叫厲斯嶼,我們剛才在亭子那裡見過,還有印象嗎?”
見許泥遲疑地點了頭,他才繼續道,“我不是壞人,也沒有惡意。”
“我看見你哭了,”頓了頓,帶著點關切,補充道,“很傷心。”
“已經天黑了,這邊人少,你一個女孩子就這麼回家,我不太放心。”
這個路人帥哥是雷鋒化身嗎?
原諒許泥沒見過這麼做好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