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官?”曹嵩左右打量曹操一眼,問道:“你沒癔症吧,我辭官?”
“是啊,父親,不僅你辭去你的太尉,我也辭去平戎將軍,最好最近一年我們都不要出現在大漢政壇上。”
曹操早就想好了,自已一個沒品沒階的將軍無所謂了,就父親嵩的太尉之職有點虧的慌,可如今桓靈的黨錮之禍將起,明哲保身都來不及,就不要考慮長遠的事情了。
真正的黨錮之禍起於扳倒大漢最後一個有實力的外戚梁家開始。
無錯書吧“你要請辭將軍?”曹嵩猛的起身,眼不斜視的怒視曹操,同時伸手揪起曹操的耳朵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我看你是皮癢了?”
這難怪曹嵩生氣,曹嵩早年乞討流浪,多處經商獲得家產拜曹騰為父,這才走向仕途,這其中的艱辛無法言表。
如今兒子曹操獲得官身,曹嵩說什麼都不想兒子輕易放棄。
“疼疼疼,父親,傷口疼!”曹操故意喊叫。
“哎呀,兒啊你沒事吧,哪裡疼?”這才讓曹嵩心疼的鬆開手,去檢視曹操的傷口:“兒啊,你跟我去府邸住下,京兆府尹那裡我去打點,你安心就好。”
曹嵩撥開曹操的衣領,看到滿背滿身的傷口,其中還有幾處沒有癒合,心疼的曹嵩老眼泛淚止不住的顫抖:“我兒何時吃過這等苦啊!”。
“父親!”及時勸住父親的曹操,按住曹嵩的手,笑呵的說道:“請父親信我一回,此乃我家族生死存亡的關鍵,至於為何,我怕洩露天機,您就別問了。”
曹嵩聽到天機二字就來了精神,之前曹操每每寫信來洛陽,都提到天機,起初的曹嵩是不信的,可一件件事情的驗證,讓曹嵩不得不相信,當然了除去史書上沒有記載的事情曹操無法預估外,其餘的都基本上沒有大的偏差。
“胡鬧,我好不容易到太尉,豈能說辭就辭,咱們家也要出個四世三公才好。”
看著父親白日做夢的暢想,曹操很是無語,畢竟汝南袁氏在如今四世三公之家,百年的沉澱積累,幾乎大漢官場上都是袁家的門生故吏。
這很難不讓人心動。
曹操見父親怎麼也勸說不了,自已也不能一走了之,不然自已費勁巴力來洛陽幹什麼。朔州一大堆事情要忙呢。
“父親可喜愛那隕石水晶之物?”
見曹操轉移話題,曹嵩猛的回頭看向曹操眼神微眯,笑道:“你兔崽子,公孫家的本領雖強,但他們公心大於私心,不可重用,否則我豈能將他們安置在邊關之地。”
原本想要偷樑換柱轉換概念勸阻父親的曹操,由不得神情一愣,自已被父親嵩的話給帶了過去,忍不住開口問道:“您早就知道他們會洩露技術?”
“哼!”曹嵩說起這個就來氣,目露寒光:“我如今是太尉,尚且能震懾住墨家總院,要是我不是了,那玻璃、還有那個炸礦的火藥,蒸餾酒精的技術,都會被人白嫖。”
看著曹操陷入沉思,同時也明白了,為何技術至今還沒有洩露出去,怕是父親已經處理了此事,至於如何處理曹操就不得而知了。
“始皇帝武統華夏,我朝武帝文統華夏。同時對這些打著文教科研無界的墨家、道家等進行打壓,為的就是我華夏獨強,而震懾外邦。”曹嵩提起早年的一些經歷就氣的牙癢癢。
墨家內有些腦殘們將一些技術無償的幫助西方洋人發展,導致曹嵩千辛萬苦走了趟西域等國血本而歸,走投無路下這才投效的閹宦。
見曹操陷入沉思,曹嵩則是一臉得意的說道:“你現在還讓我辭官嗎?”
“辭!”
曹操說的很果決,絲毫不耽誤他想別的事情。
“逆子啊,你氣死我了。”曹嵩不知道該說啥好,可眼前他感到陌生的兒子,讓他生出畏懼之心。
同時,曹嵩心中有疑慮,問道:“你果真就帶著我夏侯族人去了草原?滅了南匈奴王庭?”
“嗯?”曹操看向父親:“父親何意?就連父親你也不信我?”
曹操看著父親明顯不習慣自已改變的樣子,知子莫若父,曹操要是偷雞摸狗什麼的曹嵩信,要是上陣殺敵曹嵩對曹操的信服力有點打折扣。
曹操蠻不在乎的當即大笑:“公斷留給後世評說,反正我得到實際好處就行了,整個河套和王庭地區都在我兵鋒之下,我就是那裡我王!”
“住口!”被兒子如此大逆不道之語驚到,曹嵩急忙捂著曹操的嘴說道:“不可胡說!”
很顯然曹嵩沒有怪罪兒子的意思:“小心隔牆有耳,給帶來無妄之災。手握重兵誰沒有個小心思呢,在沒有成事之前,就給我爛在肚子裡嘍!”
“好!”曹操微微點頭答應。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曹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但一旁的曹操聽的是千真萬確。曹嵩轉頭對曹操低語道:“朔州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來安排!”
“你?”曹操顯然不相信曹嵩,曹嵩沒錢沒勢能安排什麼?
而曹嵩神秘一笑,就不再多說什麼,搞的曹操心裡癢癢的,老頭子壞得很。
突然,曹操話鋒一轉笑道:“父親,我若是告訴你梁冀活不過今年呢?”
“梁冀……他……嗯?”前一秒曹嵩還洋洋得意,下一秒瞬間呆愣原地:“什麼!這又是天機不可洩露?”
擺擺手的曹操一臉嚴肅的問道:“皇帝病的蹊蹺,難道朝野上下沒有解釋嗎?”
曹嵩當即說道:“坊間傳聞,天子多淫慾,勞民傷財導致……”
“呵呵!”曹操看著父親忍不住冷哼,而曹嵩當即一愣,想到了什麼說道:“你是說陛下……”
“父親你有多久沒有見過皇帝了?怎麼得到訊息是從坊間來的?”
尷尬的曹嵩撓撓頭:“為父做官以來,就見過皇帝一面,也是為父擔任太尉當天,之後就多是大將軍梁冀代理國政,也就沒有去見皇帝了。”
一方面是重用外戚,導致外朝根本沒有實權,就連宦官們也都兩頭下注左搖右擺;另外一方面,則就是黨錮初期,士大夫對當今天子的不滿,就導致不是曹嵩不想見天子,而是見不到。
其次,曹嵩明顯就是那種怕領導的人物性格,看到高位之人,總有一種莫名的自卑和恐懼,遇到大人物也只敢問聲好,不敢攀談幾句的社恐人格。
“唉!”曹操長嘆一聲,這父親難帶啊,於是語重心長的勸阻:“父親如今體驗了一把副國級職務,差不多也就退了吧,總比到時候丟了性命的強。”
聞言,曹嵩就急了:“逆子!胡言亂語什麼,什麼副國級?亂七八糟什麼,你魔怔了吧,看我不打死你,你敢咒你老子!”
曹嵩說著就要去脫鞋,拿起揍曹操屁股。
“停停停,言盡於此,兒子還有要事,送我去京兆府大牢。”曹操攔住父親上前,接著笑道:“那玻璃球你那裡還有多少,借我一點。”
“沒有了!”被轉移話題的曹嵩氣憤的只能整理衣服,曹嵩平常節儉和摳門,所以穿的用的都是最便宜實惠之物。
“那你總要給我拿點錢花花吧,總不能讓我在大牢裡餓肚子吧!”
“沒有,沒有,滾滾滾,看著你我就來氣。”嘴上說著不是,但曹嵩還是從袖口裡拿出一個令牌遞給曹操,說道:“這是洛陽城外的莊子,莊子上有錢5千萬貫,省著點花。”
“得咧,還是老爹大氣!”曹操開心的收下,雖然五銖錢不值錢,但也是錢啊。這些錢是當今大漢厚葬之風盛行,有錢有勢的人活著的時候就開始攢的陪葬之物。
曹嵩也露出笑容,說道:“你的辭呈我給你寫,還是你自已寫?”
“多謝父親代勞!”曹操故意一本正經的作揖感謝道。
“去去去,看著就煩人,養兒子就是費錢。”
“嘿嘿!”曹操當即就要下車離開,卻被曹嵩一把手拉住,說道:“先等等,等來信後再走。”
“嗯?”曹操疑惑。
曹嵩忍不住想要說教兒子,可話到嘴邊猶豫了起來。許久後,下人來報,說梁家的公子哥已經等不及走了,曹嵩這才鬆了口氣。
曹操疑惑道:“父親何事?”
“操兒,我本苦命出身,你和你大哥不一樣,我還是想嘮叨一句。”
剛剛聽到梁家公子,其實曹操已經猜出的八九不離十,所以當曹嵩要叮囑時,曹操就一本正經坐好。
可這一幕讓做父親的曹嵩感到十分的詫異,但很是欣慰,看來曹操出去一趟,變得沉穩許多,沒有了當初自已一嘮叨就不耐煩之狀。
“記住為父的生存法則,時刻警惕和遠離你的罪過的人,無論他高貴還是低賤,否則就是後患無窮。高貴的你當時對付不了,但要隱忍而發;低賤的你就要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這……”曹操大為震驚,但還是將反駁之心吞回了肚子裡。
“當今天下儒道盛行,人人嘴上假模假樣,私底下我們大漢承秦制秦法,人人骨子裡的狹隘是沒辦法用孔夫子的言論感化的。一旦與人結仇是很難解開的,那將是不死不休。”
曹操敢用大漢旗幟,號召官兵的底氣,天下之人都認同大漢,要是誰招惹大漢,那就是不死不休,這不能說是狹隘,曹嵩的話有瑕疵。
“一笑解千愁的都是騙人的鬼話,只要有機會,對方一定會致你於死地。反之,只要你有機會,那就要斬草除根,挫骨揚灰,雞犬不留!”曹嵩說著語氣和眼神都越發的狠辣。
歸根結底就一句話,輕易不與人結仇,一旦結仇那就將對方老弱婦孺全家斬盡殺絕。這一點曹操也很是認同,隨即抱拳:“父親繼續說,兒都記下。”
曹嵩很滿意的捋著鬍鬚:“再就是忘記你得罪過的人,就相當於把自身放在別人的屠刀之下。伺機而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睚眥必報,老弱婦孺一個不留。”
“父親……!”父子倆這是想一塊去了。
感受到父親身上的果決殺意曹操大驚失色,這也是曹操有史以來第一次驚恐,第一次認識印象中的父親曹嵩。
“我雖然不清楚你草原上如何作為,但我看到了你仁慈的一面。寰州之事你耿耿於懷差遣來信,認為世道不公,可我們的世界裡只有權衡利弊可言,公平?這是說給百姓聽的。”
“百姓?”曹操眉頭微皺:“父親你難道忘記了我們也是窮苦百姓出身嗎?”
“嗯?”曹嵩不容置疑的一眼看來,突然忍不住笑罵道:“百姓?哈哈哈哈,自古以來,百姓二字就不是窮苦的代名詞,一個臭要飯種地的把事,我需要制衡你什麼?”
言外之意,上流士族不盤剝底層就是好的了,愚民和疲民是針對有“錢”的民、有“權”的民、會“讀書”的民,這才是百姓。
剩下的人,也只能稱為是“人”的生產資料。
“孩兒受教!”曹操如醍醐灌頂一般。
曹嵩說道:“你在朔州搞屯田,明面上像是大族在侵佔百姓田地,可實際上,你將土地分給軍戶和窮人耕作,當心有心之人察覺,到時候朔州可就是下一個寰州。”
屠城——曹嵩一個斬殺的手勢。
讓殺過不知多少人的曹操都冷不丁冷顫一下:“那父親的意思呢?”
曹嵩捋著鬍鬚,很滿意剛才自已說的,看來曹操是聽進去了,只要聽進去,曹嵩就好安排,怕就怕年輕人年輕氣盛。
“草原你能控制多少?”
“十萬草原騎兵、8萬戎族騎兵,萬餘朔州老兵,在冊編民6千都唯我是從!”曹操淡定的說道,沒有說的還有夏侯族人和曹氏旁系族人3千多人。
“多少!”曹嵩再次坐不住,猛的睜大眼睛,許久又坐了下來,仔細打量眼前才一年多不見的兒子。
曹操說的裡面水分很大,但最起碼目前明面上資料很好看,但最少也能拉出1萬匈奴騎兵,1萬戎族騎兵,幾千漢族騎兵,以及2千族兵的大軍。
曹嵩安靜了許多後說道:“不夠,還要在積蓄!如今你有上桌的本錢,但遠遠不夠,最起碼要30萬人馬,帶甲不下3萬才好。”
“是!”曹操抱拳答應的苦笑一聲,他能不想有20萬大軍嗎,人口、經濟死死的制約著,這玩意又急不得絲毫。
但同時,曹操也看出了父親曹嵩的“野心”,完全不在自已之下,這就好辦多了。
“老爹你富可敵國,我能帶兵打仗,我倆簡直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啊!哈哈哈……哎呦,老頭你打我幹什麼?”
“沒大沒小,叫父親,什麼老頭老爹的,滾滾,看著你就心煩,每次見面都要薅點東西。心疼死我了。”
“嘿嘿,孩兒去也,父親保重,最近少出門哈。”
“知道了!”曹嵩還是會心一笑,很顯然他對曹操這個小兒子很是滿意的喜愛,曹操走之前。曹嵩喊道:“你去牢獄中照顧好自已,出來後,給你安排了相親。”
“父……”
“哎,你先別急著謝我,先看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你再說。”
曹操豈能不明白曹嵩何意,笑道:“父親放心,這兩次有功難封,我早就習慣了,這一次也無所謂了!父親不必小心,我沒有那麼看不開。”
“滾滾滾!看著你嬉皮笑臉就來氣!”曹嵩有種被人識破計謀的不甘心,忍不住讓曹操滾蛋。
“得咧,父親保重。”曹操將懷裡的一個錦囊塞給曹嵩後就火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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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注重軍功,有功難封的情況少之又少。不然大漢不可能常年保持巔峰戰力,直至漢末都是傲視群雄的存在。